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去我家?
顧一凌記得,在2010的時候,每次他和女孩稍微間隔兩三天沒見,就比如過了周末的星期一早上。
當他背著書包走進教室的時候,總會猝不及防地被第一個沖上來的她抱住。
此刻,遠在紐約。
這里與南城相隔一個半球的距離,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當南城太陽落下的時候,紐約往往是朝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霞光普照。
時代廣場,紐約時間剛剛七點,各種各樣的高檔轎車已經絡繹不絕,絢爛的霓虹燈映照在天穹、大廈與街區(qū)。
兩側都是高聳的摩天大樓灰墻,中心環(huán)繞著象征紐約地標性的建筑,瑞吉酒店,歷史可以追溯到1904年,外觀線條繁復、造型華麗,莊重之中流露出“舊世界”的奢華風貌。
不過在這座豪奢酒店里最為頂級的奢華,還是要屬Dior套房了,在這里可以輕易俯瞰紐約中央公園的景色,感覺整個世界的中心都被輕而易舉抓在了手中。
此刻總統套房里傳出了摩登女郎多姿多彩的嬉鬧聲,然而下一刻所有笑聲卻是戛然而止,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大叔揉了揉亂蓬蓬的頭發(fā),匆忙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顧董,您怎么了,是昨晚哪有不舒服了嗎,才幾點啊您就要走了?”
摩登女郎身姿妖嬈躺在臥室里,伸長曼妙的長腿,俯下身來輕輕揉著美妙的白色絲襪。
“那張卡有變動了,動了。”大叔睡眼惺忪的眼睛忽然亮出了強烈的光彩,狂喜地轉過頭,迫不及待向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悅。
“什么動了?”女郎疑惑。
“說明我兒子回來了,他刷了我的卡啊,刷了我的卡啊。”大叔欣喜若狂地重復了兩遍,然后急匆匆地撥打了秘書的電話,“馬上、馬上安排到南城的飛機,我要回去看兒子了?!?p> 這時,同樣隔著一個半球的南城,晚上8點。
“走吧?!弊叱鲠t(yī)院,一路沒開口的林筱終于又說話了。
“去哪?”
“我送你回家,你現在住哪兒?”
“我嗎?”顧一凌想了想,“我暫時住在一個鄰居大叔的家里?!?p> “你家呢?”
“被拆了?!?p> “你現在沒家?”
“沒……”
“你要記得按時吃藥,有內服的也有外用的,如果用手夠不到背,可以讓鄰居大叔幫你擦一下。”林筱有點疑惑,不過沒有多問,點點頭,“能記得路吧?”
“大概……可以吧?!?p> “上車?!?p> “你車?。俊鳖櫼涣枵驹诘缆愤?,一愣,身側停著的是一輛星空色的保時捷,而林筱已經啪地一聲坐進了駕駛位。
車窗搖下,一張熟悉卻又與過去有不同美感的臉頰出現在顧一凌眼前,讓他的心臟似乎漏跳了一秒。
“別愣,上車啊。”
“哦哦?!?p> 他深吸一口氣,拉開副駕駛車門,卻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附在身上似的,還有,為什么總感覺周圍的人都目光不詳地在瞧他?
林筱發(fā)動了汽車,在汽車嗡嗡的發(fā)動聲中,輕聲失笑道:“你可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像假的一樣?!?p> “什么,什么假的一樣?”顧一凌沒聽太清,揉了揉耳朵。
林筱沒接下去,靜靜駕駛著轎車駛入了奔流不息的車道里,四面八方都射來了車燈,交揮地映照在車里兩個人的身上。
燈光下,她鎮(zhèn)靜操縱方向盤。顧一凌小心翼翼端詳起十年后的女孩側臉,直到林筱出聲問他路。
一時間,顧一凌慌亂地回過神,跟著感覺隨便亂指揮了一通。
林筱一邊開車,眉頭微蹙:“路線……你確定說對了嗎?”
“有錯嗎?”顧一凌抓了抓頭,其實他的頭皮并不癢。
“似乎一條路已經走過兩回了。”林筱淡淡。
“啊,對不起我錯了。”顧一凌捂臉,舉起了右手,“我導航……導航,現在導航很方便的。”
其實顧一凌勉強能認得路,他真的不是故意亂說的,他無意中就指了反方向。
原因很簡單,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顧一凌三兩下摸出了手機,火速輸入地址,好像生怕晚一會兒,旁邊的人就會不耐煩一樣。
而這一刻,林筱已經把轎車停在路邊,轉過頭,無聲地注視了顧一凌一會兒,看著他側臉上的眉毛,下巴,甚至還有耳朵耳垂。
安靜下來注視他,看上去他的側臉還是挺好看的:瘦削的下巴、筆直的眉骨、長長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像是風華正茂的少年。
他就像剛剛才從學校門口走出來,如果穿上校服就和高三學生沒什么兩樣。
她想過萬千種顧一凌以后的樣子,似乎唯獨沒考慮過這一種。
她似乎有些錯愕,為什么顧一凌一成不變,可終究是忍住了問他的想法。
因為他們不過才剛剛見面,一切仿若幻境般,會不會因為她多問一句話,夢境就破碎了?
“你在那個鄰居大叔家住了多久?”林筱換了種方式問。
“就昨天一晚上。”
然而正在這時,張叔打來了電話,顧一凌沒關免提,張叔打進來第一句話就是:
“小顧啊,你今兒一早就說要去找那個喜歡的姑娘家,找到了沒有嘛?”
顧一凌被嚇了一跳,關掉免提,心虛地看了林筱一眼,好在林筱神色似乎沒有什么變化。
“喂,張叔,我要回來了,你在家嗎?”
“你是一個人嗎?”電話那頭問。
“不……”顧一凌抬頭,看了林筱一眼,“還有她,我找到她了,現在我們兩個人,她開車送我回來?!?p> “你們都在一起了呀,哎呀,恐怕今天要不得了。”張叔說。
“怎么了?”顧一凌覺得張叔的聲音有點支支吾吾。
“咳咳……我忘了給你說,今天我和你王嫂出去旅游了,鋪子里沒人,你就和她一起嘛,那么晚了,就別回來了。”
“旅游?”顧一凌愕然瞪大了眼睛。
此刻,夜色的城市中,保時捷轎車上,林筱眼神微微一動問:“怎么了?”
顧一凌悲痛欲絕地捂臉:“好像今晚暫時沒地方回去了,張叔去旅游了……要么你就在這里放我下來,我看能不能到哪個橋下和丐幫大哥湊合一晚上了。”
“又不是沒地方住?!绷煮悴灰子X察地翻翻白眼,再次發(fā)動了汽車,疾馳駛入奔流的車道中。
顧一凌稍稍一驚:“去哪兒?”
“去我家?!绷煮汶S口說,臉上已經沒有表情,正視前方,似乎在專心致志地開車。
“你家?”
“不愿意?”
“不不、當然愿意了,謝謝你林、林筱?!焙芷婀郑櫼涣枰膊恢罏槭裁船F在叫她名字時,總感覺很別扭,不自然。
“顧一凌……”林筱開著車,語氣里聽不出來情緒,“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名字了呢?!?p> “怎么可能,不是下午我才喊過你嗎,你聽見了嗎?”顧一凌忽然想起什么,很高興地說,“你也記得我名字嘛。”
林筱沒再說話,沒人注意到,明明是不冷的天,黑夜里她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有些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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