第83章：考前輔導(dǎo)
這么一鬧騰，村子里的人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李舟伯聽說自家孫子又鬧事了，隨手抄了門后扁擔(dān)，一瘸一拐急急往外走，“看我這次不打死他！”
鐘氏一聽這話也坐不住了，摸索著也顫顫跟了過去。
白拂與樂嬸子趕到時，見到的便是奶奶哭爺爺打?qū)O子梗脖子眾人勸的鬧騰場面，小四兒巴格反倒被擠到了人群外。
見小四兒沒事，樂嬸子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來。
“到底怎么回事？”白拂問在一旁神情復(fù)雜的小四兒巴格兩人，“受害人是誰？在哪里？”
巴格給小四兒一個小眼神，意思是你鬧出來的事你自己說。
小四兒一臉尷尬看白拂，猶豫著艱難開口，“沒有受害者，是場誤會?！?p> 然后小四兒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講了。
原來李棗在外村被地痞打了，回來怕回去被人瞧見，本想悄悄洗把臉，憋著氣一時氣不過對著井里喊了一嗓子，結(jié)果被小四兒瞧見誤會他殺了人...
白拂這才松口氣。
剛才村里人來找樂嬸子，說小四兒在村口與李棗鬧起來了，那人也不清楚情況，亂七八糟說好像關(guān)系到人命什么的，嚇得樂嬸子魂都差點沒了。
白拂視線落在被眾人護著的李棗身上。
李棗爺爺在那舉著扁擔(dān)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勸架的都是些上了年紀(jì)的婦人，倒不是覺得李棗不該打，只是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鐘氏在一旁又哭得那般傷心，讓他們眼睜睜看著不勸實在于心不忍。
“小棗兒，快給你爺爺認個錯，這事兒就揭過去了?！币粋€婦人勸道。
李棗脖子一梗，“我沒錯！”
說著狠狠瞪向小四兒，仿佛忘了自己現(xiàn)在處境一般開始放狠話，“小四兒，你給我等著?！?p> 小四兒的小身板抖了抖。
“你還敢耍橫？”
李棗爺爺氣得一扁擔(dān)不管不顧砸下去，眾人一聲驚呼退開，李棗沒躲，生生扛住這一扁擔(dān)，卻倔強得絲毫沒有要松口的意思。
李棗奶奶聽到驚呼聲，也不管不顧沖過來，一把搶過扁擔(dān)砸回去，“讓你打我孫子，讓你打我孫子，你把我兒子送去送死還不夠，還要打死我孫子，我跟你拼了！”
李棗爺爺挨了幾扁擔(dān)，不躲不閃，吭都不吭一聲。
這爺孫倆，還真是一樣的倔脾氣。
白拂輕嘆口氣，在巴格耳邊交代幾句，巴格聽完有些猶豫，“真的要這樣嗎？”
白拂點頭。
巴格無奈，扒拉著擠進人群，“今日這事確實不是李棗的錯，他臉上手上的傷是我打的?！?p> 眾人驚愕看向巴格，包括李棗和小四兒。
李棗爺奶也愣了。
李棗奶奶直接丟了扁擔(dān)，轉(zhuǎn)身伸手找李棗，“我的棗兒，你受傷流血了？沒事嗎？疼不疼？要不要緊？”
巴格摸摸鼻子，老天，他真的不擅長說謊啊，“因為他欺負小四兒，我想給他一點教訓(xùn)，下手重了些...為了表達歉意，醫(yī)藥費我來付，還會給你們適當(dāng)補償。”
李棗與小四兒隔空對視一眼。
小四兒去郭家村請來大夫，大夫給李棗看完傷，順便看了李棗爺爺?shù)耐群屠顥椖棠痰难劬Α?p> 李棗年輕又皮實，受的傷看著重，其實養(yǎng)養(yǎng)就能恢復(fù)。
李棗爺爺?shù)耐燃矂t是惡化了，要吃藥養(yǎng)著，李棗奶奶眼睛還有救，就是需要銀子治。
“我能出錢幫你爺爺治腿，幫你奶奶治眼睛?！卑追鲗⒗顥椇暗酪慌蚤_門見山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p> 李棗一臉警惕看著白拂。
他看不懂這人為何先幫他說謊，此刻又提出幫他爺奶治病，他們又不認識。
總不能是因為小四兒誤會害他被爺奶打的原因吧？
可...條件實在太誘人了，他承認他拒絕不了。
“什么條件？”他聽到自己弱弱說道。
白拂微微勾唇，遞過來一張契約，“將你自己賣給我三年?！?p> ...
