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場面一度轉(zhuǎn)折
坐在上方的男人身著龍袍，面色嚴肅，舉止間透露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即使笑起來也給人以足夠的壓迫感，可站在下首的女子在氣場上卻不輸分毫，倒不是氣勢上壓他一籌，只是那淡定自若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仿若與生俱來的王者，遺世獨立，不被任何所影響。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艷，雖站在下首，可她這樣的姿容比最初他見到苻蓮時還要驚艷幾分，旁人看她的目光并不會因為她的美麗而認為她是嬌弱的美人，反而她神態(tài)間的慵懶和自如更能吸引人，卻也更疏遠。
“臣女不知，有勞陛下點明?！苯鹩窳У穆暽蛴阢紤泻洼p緩，總是給人以漫不經(jīng)心的感覺，此時這么說，更有一種她并非位居下位，而是在指揮皇帝做事，操控全場的感覺。
沒有君王喜歡臣子有這種氣場，但聽到太監(jiān)通傳的蘭樞說的話，他深吸了口氣。
“上官潼，你謀殺當(dāng)朝大將軍，毒害端淑長公主，還蒙蔽攝政王將你罪人之身收入王府，你自己說，該當(dāng)何罪?！?p> 金玉璃頗有興味的挑了挑眉，看向御書房中站在一旁的端淑長公主和泰安公主：“此事上兩位公主作為人證，有何意見？”
皇帝有些不耐煩：“上官潼，朕是在問你?！?p> “您面前的桌案上就是臣女呈給端淑長公主的香囊，”金玉璃做了一個“你自便”的手勢后繼續(xù)道：“一件一件來吧，香囊的成分端淑長公主已經(jīng)請?zhí)t(yī)查過了，相比臣女的一面之詞，太醫(yī)院院首的查驗結(jié)果，陛下應(yīng)當(dāng)更信后者。”
皇帝蹙眉，這是個什么情況。
端淑長公主上前一步，向皇帝身旁的公公遞上一張紙道：“陛下，這是太醫(yī)院院首的查驗結(jié)果，他說，這其中并無任何一味毒物，皆是上好的香料，也不會與其它常見藥物反應(yīng)產(chǎn)生毒物，本宮近日以來的異常，興許是睡眠不足心神不寧導(dǎo)致?！?p> “這約莫是個誤會，勞陛下掛心、上官姑娘走一趟?！?p> 皇帝：“……”
他無語，想罵人，但她是長公主，自己要拉攏的對象，自己又是她弟弟，訓(xùn)人總歸不好，會被坊間傳言落得個不敬長姐的下場，他只能忍。
他“和藹”的笑了笑：“沒事，皇姐金枝玉葉，身體不適理應(yīng)要考慮到各個因素，朕理解?！?p> “既然是個誤會，便是本宮的不是，上官姑娘的調(diào)香手藝本宮甚是欣賞，此事勞煩了陛下多日，本宮便做主將這個香囊呈于陛下，以感謝陛下念及姐弟之情為本宮操勞，同時為了感謝上官姑娘，不若今日起，本宮便去攝政王那里將你要了來，做本宮府中的調(diào)香師，如何？”
皇帝在她說話間，已經(jīng)聞到了香囊里逸散出來安定人心的香味，他眸中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贊賞：“皇姐啊，不若你禮讓朕一回吧，朕也很是欣賞她的調(diào)香手藝?！?p> 端淑長公主笑了笑：“陛下，你宮中都有那么多能人異士了，本宮看苻蓮就很不錯，你若愿意割愛，那本宮倒也愿意松口。”
聞言，苻蓮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金玉璃，眸中閃過戲謔。
上官潼？
罷了，她不攪她的局的話，權(quán)當(dāng)她是來散心的，但若是有心破壞她的計劃。
她眼中一閃而逝殺意。
金玉璃只掃了眼苻蓮，眸中沒什么多余的情緒，只是在看向端淑長公主時，眼中多了些邪性分子。
“可是我并未承認，那香囊我沒下毒?！?p> “？？”端淑長公主急忙開口：“上官潼你什么意思？！太醫(yī)都查驗過了，你不可信口雌黃，即便你不愿意來本宮府中，也斷不能欺君罔上！”
榮親公主揉了揉正跳動的太陽穴，拉住了激動的端淑長公主。
“御前失儀視為無禮，冷靜?！彼吐曁嵝眩骸跋嚷犓f，見招拆招，你這么急于打斷她，不就是真有鬼了嗎？”
端淑長公主冷靜下來了，也對自己方才的言行感到后知后覺的怔愣。
怎么回事，那個香囊里她的確……但不可能效用發(fā)揮那么快。
她看向上官潼，臉上重新掛起得體的笑容：“方才是本宮殿前失儀，既然你有話說，便一一道來吧。”
“香囊究竟有沒有毒，太醫(yī)的判斷應(yīng)當(dāng)比臣女的話更有說服力。”
“可是方才本宮呈上去的紙上已經(jīng)寫了，本宮也轉(zhuǎn)述了太醫(yī)的話，香囊無毒?！?p> “也許一晚上過去，它放出毒性了？”
“……”
皇帝無語，卻還是讓公公請了太醫(yī)。
端淑長公主蹙眉，這樣下去不行，如果兩份成分呈上去的不一樣，計劃可就全部暴露了，就算上官潼會因為下毒被判死，那她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一個小時前，皇城南天門。
端淑長公主和榮親公主在城門口堵住了金玉璃，她們不知說了什么，金玉璃曬笑了聲，挑眉看她們。
“讓我咬死香囊無毒，你們替我脫罪？”
“對。”
“大將軍可確確實實死了，這你們也能幫忙？”
端淑長公主臉上一閃而過不自然的神色。
“毒害帝王，罪應(yīng)致死?！?p> “少廢話，你配合的話本宮會替你求情，總不至于讓你九族被誅，你若不配合，休怪本宮無情，毒害公主罪也致死。”
金玉璃唇角撩起一抹弧度：“配合啊，當(dāng)然配合，不配合的話，你們毒都下了，怎么收場？”
“你少胡說！”端淑長公主生怕她的計謀暴露，連忙打斷金玉璃。
她和榮親公主一早便知香囊也許真的無毒，她們誤會了上官潼，但她們想將計就計，讓香囊有毒，并以無毒之名獻給皇帝，慢性毒藥會讓他的身體愈發(fā)變差，這樣一來，她們?nèi)蘸蟮闹\反便會輕松許多。
只是若上官潼對此不言不語不加爭辯就認罪，而她們費力爭取，怕是會讓皇帝起疑，于是她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讓上官潼配合她們，反正這種能讓她脫罪的好事，還會推辭不成？
但若她不肯配合，她們不拿出藥方便可，索性送她去死，她們另外尋機會便是，總歸不會落到最后兩難的境地。
可最后偏偏是落到了。
不能拿回香囊或者阻止，否則就徹底洗不清了。
但如果被太醫(yī)查出來，即便她把罪名推給上官潼，皇帝還是會對她再有所防備，以后下手就難了。
就算推罪給出這張假成分方子的太醫(yī)……但信誓旦旦說無毒的是她，皇帝不可能不對她起一點疑心。
涼了，死局。
苻蓮蹙眉，這么蠢？
“上官潼，你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