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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系畸變

兩個寡婦

克系畸變 我有一個腦子 3496 2022-01-19 19:40:21

  就算白天,外面仍舊如同傍晚,厚重的霧霾壓積在半空,阻隔陽光。

  街上的人不算多,這個點換做地球,逛街的逛街,把妹的把妹,遛彎的遛彎,早已人潮熙攘;隨著人流踏入環(huán)城高鐵站,零零散散幾個人彼此間刻意隔開距離,于候車廳正襟危坐,不時用目光掃視其他人,提防可能存在的危險。

  恐慌,讓這個世界的百億人口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秦珂早已見怪不怪。

  他來到購票窗口,掏出固定數(shù)額的貨幣:“您好,買一張青城貧民窟的票?!?p>  售票員接過錢微微探頭:“站票坐票?”

  “嗯……站票吧?!?p>  “要不你多加一些錢升級坐票?”售票員提醒道:“病人無處不在,而且如果病人不自我暴露,根本沒辦法檢測,坐票至少有單獨的隔間提供保護(hù)。”

  “謝謝,不用?!?p>  拿到票,同一時間屬于自己的那班高鐵入站,秦珂婉拒了對方的好意,徑直來到車廂,提著電腦包,默默計算到家時間。

  他的家距離江城百公里遠(yuǎn)青城市的一處貧民窟內(nèi),也不是說自己喜歡臟亂差,僅僅是經(jīng)濟(jì)考量下的唯一選擇,畢竟診所發(fā)的薪水太過微薄,那點錢維持吃喝都算勉強(qiáng),可定崗定薪是26局規(guī)章制度,想加錢必須升職,升職必須做出大貢獻(xiàn)……如果沒記錯,當(dāng)初宮雪差點殞命才升任所長職務(wù)。

  不過,今天貌似又到了交房租的日子了。

  ……

  ……

  “青城貧民窟到站?!?p>  秦珂同步打了個響指,“老樣子,45分7秒?!?p>  這是他固有的訓(xùn)練習(xí)慣,說不清楚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時間的準(zhǔn)確性似乎自己非??粗兀蟾攀窃诘厍虮3值牧?xí)慣吧,不過曾經(jīng)的記憶,幾乎消失殆盡,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片段中,僅有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最清晰。

  下了車,前面不遠(yuǎn),滿是紅鐵屑的巨大鐵門上纏繞著花花綠綠的霓虹燈,灰蒙蒙的天,讓它們在白天也能閃爍些微不足道的光污染,再往上看,數(shù)十根鋼條架起五個大字

  ——夢幻貧民窟。

  一路上,謾罵、爭執(zhí)、斗毆聲絡(luò)繹不絕。

  這兒的空氣令人不適,汗臭、尿味……以及詭異的栗子花香,各種稱不上好的味道交織在一起,簡直作嘔,好在自己……已經(jīng)免疫……

  走到一棟七層破樓的三層302號房門前,掏出鑰匙,開鎖,進(jìn)入,他這才松了口氣。

  這是一套三居室,簡陋的大廳電視機(jī)上掛著一張黑白合影照片,分別是滿臉很橫肉的房東阿姨和與自己歲數(shù)相差無幾的女兒,所以…另外兩間臥室分別屬于房東高桂芬、女兒高雅琪,再看茶幾上全是瓜子殼、煙頭、啤酒品,估摸著房東應(yīng)該還沒起床。

  秦珂躡手躡腳關(guān)門,剛要進(jìn)房間。

  便聽“碰”得一聲。

  只見一個腰如水桶的老太婆踹開隔壁房間門,她就是自己的房東,年近六旬,俗話說千金難買老來瘦,對方卻完美的避開了,她叉著腰,身上肥肉直晃。

  “昨晚跑哪兒去了,害老娘我擔(dān)心了一晚上,還以為你小子跑路?!?p>  她攤開手表情怪異,繼續(xù)說。

  “房租錢,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外加幾百修補(bǔ)費用,你房間那幾個洞也該填上了。”

  秦珂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怒意,兜里取出錢遞給她后,反鎖了房門,又用紙巾堵上墻上的幾個洞。

