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無唯那起新郎官的衣服,時煴也去搶。
“你……”溫無唯抬眼看她,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算了?!彼研吕晒俚囊路尳o了時煴,自己去拿新娘子的衣裳。
“噗……哈哈哈哈哈。”景深噗的笑出聲來:“溫小五,你別告訴我你要穿這身衣服?!?p> 溫無唯嬉皮笑臉樂呵呵的說:“有何不可?!?p> 時煴情緒復(fù)雜,甚至有些害羞之意,蹦蹦跳跳的去換衣服。
時煴收拾整潔的出來了,雖是女兒身卻英姿颯爽,封神俊朗。
“面具戴的久了,就摘不下來了?!本吧畹馈?p> 時煴整理著領(lǐng)子,沒有理會他。
“溫小五還沒出來?!本吧罹偷戎@好兄弟出來笑話他一番。
溫無唯蹙著眉頭走出來:“這鳳冠到底該如何佩戴?”手里捧著那沉重的鳳冠。
景深本打算大肆笑話一番,卻直接呆住了,溫無唯穿著一身新娘子嫁衣,本以為該是妖里妖氣別別扭扭的,可誰知不僅沒有,他本身生的就白,化上胭脂和口紅襯得皮膚雪白透亮,劍眉星目英奇卻絲毫不減,唯一不符的便是他高挑的身高了,即使是時煴女兒身也自愧不如吧。
景深頓時眼睛都亮了:“我去!”他幾乎是蹦過來,色瞇瞇的摸了一下溫無唯的臉,他這人最不喜與人肢體接觸,撥開他的手:“景大哥,你打住?!?p> “小五,你若是個女兒身那向你提親的兒郎怕是排到千里外了。”景深感嘆道。
時煴嘻嘻的接過鳳冠:“我?guī)湍愦鳌!彼凶屑毤毜霓垌樏恳桓l(fā)釵,戴好之后用手指了指溫無唯胸部,未整理好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就是這里差了些。”時煴笑道。
溫無唯慌慌張張把衣服拉緊:“這些細節(jié)就……不要在意了?!?p> 溫無唯看這兩人都用那種色瞇瞇的眼神看著他一陣頭痛:“要不你來。”他說。
“給我錢?!本吧钌焓值?。
“給你個大頭鬼啊?!睍r煴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這小丫頭怎么這般粗魯。”景深逗她。
沒等時煴反駁,溫無唯立刻站出來:“景大哥你別逗她了,時煴他……只不過矮一些罷了?!?p> 景深又噗的笑出來:“你呀你?!彼昧饲脺責o唯腦袋,然后大搖大擺的走了。
“景大哥你去哪?”溫無唯問。
“你們小兩口洞房花燭我在這算什么???”景深背著手一邊走一邊道,溫無唯把錢袋拿出來:“景大哥?!?p> 景深回頭,“景大哥,多多保重?!睖責o唯說。
景深接過來,將錢袋打開,里面凈是些碎銀子和銅板,溫無唯是把自己那點錢都給了他,他一時不知所措,拿出來幾枚銅錢,又扔了回去:“謝謝請我喝酒了?!?p> 然后頭不轉(zhuǎn)的走了:“后會有期?!睖責o唯又道,景深只擺了擺手。
溫無唯接過錢袋瞧了半天滿臉都寫著不舍。
“你……”時煴剛想開口。
“他要真的是我大哥就好了。”溫無唯小聲道。
時煴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起你三哥了?不知是多大的仇怨何等的惡人忍心拆散你這么圓滿的家。”時煴憤憤不平。
時煴話音剛落,溫無唯滿腦子都是渾身鮮血的溫無憐,半殘的溫無存,釘在十字架上上自燃妖丹的溫無愿,戰(zhàn)死沙場的溫無定還有慘死的翼王拼命護他的翼后,橫尸遍野,都是他的族人,全都死了,只留他一人茍且的活著,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什么都做不了,而那個令他家破人亡的南倉透,如今是萬人敬仰的捉妖天才,是世人眼中的英雄。
溫無唯曾經(jīng)也是萬人寵愛,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是哥哥們寵愛的弟弟,是錦衣玉食的翼族少主,都怪人族,都怪那所謂的長生不老。
“別碰我!”溫無唯突然激動,渾身發(fā)抖。
時煴嚇了一跳,抽回手來,“我……我只是……”時煴委屈道。
“對不起,時煴,對不起?!睖責o唯喘了一大口氣,緩過神來,眼睛布滿血絲。
他扭過頭走了。
……
溫無唯做了噩夢,頭上豆大的冷汗,手抓著床單:“不要,不要!”溫無唯猛的驚醒:“是夢啊?!彼麄竦恼f,對啊,是夢啊,即使是夢,他也一樣,什么都做不了。
時煴敲門:“法陣松了?!?p> 溫無唯:“我知道了?!彼铝舜病?p> 他二人到了大廳。
兩人穿著婚服,溫無唯帶著蓋頭看不到是何表情,時煴滿臉通紅,尷尬的一句話說不出,“沒想到我時煴這輩子第一次成親竟然做了新郎官?!彼牡?。
溫無唯尷尬的咳了咳:“說……說詞?!?p> “啊?!睍r煴道。
“一拜天地。”時煴咬牙切齒的說。
“大點聲。”溫無唯說。
“你來!”時煴扭扭捏捏的。
“吱呀?!蹦秦堁粊砹?,一時疏忽踩了樹枝。
“一拜天地!”溫無唯打了個手勢示意時煴。
他二人跪了下來。
“二拜高堂!”
