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你也想你大哥了吧？
挑揀著，蕭祁墨把江凝月的情況大概說了下，而后又把案子的經過大概也給她說了一遍。
唯有他看到的那個女人，是不是真正死去的江凝月，他無法確定，保險起見，他只能含糊其辭，先否定了她的存在：
“晚晚，我不是故意想瞞著你，只是，已經十多年了……”
一段不愉快的過往，人也不在了，他真不想再提。
蕭祁墨的痛苦顯而易見，每說一句，他都是斟酌外加小心翼翼，能說的，他也一股腦幾乎全坦白了。
他以為過了這么久，她這般通情達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事實也是，她很平靜，平靜到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沒回過一次頭，只是在他手觸過來的時候，她放下手里的鳥食，起身、避開，轉身往屋里走去。
“晚晚！”
近乎條件反射地，蕭祁墨拉住了她的手腕，卻猛然驚覺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散了，肩膀都是垮下的。
這是事后，第一次，他從她身上清楚地感覺到受傷與冰涼，也是第一次后悔的決定：
“對不起，我——”
他不該拖著的。
一個已經故去的人兒，她也介意嗎？
殊不知，正是因為無法計較，才越發(fā)讓人耿耿于懷，當連氣都生不得的時候，那種無力感更折磨人，桑晚晚推開了他的手：
“我需要冷靜、消化一下，王爺去忙吧，沒事不用過來了?！?p> 是啊。
跟一個死人，她能計較什么？
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
失去的初戀，留在他心尖的除了遺憾就是美好，這輩子怕都注定在他心上占有一隅，磨滅不掉了。
至于這一隅，究竟有多大，誰知道？
桑晚晚很難受。
難受到不知道如何排揎。
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曾經渣男與初戀舊情復燃的時候，對她而言，就是晴天霹靂，曾經，她也是這樣毫無保留地為了一個男人付出；也是這樣，覺得初戀在渣男的心中就是一個死人，永遠不可能回來的那種，可事實上，血海深仇算什么，還不是一樣該復合就復合了。
那死人呢？
一個相似的都能讓他中計，至于什么所謂的將計就計、引蛇出洞，這一刻在桑晚晚的腦子里全都自動過濾了，她直覺后面的都是其次，那個沒找到的女人才是重點。
他很在意這個江凝月。
最關鍵的是，她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一點，他跟楚王的矛盾不光是因為皇權之爭，還與這個女人有關。
林林總總，徹底攪渾了桑晚晚一池心水。
……
那天之后，蕭祁墨幾乎每天過來，恨不得一天三趟地跑。
兩個人沒有吵架，看起來也是一如往昔，恩愛纏綿什么都沒少，但慢慢地，他就察覺，她好像哪里不太一樣了，就像是從心上變了質的蘋果，不管外面看著多么完好，終歸不復之初。
臨近年關，蕭祁墨也忙了起來，可再忙，他也始終記掛著這件事。
一年一度的除夕夜，肯定是要去宮里過的，因此，特意選了小年的日子，蕭祁墨決定陪她回桑家。
不出所料，從得知了這個消息，桑晚晚的臉上的笑容就多了，每天就開心地各種忙活收拾，連吃食也不放過，冬天冷，食物也不怕壞，用幾個丫頭的話說，她這是恨不得把整個王府都搬空。
小年的時候，一早兩人就回了桑家，看到父母都好好地，家里也都是年味的氣息，桑晚晚就覺得此生圓滿了。
一家人吃了個團圓飯，母女倆小房間里單獨說話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抱頭痛哭了一場，是高興，也是為短暫的團聚后即將而來的離別。
“娘，你跟爹真的不去王府過年嗎？”
“傻孩子，嫁人了就是嫁人了。王爺再寵你，府里再你說了算，也不能這樣。人言可畏，何況王府那種地方，我偶爾能去看看你就很高興了，這么重要的日子，我們怎好去丟人現眼？”
“娘——”
“好了，知道，你不嫌棄，不丟人?！?p> 對女兒沒轍，桑母也不跟她爭辯，拿了給她準備的小包袱就塞給了她：
“給你做了兩件貼身的小棉襖，都是用的最輕最保暖的蠶絲，穿在里面也不會顯，晚晚，天冷了就少出門，可別感冒了。離著這么近，有空回來就是?！?p> “這些金葉子，是你爹特意讓人給你打的，不大，在府里府外你用著也方便，缺錢的話不好跟王爺要，一定要跟爹娘說，別委屈了自己，有些能用錢解決的事兒該花就花。咱們家店鋪現在生意很好，也沒那么多人上門找茬了，你爹拿錢回來就高興地直叨叨……”
捧著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桑晚晚眼眶都有些酸了，挽著母親的手，掏了兩張銀票遞過去：
“娘，我不缺錢，王爺上次給了我?guī)资f兩，夠我買條街了，金葉子我收了，這兩張你跟爹跟我也幫我兌換了，全打成金葉子存好，等我用的時候再回來拿?！?p> 她怕說直接給，父母不收。
福運樓基本都是她在管，加上上次賭官司贏的，就是蕭祁墨不給她塞銀票，她也根本不缺錢，可拿著父母塞給她的金葉子，她的心都像是要化了。
可惜，家里人丁有點單薄，她一出嫁，家里人再多，父母怕也覺得孤冷吧。
“娘，義兄有消息嗎？會回來過年嗎？”
“……”
十萬兩？
瞪著銀票，桑母的腦子其實還怵在驚愕中：
“呃？你說你大哥啊？”
“最近沒收到他的信，應該還是不回來吧。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兒闖蕩了，給他存的錢一點沒動，還經常往家里稍帶，每次都是報喜不報憂，也不留個地址?！?p> “不過，之前好像聽你爹說，外面的事兒可能快結束了，應該快回來了?！?p> “你也想他了吧？”
“赫兒是個好孩子！從小，他就最疼你，懂事又上進，有點好吃的都留給你，闖禍了就替你背，可惜，他心思也有點重，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知道不是我們親生的緣故，對我們總是恭敬多過親昵，其實，你爹很器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