離羅錦趕考的日子越來越近。
饒州最繁華的鎮(zhèn)子是白麓鎮(zhèn)，因此府試考場就設(shè)在鎮(zhèn)上，白麓學(xué)院學(xué)子也就免了遠途趕考之苦。
縱使如此，白拂也不敢松懈。
她提前好些天，給羅錦準(zhǔn)備了單獨的房間，再三囑咐小亮小四兒不要吵鬧，又讓大丫給羅錦單獨準(zhǔn)備了一日三餐營養(yǎng)餐。
想想覺得這樣還不夠，她連哄帶騙喊來秦十三，讓他給羅錦開小灶。
“小白”
小思一邊幫忙掰玉米棒子，一邊吐槽，“秦哥哥比羅哥哥還要小，他輔導(dǎo)有用嗎？”
白拂在躺椅上半躺著瞇眼吃水果，秋日午后的太陽曬得人正舒服。
“學(xué)問可不光看年紀(jì)，別看秦十三年紀(jì)小一點，但是他啟蒙早，又在元都讀過書，爹還是夫子，他的學(xué)識我是服的?！?p> 白拂聲音不小，想必能傳到書房那些人耳朵里。
看到白拂故意扯著嗓子說話，表情刻意得不能再刻意，小思目瞪口呆都忘了手上還有玉米要掰。
“原來你就是這樣把十三哥哥哄來的。”她一臉恍然。
白拂佯裝生氣，壓低聲音。
“瞎說什么，怎么能說是哄呢！你說說，我哪句話不是大實話？！”
小思乖乖閉上嘴，重新掰玉米，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對了小白，你以前說的那個玩套圈圈的弟弟，不是小亮吧？”
白拂拿水果的手一頓。
“嗯...不是，怎么了？”
小思哦一聲，收回打量視線。
“沒什么，那天我說跟他比一比，他好像不知道這是什么，就有些奇怪?！?p> 白拂含糊應(yīng)一聲，換了話題兩人又閑扯了一會兒，不多久，小亮從書房逃也似的跑出來，一屁股坐在小思旁邊：
“小白小白，我又聽了一節(jié)天書，現(xiàn)在可以給我講故事了吧？”
白拂為了讓小亮主動讀書，經(jīng)常用講故事這招鼓勵他，聞言放下手里拿起就舍不得放下的果子，開始講起來。
“上次我們說到盤絲洞蜘蛛精纏陷唐僧，悟空打死蜘蛛精，今天我們講...”
