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戰(zhàn)地觀察員
走了快一個月,孫一山黃旭升帶領(lǐng)的打野行動隊才自定襄沿滹沱河向東,到一個小山村駐扎起來,這里距離井陘不到100里,且人口稀少,比前往靈壽更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個小山村并未在地圖上標注名稱,連當(dāng)?shù)厝艘矝]有一個確切的稱呼。
不過孫一山黃旭升打死都想不到,一千多年后它會名聲大噪,因為新中國從這里走出,老一輩革命家從這里進京“趕考”。
沒錯,這兒,就是西柏坡。
說回當(dāng)下,這千里迂回的路上并沒有遇到太多的情況,高順出身并州,對那里的地形十分熟稔,刻意避開了一些人口較多的村鎮(zhèn),悄無聲息的帶著大軍到達九原,而后沿水路直入太行。
太行山雖說是張燕的地盤,可是這年代崇山峻嶺中野獸橫行,條件惡劣,不宜人居,張燕的部眾大多生活在太行山中較大的村寨,或是山地與平原交接的地區(qū)聚居,一來方便征召,二來便于往來交易。
畢竟雖然名為黑山軍,但也不能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搶,還是要種植糧食、紡織布匹、交易鹽鐵的。
高順撒出軍中斥候,打探袁紹、張燕的動靜。
又按照孫一山的指令,派出五十多個精銳游騎,換上黑山軍的服裝,在井陘至幽州的必經(jīng)之路上逡巡。
五日后,探馬回報,袁紹自六月初經(jīng)朝歌(今河南淇縣)入鹿腸山,進攻黑山軍于毒位于蒼巖谷口的營寨,圍攻五日,大破之,殲敵一萬多人。
隨后引軍北進,業(yè)已擊敗左髭丈八、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郭大賢、李大目、于氐根等賊目,進抵元氏,威逼常山(今河北石家莊)。
張燕整軍備戰(zhàn),聯(lián)合四營屠各、雁門烏桓,引步兵數(shù)萬、精騎數(shù)千,前往常山迎擊袁紹。
常山周圍,皆是平原,地形開闊。雙方擺開陣勢,進行野戰(zhàn)。
前世袁紹有呂布的并州軍作為助力,并州鐵騎沖鋒陷陣,牽制了張燕的騎兵部隊,同時破襲、騷擾,讓張燕苦不堪言。
這一世袁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步兵近十萬,騎兵四五千,在常山以南安營扎寨,準備一舉殲滅張燕主力,徹底除掉黑山軍這一心腹大患。
孫一山骨子里是個隔岸觀火、只拱火不對線的性子。這次偷襲張燕,嫁禍袁紹,是他自出生以來拱的最大一次火。
為了確保這次的拱火萬無一失,向來秉持“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理念的孫一山,竟和高順帶了幾個侍從,悄悄的摸近了戰(zhàn)場,在五里開外的一個小山丘后,遠遠的眺望袁紹和張燕的對決。
今天是袁張二人開戰(zhàn)的第一天,攻守雙方都比較克制,先以弓箭拋射,而后步兵對攻,騎兵在旁掩殺。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便各自鳴金收兵,回歸本寨。
孫一山拿著千里鏡,還從沒見過這么大規(guī)模的軍陣廝殺,比影視劇中不知驚險百倍,雖沒有過多的焰火音效,卻勝在真實。
他甚至能夠看到雙方士卒畏懼拼殺卻不能退卻的躊躇神情、受傷后疼痛難忍的扭曲臉龐、狹路相逢時豁出性命的猙獰眼神……
不知不覺間手心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望遠鏡都端不穩(wěn),一個勁兒的打滑,喉頭不停的吞咽,硬是把胃里泛起的酸楚壓了下去。
他把望遠鏡遞給高順,高順學(xué)著孫一山的樣子瞅了瞅,連忙摘了下來,不敢相信的又看了看遠處,而后再拿起,再放下……
如是再三,高順不禁對孫一山說道:“大兄這真乃神物,遠在千里也如同近在眼前,真是行軍打仗的利器!”
