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債主上門

　　燕九一路疾奔，誰料跑出沒多遠(yuǎn)，那另外一個伙計就追了出來，回頭一瞧，他手里竟然還拎著一根棍子，一面追嘴里還一面污言穢語地喊著。

　　燕九心中一怒，驟然停了腳步，干脆跟這家伙打一架，誰知剛一轉(zhuǎn)身，卻見身旁有人影一閃，接著只聽“啊喲”一聲，那伙計白眼一翻，竟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再也不動了。

　　定睛一瞧，不遠(yuǎn)處一個陌生的少年正奔過來，一把拉住燕九就鉆進(jìn)了旁邊的小巷子里。兩人跑了一陣才停下來，燕九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卻聽那少年笑道：

　　“別看啦，那人已經(jīng)被我迷暈了！”

　　“你是……”

　　燕九仔細(xì)一瞧，面前這少年她并不認(rèn)得，但聲音和神態(tài)卻仿佛在哪里見過似的。那少年一愣：

　　“哦，我倒忘了！”

　　說著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抹，一層薄薄的臉皮立時變戲法似地被抹了下來，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再看那臉皮后的真面目，正是昨夜一起從青樓的逃走的那個少年！

　　這一手，不就是只在故事里才存在的“易容術(shù)”？燕九不由瞪起眼睛，怔在那里。

　　“你是……阿澈？”

　　阿澈嘻嘻一笑：“昨天你們把我甩了，差點害死我，還好我會易容，這才躲了過去！”

　　燕九望著他手中那層薄如蟬翼的“臉皮”，心里不禁一動，這個阿澈還真是有本事，不但會變聲，會易容，剛才看那樣子，似乎還會用迷~藥？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倘若能為她所用，以后辦事一定方便得多。

　　她動了心思，阿澈卻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你們兩個可太不夠意思了，扔下我就跑！不過還是被我找到你了吧？剛才要不是我，你肯定得吃虧，吶，我給你打個折，這次救你就算二十兩，二十兩不多吧？加上前面的一百兩，一共是一百二十兩，今天你說什么也得把這字據(jù)先簽了……還有我可告訴你啊，我找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我已經(jīng)知道你家在哪了，你可別想跑……”

　　嘮叨了一通，燕九聽在耳里，其實完全沒放在心上，她此刻心里想的全是如何利用這個少年的本事來為自己做事。阿澈說罷，便掏出紙筆要她簽字據(jù)，燕九毫不猶豫地接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一面道：

　　“簽字據(jù)可以，但我此刻可沒錢，先欠著吧！還有，你可不許收利息?！?p>　　阿澈瀟灑地?fù)]揮手：“放心放心，我可不是那種人，不過……”

　　“不過什么？”

　　話音沒落，忽聽得一陣“咕嚕?！钡穆曇舨恢獜哪睦飩鱽恚嗑琶榱税⒊阂谎?，阿澈立刻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過你得管飯。我，嘿嘿，我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什么也沒吃呢……”

　　感情他也是窮光蛋一個，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燕九心里一樂，不過這倒正中了她的下懷，她正愁沒理由要他留下來呢。

　　“管飯可以，還可以管住……”燕九勾起一抹笑意，“你要是愿意呢，我還可以按月給你月錢，你幫我做事，怎么樣？”

　　本以為他還會猶豫一會兒，誰料一聽這話，阿澈的眼睛頓時亮了：“給月錢？給多少！”

　　看來他是真餓得夠嗆了，也不怕被她給賣了？燕九心下對這個少年又多了一分好感，笑道：“你想要多少，盡管開口?！?p>　　阿澈暗自一琢磨，盡管昨天晚上她丟下他跑了，但她的住處并不難找。想想那間小破院子，他還真懷疑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按月給他酬勞，要是到最后連粗茶淡飯都吃不上可就壞了。

　　可是一路跟來，看到她這樣驚艷的身手，他又不得不心生佩服，有本事的人總不會一輩子窮光蛋的，她年紀(jì)雖小，但說話辦事的樣子卻很靠譜，要不然就試試？

　　“吶，我跟你說，我的報酬可不低啊，一個月得這個數(shù)！”

　　阿澈試探著伸出兩個手指，意思是二兩，卻不料燕九眉頭都沒皺一下，利索地一點頭：“二十兩？好，成交！”

　　“二，二十兩？”阿澈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我沒聽錯吧？”

　　“怎么，你又覺得不夠了？放心，只要好好干，以后還會漲的?！毖嗑派斐鍪謥?，在阿澈的肩膀上拍了拍。

　　這回輪到阿澈發(fā)懵了，說實在的，他這位少俠“闖蕩”江湖這么久，雖然也總做劫富濟(jì)貧路見不平的事，但真正留在自己身上的錢卻沒有多少，基本上常常會陷入沒錢吃飯的窘境，二十兩銀子的月錢，還真把他嚇著了。

　　“你，你真的能出得起二十兩？”

　　燕九燦然一笑：“你不是有字據(jù)在手么，怕什么？大不了到衙門去告我?！?p>　　阿澈一想也是，便徹底放下了心：“好，那以后我就跟著你了，有什么要做的事盡管吩咐，不過咱們先說好了，有違江湖道義的事我可不干！”

　　“一言為定！”燕九說著，當(dāng)先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憑借記憶中的點滴，燕九可以判斷，洛城雖然是座府城，但其實也并不算太富庶，百姓們都是一副得過且過的樣子。關(guān)于物價，她也早已有了概念，普通人家一年下來能攢下二十兩，就算是過得不錯了，而她給阿澈一個月的報酬就有二十兩，的確不是個小數(shù)目。

　　但燕九會算賬，這個少年雖然啰嗦，可卻是一身本事，倘若利用得好，簡直潛力無限，當(dāng)然值得這個價格。況且用人的事，最重要的還是看人品，他能路見不平幫助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弱女子，可見不是什么惡人。盡管事事談錢，看似有些貪財，但價錢分明，倒比那些所謂不為名利，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可信多了。

　　況且如今身邊的兩個人都已不可信，她的確急需一個自己的心腹，做起事來才方便。

　　阿澈跟在她后面，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但他是個嘴里閑不住的，走了沒幾步，便又開始說話了。

　　“哎，不是我說你，當(dāng)東西怎么能去彭家的鋪子呢，他們可是出了名的黑心！”

　　燕九的腳步慢下來：“彭家的鋪子？這么說，他們還有別的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