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有個人不是很正常嗎?至于嚇成這樣嗎?逃命的人就是膽小。
我一邊想著,一邊抬起頭來看向對岸,當看到對岸的情形時,我不自覺睜大了眼睛,駭?shù)没觑w魄散,比之剛才那人更不如。
在晨霧迷蒙的對岸,一群黑衣人神色肅然地看著我們。他們一字排開站在岸邊,每個人手中拿著弓箭,箭已經上了弦,似乎只等著一聲令下,那些箭就會離開弦射向我們。他們大約有四五十人之多,看他們的裝束不像是大內侍衛(wèi),也不像是御林軍。
他們的中間站著一個黑衣女子,那女子樣貌極為俊俏美艷,即便她未施粉黛依然美麗動人,暗色的衣服非但沒有遮住她那妖嬈的身姿,反而使她具有一種的神秘的色彩,更加想讓人一探究竟。但她的臉色卻像此刻的天氣一樣,寒氣逼人,讓人心聲懼意。
他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豫王叛亂不過是昨晚的事,就算是其他地方的將士得到消息特來勤王捉賊,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到了吧?而且這些人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從此地路過一般,專門在此地設下埋伏將他們堵在了這里。
這些人不會是同心會的人吧,若是同心會,恐怕真的不妙了。
不,不太可能是同心會的人,同心會早就已經元氣大傷了,應該沒有這個實力了吧。而且在此處攔住豫王,就是在間接幫助皇上,他們應該不會這么傻吧?
豫王凌然地望著他們,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其他的侍衛(wèi),臉上都露出戒備的神色,特別是豫王船上的那幾名侍衛(wèi),早已抽出佩刀,擋在豫王的身前。
如果在平地上,他們或許不怕,畢竟豫王身邊的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武功絕對不低。可是他們現(xiàn)在正行在河的中間,進退不得。這個時候,對岸的人一旦開弓放箭,他們根本無處可躲,唯一的辦法就只能跳下水去。且不說河水有多冷,有多深,會不會淹死凍死。就算他們全都會水,他們也只能退回去,依然無法過河??峙逻^不了多久皇上的人就會追過來,到時候他們更是插翅難飛了。
不過最慘的不是他們,而是我。我現(xiàn)在還被綁著,他們若是放箭,第一個死的人一定是我。
唉,天下人何其多,為什么倒霉的總是我?
“慌什么,沒用的東西!”豫王冷哼一聲,對身邊的一名侍衛(wèi)道:“問他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侍衛(wèi)聽了,立刻向岸邊的人喊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那群黑衣人像是木頭人一般,依舊手持弓箭,肅然地看著我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中間那位黑衣女子,朱唇一啟,露出一個勾人的微笑。雖然她的臉在笑,但她的聲音確是冷的,“我們是來阻止你們過河的!”
這邊的人聽了臉都變了色,就連豫王的臉都沉了一下。
我們船上有個侍衛(wèi)忍不住怒道:“這位是豫王爺,你們竟然敢攔豫王爺?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看向那個說話的侍衛(wèi),心里忍不住吐槽,是不是傻呀,這個時候暴露身份,不是找死嗎?豫王聽了果然轉過頭來看了那個侍衛(wèi)一眼,那神色恨不得將他一腳踹進河里!
那女子聽了,露出一個無辜的淺笑,像清露中的玫瑰一般嬌艷動人,“我們不知道什么豫王爺不豫王爺?shù)?,我們只知道不能讓一個人跨著這條河去。”
豫王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跟我做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雖然豫王是我的仇人,但我不得不佩服他,他都成了朝廷要犯,亡命之徒,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不知道他這逆天的自信是哪里來的。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蹦桥幽樕系男σ庀Я?,眼中寒光一閃,露出了殺意,她揚起手來,像是要下命令了,“兄弟們……”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媽呀,要放箭了!眼睛四處亂看,想要找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這邊的人都緊張的將刀舉了起來。
豫王揚聲道:“對面的朋友,有什么要求你們盡管提,只要你們肯放我們過去,我什么都可以答應!”
那女子不為所動,說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字,“放……”那些黑衣人聽到這個字,眼里閃過一絲異常的光彩,仿佛他們聽到了最動聽的語言。
她口中的箭字未出口,就被他們身后的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住手!”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一般,氣息有些紊亂而急促。
那女子聽到了這個聲音,神色微微一愣,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立刻就轉身向后看去。其他黑衣人沒有回頭去看來人,依然肅然的看著我們。既將脫手的箭,依舊牢牢地握在他們手里,箭雖然沒有射出來,但也沒有放下,銳利的箭頭依然指著我們。
我松了一口氣,心中好奇來人是誰?順著他們的目光,向后看去,就看見一個白衣人,從朦朧的晨霧中走了出來,像謫仙般清俊飄逸。他走的極快,片刻間就來到那些黑衣人身邊。
看到他,我整個人都愣了。
怎么會是他?
同時心里欣喜起來,這么說這些人是他的人了!那我就有救了!
但下一刻心里又沮喪起來,他還是不要救我了,當初我將他趕走了,他恨我還來不及,怎么還會救我?就算他不計前嫌還是會救我,那我也覺得沒有臉再面對他了。而且,他好不容易將豫王堵在這里,只要他不放豫王過河,豫王今天就逃不掉了??墒窃ネ跞f一再用我要挾他,讓他放自己走,那我豈不成了豫王的幫兇。
唉,他們這么長時間的準備,卻讓我打亂了,我這個禍害,我現(xiàn)在所受的苦和痛就是活該。
秦意暢快步來到岸邊,向我們這邊望了過來,他眉頭緊皺,神色有些焦慮。
那女子走到他身邊,欠了欠身子,神色恭敬,“火鳳,拜見王爺!”
火鳳?這個名字怎么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聽到過?哦,我想起來了,在漪瀾院的房頂,在那個無影口中聽到的。原來她就是火鳳。我在洛王府待了那么久竟然沒見過她。真不知道是我太大條了,還是他們藏的太隱蔽了?
秦意暢只是點點頭,眼睛依舊看向我們這邊,四處逡巡,像是在找著什么。
他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