“夫……夫妻對拜。”溫無唯道,轉(zhuǎn)了過來,時煴也一樣,行了禮。
“入洞房?!睖責o唯掀起一點蓋頭沖她使眼色。“按計劃進行。”
時煴點頭。
他二人坐在床上,喝了交杯酒,“你……你既然給我下毒!”時煴倒在地上哀嚎。
“是又怎樣,我愛的是阿懷,是你逼我成親,如今走到這樣的局面都是你害的?!睖責o唯木訥的念著。
時煴:“那過往的海誓山盟呢,都是假的,都是你在騙我?!?p> “是,殺了你我……”貓妖果然飛的沖進來撲倒溫無唯,溫無唯并沒有按照原計劃一刀捅死他,而是貼了符咒,定住貓妖。
“你是男的?你們耍我!”貓妖暴跳如雷,背脊上的毛根根立起。
溫無唯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指了指鳳冠,時煴白了一眼還是幫他取下來了。
溫無唯:“不騙你怎么引你上鉤啊?!?p> 時煴:“你為什么不殺了他我們好回去交差?!?p> 溫無唯:“下不去手?!?p> 時煴難以置信:“你在逗我,你砍巨蟒的樣子我可現(xiàn)在都還記得,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下不去手殺一只小小貓妖?”
溫無唯:“因為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負了你?”他俯下身問貓妖。
那貓妖哭嚎起來,奈何動不了,使不了妖法。
溫無唯蹲下來,摸了摸貓妖的腦袋:“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誰負了你,讓你變得這般偏執(zhí)?”他摘下符咒。
時煴:“你瘋了!”
符咒摘下來那貓妖便發(fā)了狂的咬住他的手臂,一頓發(fā)泄,溫無唯悶哼一聲,青筋暴起,既不動手打他也不撤回手。
時煴:“溫小五,你要干嘛啊?!?p> 那貓妖見他不躲,變出人身,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仔細看其實他也沒那么可怖。
時煴感覺蹲下來看溫無唯的傷口:“你有病啊溫小五?!弊焐线@樣說,還是從懷里拿出藥簡單撒了些上去,防止感染。
“你為什么?不像他們一樣殺了我?!蹦秦堁_口。
“我若是沒猜錯,你是山貓族四王子靈溪吧。”溫無唯說。
那貓妖眼睛一亮:“你識得我?怎么會?你可是人族啊?!?p> 溫無唯:“在我心里,人妖平等?!彼f。
山貓靈溪泣不成聲又突然笑了:“可他們都要殺我,她也是?!?p> “若是你老實本分不濫殺無辜,村民們又怎會對你喊打喊殺?!睍r煴說。
“你先別說話?!睖責o唯說。
“不是這樣的,起初我與父王鬧矛盾跑了出來,卻遇到了一波捉妖師?!?p> 他說不清楚,在溫無唯身上蹭了蹭,“喵。”
“別跑?!?p> “站住?!?p> 幾批捉妖師將靈溪團團圍住,靈溪拖著一身的傷,最后憑著山貓王贈他的法器逃了。
可很快便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睜開眼時躺在床上,一個姑娘坐在床邊,手落在他額頭上。
“誒,你醒了?!蹦枪媚锶杠S道。
靈溪警惕起來:“你是誰?”
“我叫溯涵,你那日渾身是傷暈在我家門口,我不救你豈不太沒道德了?!蹦枪媚锏?。
接著那姑娘端來一盆水,她用手擰了擰沾了水的擦布,替他敷在額頭上:“你還沒有退燒?!?p> 靈溪心思單純立刻漏出笑來若不是受了傷此刻尾巴已經(jīng)會豎起,尾巴尖端輕輕的左右搖了吧。
“溯涵,我餓了?!膘`溪說。
“你倒是不客氣,我做了粥,一起來喝些墊墊肚子吧?!彼莺f。
靈溪便下地去了,餓了太久吃的兇,飯粒還掛在靈溪臉上,溯涵替他摘了下來:“慢點吃?!?p> 靈溪嘿嘿的傻笑。
“笑什么?傻子。”溯涵說。
“除了我娘以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人?!膘`溪說。
“供你吃一頓飯就是對你好?”溯涵說。
“當然了,我娘說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膘`溪說。
溯涵笑了笑:“好了,快吃吧,笨蛋?!?p> 靈溪點點頭繼續(xù)埋頭吃飯了。
過了半年,靈溪替溯涵掌管著家里的酒館,自己也謀了份教書先生的差事。
“溯涵,我回來了,呃……”一把菜刀砍在他脖頸上,血噴涌而出,他說不出來,癱倒在地。
“干得好?!币荒凶訌牟荻忏@出來,手環(huán)住溯涵的腰,親了親他的額頭。
靈溪痛苦不堪,他想殺了這對狗男女,可他快要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大量的失血,意識漸漸模糊:“溯涵,我恨你?!彼]上了眼睛,可不久他只覺得疼痛難耐猶如煉獄。
他活過來了。
他被扔在亂葬崗,周圍都是尸體,他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王子,憑什么受這般罪。
“父王曾說過山貓族死后若是執(zhí)念太深便可重塑九魂,沒想到是真的?!彼嘈Γ骸肮?,溯涵啊溯涵,我為你付出一切,你卻愛著別人,哈哈哈哈哈?!彼驹诖笥曛?,一時不知該去往何地,該做些什么。
他拖著斷腿跌跌撞撞的走回村子,他想親耳聽到溯涵說出他的心意。
“哈哈哈哈,郎才女貌,真是一對璧人啊。”他剛剛踏入村子便看到溯涵一身紅衣再迎接賓客。
靈溪氣急攻心一口血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