  倒不是說他性格好,只是房東倆母女生平實在可憐,明明前面各自都有丈夫,但不知為何都死了,最終成了寡婦,行為啊,情緒啊,素質(zhì)啊,奇葩一點也情有可原。

  尤其房東,五次成婚,五次喪夫,五次守寡……

  聽說年輕時長得足夠漂亮,溫潤可愛,體貼輕柔,根本不缺追求者,但說是這樣說,連死五個男人,自然也就沒人敢啃帶血的金娃娃了……

  兩個寡婦湊一堆。

  饒是秦珂,也難以招架。

  ……

  拉上窗簾,定好鬧鐘。

  躺在床上,進(jìn)入夢鄉(xiāng)。

  在夢里,不知不覺,秦珂又到了那個詭異的空間,那棵樹似乎變得更有活力,仿佛大了一圈,與此同時,他猛地看到主干底部幾條破土的根莖緊緊纏繞著張瘸子的尸體,源源不斷抽干尸體皮肉、鮮血。

  一連串信息貫入腦海:

  【姓名:秦珂】

  【性別:男】

  【體質(zhì):S級崩潰體】

  【Q型崩潰變化:甲級缺心鬼】

  【特殊能力:低級木偶大師,可奴役數(shù)目一,可奴役對象缺心鬼,可奴役級別丁】

  【普通能力:吞噬病人】

  【生命時長:十天】

  秦珂慶幸昨晚張瘸子的獻(xiàn)身精神,如果不是他,四小時過后,自己已經(jīng)掛了。

  而且他了然,背部的枯樹,其實與自己同體共生。

  從消失的饑餓感來判斷,吞噬低級缺心鬼可以給自己提供營養(yǎng)。

  某種意義上,這顆數(shù)算是自己的金手指?具備吞噬低級缺心者和奴役低級缺心者的能力;而且,這金手指似乎只能檢測到對自己具有敵意的感染體病人。

  他從不苛求自己能擁有外掛,

  但有總比沒有好。

  更莫說,這個病態(tài)的世界每天都有人死,若沒有金手指的存在,或許昨晚他就死在了張瘸子手里,運氣再好,肯定也會死在那女孩兒手里,她可也是缺心鬼啊……

  ……

  ……

  叮鈴…叮鈴…叮鈴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珂被鬧鐘吵醒,腦子昏沉得厲害。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后背像火烤一般。

  趕緊到鏡子前側(cè)身觀察,紋身外溢黑氣,那片葉子貌似鮮紅更甚了些,敷上冰袋不久,樓下傳來陣陣嘈雜聲,掀開窗簾,天已黑透,窗外擠滿了人。

  這些人荷槍實彈,制服上印刻鷹眼,明顯是青城市調(diào)查部人員。

  看樣子應(yīng)該出事了,秦珂摸著下顎思考著,夢幻貧民窟里死人正常,但26局調(diào)查部的人怎么會來處理?除非……又有新型病人誕生……

  遠(yuǎn)遠(yuǎn)看,總共三具尸體,兩男一女。

  女尸四仰八叉躺在地面,著裝暴露,包臀短裙,波浪發(fā),臉上血跡模糊,另外兩具皆是如此,由于距離緣故,秦珂看不清三人面部傷口具體如何。

  另外,他不準(zhǔn)備參與,所謂各司其職,專業(yè)的人處理專業(yè)的事。

  就在此時,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穿好衣服剛要開門,哪只門直接從外邊被推開,赫然是高雅琪,一臉黑色濃妝,跟個鬼似的。她盯著秦珂示意想呆一會兒,得到同意后,她在房間里左顧右盼,然后舔了舔舌頭,佯裝嬌媚道:“我出差結(jié)束昨晚到的家,等你到天亮才睡,這么久沒見有沒有想我?。俊?p>  “沒有?!?p>  秦珂牽出口袋內(nèi)包,道:“房租交了。”

  “切,誰稀罕你那點房租啊,我媽在做飯,待會兒要吃嗎?現(xiàn)在外面拉著警戒線,你也去不了蒼蠅館子?!?p>  高雅琪聳了聳肩,拿起桌面屬于秦珂的煙斗,將長腿搭在床邊,有模有樣地抽起來,“況且,你也沒錢了,窮鬼?!?p>  秦珂皺眉,他有極度潔癖。

  可身在屋檐下,該有的忍耐必須保持,畢竟這兒的房租挺便宜的,于是點了點頭。

  “話說,我出差這段時間……”

  高雅琪抽了兩口放下煙斗,似乎想到什么,頓了頓,起身臉貼臉盯著秦珂饒有興趣道:“我記得半年前你到這兒開始,臉色一天比一天慘白,怎么現(xiàn)在這么紅潤了呢?該不會吃人了吧?”

