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很暗,黎明破曉的剎那無法勾引出強烈奔放的情感,這使得世界仿佛墜落于混沌之地,窒息而又盲目。
病房里空空蕩蕩,只剩下被束縛著的我與一個陪坐的人影:
牧野。
“早上好?!?p> 他翻動著手上的雜志,玻璃幕墻外無數雙眼睛監(jiān)視著我,而他卻無人問津。
一時間我感到無所適從,我開始追憶自由.....
可是牧野就坐在那里,一個比我更顯眼的地方,他就坐在陽臺下,可是連光都沒能在他的身上駐足,穿過他的身體,本就陰暗的天空為數不多的幾道亮斑全部被他的身體所吞沒,透過他去看世界是悲寂的。
他已經習慣了沒有人看見自己的日子了,他雖然看上去已經快三十歲了,但是他的心理從很早就停滯在了12歲,學會了忍卻不懂得放。
他的一個微笑在我看來是無盡的悲愴。
于是我又咳了起來,伴隨著星星點點的花瓣略過,我反倒覺得輕松多了,不必再想其他事,因為我無處可去。
實際上那些束縛對于我而言是無用的,但是我眷戀這種沒有自由的安心,我靜靜躺著,仿佛我的孩子都在我的身邊。仿佛我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老人,推開了歲月的簾幕靜靜地坐在死亡的礁石上,慢慢遠離了由法治與道德所構成的海洋,最終一切都會干涸,包括我的生命。
“無知是一種幸福。”我閉上了眼睛,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一副嚴重潰爛的肉體在地上蠕動著最終徹底爛在了一起。
“吃個蘋果嗎?”牧野看出了我的心緒不寧,走到門旁撿起了水果籃子放在桌上,向里摸索著。
“刺”
他意識到了異聞錄能量的出現,但是已經來不及反應手先行被剁下一只,但沒有完全掉下來,邊緣的能量層還連在一起,大量輻射噴發(fā),房內一下子變成了深藍。
【異聞錄效果:治愈抑制】
牧野一瞬間就判斷出了來人是個植物系的至少四級的異聞錄,個體很小,大概率是實體類而非靈類。
果不其然,在我的注視下一只長著纖細腿腳的藍色蘋果慢吞吞地從籃子里探出頭來,手中還抓著一柄小刀,那便是剁手的武器,有了剛才的教訓我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現在的門外仍舊是烏泱泱一大批人,雖然他們看不見牧野,但是由于人數太多,異聞錄的意識干擾能力很大概率不能全面覆蓋,在這種前提下我的異常舉動很可能就會打破人類與異聞錄的平衡。
異聞錄的存在是觀察者原則的運用,但其維護卻要靠異聞錄本身,而觀察者則顧名思義是他們存在的最大來源,我的輕舉妄動對于這個小世界可以說是至關重要。
望著步步逼近的藍色蘋果,牧野掏出槍來卻察覺到無法使用。
【異聞錄能力:意識封鎖】
并非牧野失去了能力,而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忘記了一切。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每一槍射擊的理所當然全都來自于對自身的感知,而從剛剛斬手開始對方的異聞錄能量就已如泉涌般灌入牧野的傷口,并開始同化其身體內部能量,使得立場紊亂無力使用能力。
“你是誰的人!”牧野后退至安全距離后沖著藍蘋果怒斥到。
“我可不是人?!碧O果服了服腦袋,從完美弧度的身體下扯出一段干癟的皮膚,然后拔下頭上的枝插進了下體,枝內分泌的液體慢慢使他的軀干膨脹起來形成了嶄新的四肢和身軀。
“喂(小聲),他是植物系的,你能感知到什么嗎?”我小聲問。
“他媽媽的,我怎么感知,而且誰說蘋果就是植物系的了?萬一是什么異獸也說不定,你就想想最近這幾個月出現了多少新異聞錄,我一個一個找情報你倒不如把我油炸了算了?!蹦烈巴虏壑彩菢O小聲。
“都讓開,不要看了?!蓖忸^來一人,我不用想都知道是牧之。
在致幻的加持下,很快玻璃墻外的人都散到看不見我的角落,穎和林放的身影緊隨其后,再之后是烏托邦,他這次帶著的是南瓜頭,與他的朋克皮夾克看上去非常適配。
“又出現....老藍?”烏托邦懶洋洋的語氣在看到蘋果的瞬間急轉而上。
“你們認識?”我指了指他們倆,蘋果率先回應并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
“我們幾個都是安居在農村的實體異聞錄,我是稻草人,牧之是牧羊人,蘋果是果園看護者,還有一個人沒來,他到歐洲去了。”烏托邦一邊解釋一邊又自我介紹起來。
我察覺到牧之在聽完我的話后臉色明顯變了,顯然我不應該認識烏托邦,但我卻忘了這一點,一下子處境又艱難了起來。
“你來做什么?”牧野好奇的問道。
“你哥哥喊我來的,說是幫他調查柳絮.....還有你是牧野吧?不好意思了?!碧O果圓溜溜的透明身體輕飄飄地晃悠到牧野手臂上,輕輕一揮手便是一道炫目的治療魔法陣,只見得藤條從四面八分涌出,纏住了將斷的手,隨后又縮回去,牧野的手便完好如初了。
“蘋果可是五級實力?!睘跬邪畹穆曇衾锍錆M了自豪。
烏托邦的聲音是典型的少年音,而且聽上去比較通透空靈,因此一旦帶上情緒就會顯得尤為突出。
“好了。該聊的都差不多,接下來....”
“是找線索嗎?”牧野問哥哥。
“不!”
牧之的眼神變得很銳利,我朝口袋里一摸,沒有蟲聞錄的影子。
“你從哪里偷到這個的?孩子?!蹦林瘟嘶问种械臅荆翌D時感覺冷汗直流,他的眼神仿佛要洞穿我的靈魂,哪怕我想要辯解現在所能做到也只能是睜大眼睛裝無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