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一天被放棄兩次
“來了？”
淡淡的兩個字，像是冰雨中夾雜上的冰雹，瞬間就將蕭祁墨心頭那一點微漾的情緒打散了，突然間，他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金安?！?p> “嗯”
還是不清不淡的一聲，蕭祁墨想要讀出點情緒都無從辨別，再抬眸，就見皇后已經(jīng)在嬤嬤的攙扶下往室內(nèi)走去，留給他的還是一句漂浮的嗓音。
“進來吧?！?p> 屋內(nèi)，一陣雅雀無聲的靜謐，坐了坐，蕭祁墨端起茶杯輕抿了口，看著茶杯中絢起的茶花，精致的無可挑剔，他卻食不知味。
“里夷跟臨江的事兒，本宮都聽說了，你表現(xiàn)地不錯?！?p> 久違的夸獎，驚得蕭祁墨捧著茶杯的手都是明顯的一頓，不自覺地，他抬起了頭，臉上卻沒有多少情緒的變化。
他有預(yù)感，下文，應(yīng)該才是重點。
啪~
一聲杯盞的輕碰聲響過，就聽皇后道：
“不過，功高蓋主，風(fēng)頭太盛并非好事，而且，你的戾氣太重了，還是收一收的好。事業(yè)固然重要，家庭也該兼顧?！?p> 皇后這是在關(guān)心他嗎？
為什么他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聽說江凝月還活著？”
神經(jīng)突然像是被針刺了下，蕭祁墨瞬間就有些明白皇后叫他過來所謂何事了：
“母后有話就直說吧。”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她，也許這就是天意。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能在一起就好好把握吧。寧王府也空置太久了，你身邊也該有個人伺候。你接連立功，理應(yīng)獎賞，本宮也希望你能接她入府，至于名分，如果你需要，本宮可以親自替你求請——”
所以，她叫他來就是為了叫他接納江凝月？
以前他想護著的時候，亂殺無辜他們都要處死她；現(xiàn)在，他不想要了，為了各自的目的，他們卻又是問都不問他的意見、又要將她強塞給他？
他們到底算什么？
棋子還是東西？
蕭祁墨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特么的，這是獎賞？
他辛辛苦苦、他做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他們舒舒服服、毫無后顧之憂地惡心他？
“母后，我是您親生的嗎？”
“什么？”
一驚，皇后猛地把手邊的茶杯都給碰到了地上，“碰”地一聲脆響，如同兩人此時交匯的眼神，也是一陣噼里啪啦的交鋒，而后，破碎成渣：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
起身，蕭祁墨冰冷拔高的嗓音直接將皇后的蓋了下去：
“母后，從小到大，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可有一件是真心為我？我接連立功、我功高蓋主，這一切，不都是你從曾經(jīng)對我的希冀嗎？在我想玩想鬧想賴著你的時候，你天天逼迫我讀書學(xué)習(xí)，別人讀兩個時辰，我至少要讀兩個半，您怎么跟我說的？”
“你說，我是正統(tǒng)，我是以后的太子，我不能輸給任何人，我要比任何人都優(yōu)秀，我要成為強大的誰都動不了的那個人！”
“現(xiàn)在，我做到了，我不是太子，可我跺跺腳，這東瑞的江山也要抖三抖。你曾經(jīng)對我的嚴(yán)苛要求，你現(xiàn)在對我的提議，真的是關(guān)心我、為我好嗎？不是，你不過要拿我去討父皇開心而已?！?p> “一如之初，從來不關(guān)心我喜歡什么、我想做什么，我愿不愿意，我委不委屈，您只想要我成為父皇心目中、或者想要的樣子，拿我、您自己的親兒子去討一個男人歡心而已。”
“母后，為了一個心里沒有你的男人，委屈了幾十年了，不累嗎？您可不真不愧是大家出身，沒辱沒您一國之母的身份。”
“把江凝月塞給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走我所有的功勞了，是嗎？”
“一個為愛，偏心的可以；一個，還是因為愛，毫無原則的犧牲，我親愛的母后，我今天的戾氣，全是拜你們所賜。”
“既然你們心里都已經(jīng)有了計較，何必還惺惺作態(tài)地來問我的意見？兒臣累了，兒臣告退?！?p> 沒去看皇后的臉色，也沒給皇后反應(yīng)的時間，甩手，蕭祁墨大步離去。
……
蕭祁墨回到王府，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書房。
文辰端著食物進來，就見他單手支在額上，一臉的滄桑憔悴，躡手躡腳地，他將食物擺放在了一邊的小桌子上，張了幾次嘴，最后卻是什么都沒說。
轉(zhuǎn)身，他正準(zhǔn)備離去，一道冰冷還帶著些沙啞的男聲突然響起：
“什么事？”
回身，文辰指了指一邊的桌子：
“給你帶了點參湯、吃的——”
迎著他灼灼逼人的眼神，他又嘆了口氣：
“臨山發(fā)現(xiàn)的東西全都入庫了，冷言在那邊盯著，有兵器，還有大量黃金、鎧甲。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應(yīng)該是這次的堤壩意外沖到了他們原本練兵地點的附近，估摸著是怕引起注意，不得不臨時散去，將這些物資就近轉(zhuǎn)移，結(jié)果就被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還追蹤到了新地點?！?p> “這些東西都不是尋常之物，如果真是存了那樣的心思的話，這些肯定不夠，而且糧食肯定也是在他們的籌備之列?！?p> “冷風(fēng)已經(jīng)帶了我們的人去附近搜山了。”
“我、我跟桑將軍提了一嘴，北邊是他隊伍的地盤，那邊的山更多，他們也比較熟，但我跟他說了，只讓他私下帶親信尋找線索，沒讓他們動?！?p> “我之前想先跟你稟告的，一直沒找到你的人，他正好到了換防、視察的日子，我怕錯過了時間，要再特意過去難免會引人注意……”
點頭表示知道，蕭祁墨示意地指了指一邊的桌子，起身，走了過去。
給他倒了茶水，蕭祁墨才拿起了筷子：
“文辰，父皇讓我把這次的功勞讓給太子，算他將功補過——”
“什么？”
“砰”地一聲，文辰氣得砸下了茶杯，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突然“噗”地一聲，蕭祁墨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王爺，來人！”
差點被噴了個當(dāng)頭，一把扶住要倒的蕭祁墨，手探上了他的脈搏，隨即快速點了他到底幾處大穴，驟然一驚：
火幻蝶的毒加重了？
不自覺地，視線就落在了桌面剛動了筷子的菜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