  秦珂咯噔一下,面露慍怒。

  對方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他反感這女人總是來招惹自己。

  “哈哈哈哈哈,瞧瞧,又生氣了?!?p>  高雅琪面露玩味,隨后用黑色美甲指了指窗外:

  “調(diào)查部的人把咱們這兒都封鎖了戒嚴(yán)了,只進(jìn)不出?!?p>  “就在下午你睡覺的時候,貧民窟爆發(fā)新型病人。”

  “只是現(xiàn)在不確定還有多少感染者,看來只有等那群人調(diào)查清楚,你才能去江城上班嘍?!?p>  秦珂拿起煙斗,擦燃,抽著,不予理會。

  不上班?不可能,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所長以缺勤為借口克扣本就微薄的薪水。

  死人事小,工資為大。

  等高雅琪走后,他趕緊打開電腦,登錄內(nèi)網(wǎng)軟件,想著讓宮雪幫忙通融通融,群聊卻里接連不斷的信息彈出:

  【宮雪(咖啡頭像):圖片.jpg兩男一女三具尸體】

  【莫楚(王八頭像):喲嚯,妹子的挺漂亮啊,可惜了可惜了!】

  【宮雪:嚴(yán)肅點,今天下午青城爆發(fā)崩潰新型變化病人,爆發(fā)地在夢幻貧民窟,很嚴(yán)重,根據(jù)青城那邊調(diào)查部反饋的信息,受害者臉部都有牙齒咬痕,深可見骨。】

  【莫楚:我日,難道新型病人喜歡咬人?】

  【莫楚:話說,秦珂就住在貧民窟啊……】

  【驚恐表情包】

  【宮雪:根據(jù)咬痕看,不是人,不是狗,或者既是狗又是人?目前信息較少,青城調(diào)查部還在研究,不過至今未抓到一個病人,甚至連看都沒看到,三個死者就像憑空被殺一樣!】

  【莫楚:我曹,這么離奇?!?p>  【宮雪:嗯,沒錯?!?p>  【莫楚:上頭怎么說?】

  【宮雪:江城市醫(yī)療部跟調(diào)查部的人準(zhǔn)備抽調(diào)人手朝青城貧民窟集結(jié),上級讓我們立刻出發(fā),配合調(diào)查新型感染現(xiàn)象的具體作案方式,務(wù)必抓到所有新型病人?!?p>  【宮雪:@秦珂(煙斗頭像),確保自己的安全,等我和莫楚到了,給你打電話?!?p>  看完全部聊天記錄,秦珂回復(fù)收到。

  貌似這次新型崩潰現(xiàn)象有點棘手了,甚至連一個病人都沒見到。

  他搖了搖頭,便到了客廳,房東拴著圍裙在廚房忙活好一陣,才端出最后一道菜,她坐正位,自己和高雅琪各坐左右,順著房東頭頂往上,整整齊齊掛著六幅相框,相片上,六個死去的男人橫排并列,幽怨的看著各自的婆娘。

  今天的菜還真是豐盛……

  有魚肉,有雞肉,有豬肉,有兔肉……

  房東夾了塊雞腿放到秦珂碗里:“阿姨平時很兇嗎?”

  “還行?!?p>  “那就是兇了?!?p>  房東重重放下筷子,頭頂?shù)鯚粽盏盟前装l(fā)格外晶瑩。

  她氣鼓鼓道:“秦珂,你在我家住這么長時間了,老實說對阿姨有沒有非分之想,哪怕是半點。”

  正扒拉著米飯的秦珂一時嗆得不行,噴的到處都是,“阿姨,您……”

  房東原本褶皺的臉愈發(fā)擰巴了,她一字一句帶著威懾道:“告訴阿姨,你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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