院子里響起白拂夸張又有節(jié)奏感的聲音，直到秦十三結(jié)束講授，從書房出來時，白拂還在滔滔不絕手舞足蹈。
兩個小朋友聽得聚精會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秦十三沒去打攪，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一起聽。
白拂一口氣講了三個回合，停下來時才覺得口干舌燥，喘著大氣給自己倒了杯涼水。
“好了好了，今天就講這些...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小思還沒過癮，還想繼續(xù)聽，卻見小亮雖然也是滿臉意猶未盡卻沒有多說什么，而是一臉殷勤地扶白拂去飯廳，于是聰明地選擇閉嘴。
小亮這兩年都和小白在一起，論起了解肯定是他更了解小白。
飯桌上，秦十三吃著據(jù)說是特地為他準(zhǔn)備的飯食，突然問起白拂剛才故事哪里看到的，他怎么沒聽過吧。
你沒聽過的故事多著呢，白拂腹誹。
“我隨便編的”
白拂嘿嘿一笑，“你還想聽嗎？想聽明天再來，我再給你講三大回合！”
秦十三不置可否，繼續(xù)吃他的菜。
心里卻在腹誹，你這小子做得這么明顯，真當(dāng)我沒看清楚你的小心思嗎？
只是懶得戳穿你，而已。
白拂笑嘻嘻幫羅錦夾一塊糖醋排骨，“最近太辛苦了，多吃肉?！?p> 想想又給秦十三夾了一塊。
“你也辛苦了，要好好補補。”
羅錦還是不太適應(yīng)被這么細心照料，禮貌接過低頭吃起來，秦十三則故意假假笑了一個。
“我看你最辛苦，操不完的心，忙不完的活兒。”
白拂也假假一笑，給自己夾塊肉，“那我也要好好補補?！?p> 秦十三頓時有些無語。
這家伙，越來越知道怎么堵他的話。
他看一眼慢條斯理一口口吃排骨的羅錦，若有所思。
他一開始是堅決反對白拂用這種損害讀書人風(fēng)骨的方式收買人的，但知道羅錦家庭情況后，他妥協(xié)了。
他并不是頑固不化之人。
白拂有些話說得也不無道理，有才能的人不應(yīng)被窮困束縛手腳。
想到這里他自嘲一笑，可能他真的是舒坦日子過慣了，說起大道理來冠冕堂皇，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看秦十三表情，白拂有些擔(dān)心他莫名其妙發(fā)神經(jīng)，然后生氣明日不來輔導(dǎo)羅錦，忙又給他盛碗湯殷勤遞到人跟前，“這湯對嗓子好。”
秦十三接過，拿起湯勺慢慢喝起來。
白拂松口氣，轉(zhuǎn)頭見小思正一臉意味深長看她，微微一怔，隨即瞪回去：
“看我能下飯嗎？看你瘦的，快吃快吃，我讓大丫姐姐多做了些，等下帶一份回去給你爹爹和阿禮叔?！?p> 小思下意識摸摸自己圓乎乎的臉，哪里有瘦，來白麓鎮(zhèn)每天吃小白做的飯后她明明胖了一圈。
不過小亮說了，有一種瘦叫小白覺得你瘦，這么想著，她調(diào)皮吐了吐舌頭。
秦十三嘴角抽了抽，“你怎么喊人阿禮叔？”
輩分好像有點亂？
啥意思？
白拂也是一愣，“小思喊我哥哥，喊阿禮叔叔，我不喊阿禮叔叔喊什么？”
秦十三啞然。
小思雖然也喊他哥哥，但他還從來沒有想過喊阿禮叔，或者斐叔...
晚上秦十三送小思回去，斐夫子親自出來道謝，“給十三添麻煩了。”
“沒有，小思很乖?！?p> 說罷，秦十三將食盒遞過去，“這是白拂讓我?guī)Щ貋斫o您和阿禮叔的。”
斐夫子笑著收下，遞給阿禮，阿禮接過食盒看了看，還夸了句好香。
秦十三見斐夫子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想著是自己多心了，閑聊幾句便告辭離開。
目送秦十三離開，斐夫子看著阿禮手里的吃食有些無奈。
“下次讓小亮哥哥不要再破費了?！彼俅螄诟赖馈?p> 最近小思每次去小亮家，回來都會帶些吃食回來，而且自從他回贈一本書后，小思帶回來的東西一次比一次多。
這樣送來送去，不僅人情換不清了，還會給人家造成不必要負擔(dān)。
這些學(xué)生家人就是這么熱情，短短幾個月，他已經(jīng)回絕了不少贈禮，偏偏這個他不好拒絕得太強硬。
誰讓自家閨女喜歡去人家里玩呢。
這么想著，他回屋又取來一本珍藏詩集書交給丹娘，“下次再去將這本書送給小亮哥哥作為回禮?！?p> 小思含糊哦一聲，接過書先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