孫一山現(xiàn)在沒有聊天的興致,一陣陣的反胃,他敷衍的說道:“這個叫千里鏡。好了,我們回吧?!?p> 高順戀戀不舍的把千里鏡遞回給孫一山,一同騎馬往西柏坡趕去。
風(fēng)帶來青草的氣味,舒緩了孫一山胸中的惡心感,感覺舒服不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高順道:“高校尉,怎么袁紹張燕一上來就開干,不是應(yīng)該先派出大將單挑么?”
高順怔了怔,回答道:“文學(xué)何出此言?戰(zhàn)場之上兇險異常,一切只是為了取勝,很少會有單挑,試想萬一對手不講武德,放冷箭射死將領(lǐng),那不就滿盤皆輸?!?p> 孫一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暗忖道:“演義害人,我就覺得打仗先單挑太蠢,一旦遇到撩陰腿使絆子,人芭比Q了不說,全軍都得GG?!?p> 一行人回到西柏坡,黃旭升從窯洞里迎了出來,問孫一山:“孫哥,怎么樣,我們什么時候去偷張燕的基地?”
孫一山翻身下馬,平順了一下呼吸,說道:“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今天他們只是互相試探,都還沒出全力呢。”
轉(zhuǎn)頭又問高順:“北面有消息么?”
高順叫來親兵問了幾句,對著孫一山搖了搖頭。
孫一山拍拍黃旭升的肩膀,說道:“黃哥,不要急,再等等?!?p> ……
雷丘是陷陣營的一名小校,下轄十名騎兵。他的小隊已經(jīng)在靈壽附近的官道上埋伏好幾天了,這里是幽州到井陘第二快捷的大道。
最快的那一條要經(jīng)過常山,現(xiàn)在張燕袁紹在那里對峙,防衛(wèi)比較嚴密。
“雷大哥,我們都在這里晃蕩這么久了,連個幽州軍的影子都沒見到,孫文學(xué)是不是判斷錯了???”
雷丘身邊的騎士又一次問到了這個問題,這幾天雷丘耳朵都快被磨出繭子了。
“我們好好聽命就是了,哪來那么多抱怨?!崩浊鹨蝗缤5某庳?zé)道。
“雷大哥,有人來了!”另一個騎士提醒道。
二人朝著官道望去,只見一匹白馬從遠處絕塵而來,看馬背上騎士的打扮,像是幽州軍的服飾。
“準備!”雷丘招呼到,道路兩旁埋伏著的兵士,緊了緊手中的絆馬索。
“拉!”
一聲嘶鳴,那白馬被絆倒了前蹄,把背上的騎士騰的甩飛出去。
早有人持刀上前,趁那騎士暈暈沉沉的當(dāng)口,把他綁縛起來。
雷丘信步走到白馬騎士面前,厲聲道:“什么人!干什么去!”
那騎士定了定神,眼見一群賊匪綁住了自己,便以為是黑山軍的人馬。
“快給我松綁!我乃受公孫幽州所遣,前往井陘面見你家張郎將,有要信呈報,耽誤了大事爾等可擔(dān)待不起!”騎士覺得被豬隊友給摔了個七葷八素,火氣很大。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袁紹的細作?”雷丘饒有興致的說道。
“我懷中有公孫幽州的親筆信?!?p> 雷丘從騎士懷中抽出信件,看了看封口的火漆,一把撕掉。
“你干什么!這信豈是你這等賤卒能看的!”騎士急了眼,使勁兒掙扎著。
雷丘大略一掃,把信裝回信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道:“扒下他的衣服,手腳利索點,我們回營!”
隨著一聲慘叫,雷丘帶著他的小隊跨上戰(zhàn)馬,向西柏坡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