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看見了林沖,急忙跑過去拉住他說:“林沖哥哥一定得跟我走,你當(dāng)過教頭,領(lǐng)悟力強(qiáng)?!比缓笪荫R上又看見了和他一個屋的董平,他正端著一杯黑稠黑稠的液體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賠笑道:“董平哥哥喝咖啡呢?”
董平瞪我一眼:“喝什么咖啡,我這里面養(yǎng)著兩條黑龍。”
我納悶地說:“你不是有魚缸嗎?”
董平氣不打一處來,說:“魚缸自從給你小子拔完火罐子以后養(yǎng)什么死什么?!?p> 我接過他手里的杯子往里面看著,除了一杯黑水還是一杯黑水,哪有什么黑龍?我把杯子側(cè)開,這才見兩條一色黑的長東西在杯底翻騰,我詫異地說:“這是黑龍?”
董平一把搶過去,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撒了點(diǎn)魚食,說:“也有叫泥鰍的——”他喂完泥鰍,這才擦著手說,“你是什么事?學(xué)什么比武?”
我撓著頭說:“有個武林大會,不過不是什么招都能用,所以咱得先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沒興趣?!倍秸f完見我還死賴著不走,又問:“你小子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參加比武招親去,有什么好處嗎?”
我說:“可能有錢,得了單項(xiàng)第一的個人獎勵就是5萬塊?!?p> 董平把毛巾往臉盆里一扔說:“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我正想弄點(diǎn)錢再去梁山看看呢?!彼f完這句話也覺得有點(diǎn)托大了,沖林沖笑了笑,林沖不在意地擺擺手說:“自己兄弟,誰拿都是一樣,你得了錢請上我不就行了?”
好么,比賽還八字沒一撇,這倆人已經(jīng)在商量分贓問題了。
我跑到走廊上喊:“還能走一個,誰去?”
好漢們一來對我的事情沒什么熱情,二來見林沖和董平都走,覺得自己去了用處也不大,紛紛踢踏著拖鞋回去睡覺,一個瘦小的漢子跑過來說:“那我跟著去玩玩吧?!边@人個子小,頭發(fā)卻又濃又密還隱約泛點(diǎn)黃,又黃得不地道,像是在三流發(fā)廊花15塊錢染的,這人我認(rèn)識,是金毛犬段景住,梁山排名108,因?yàn)榻o宋江偷來一匹“照夜玉獅子”才得以被允許上山湊數(shù),個人認(rèn)為在梁山里完全可以無視。
我湊夠了人,作別盧俊義,上車走人。
面包車本來能坐7個人,但我考慮到那樣太擠所以只叫了6個人,林沖和我坐在前頭,其余人都鉆到后面,300和好漢們因?yàn)樽≡谝粭潣抢锼员舜硕妓闶煜?。而且李靜水和魏鐵柱在戰(zhàn)場上也是殺人如麻的軍人,氣概上并不輸于董平他們,相互間聊得還算開心,結(jié)果車剛開出學(xué)校,扈三娘那個黑山老妖嫌累順勢就把胳膊支在了李靜水的肩膀上,李靜水一下變得十分拘謹(jǐn),臉像西紅柿一樣,話也不說了,我咳嗽一聲說:“三姐,坐好?!?p> 扈三娘莫名其妙地左右看看,這才發(fā)現(xiàn)李靜水的小紅臉,哈哈笑道:“喲,還害羞了,我比你可大多了,來叫個姨娘聽聽?!?p> 我說:“三姐別鬧,他們剛上完生理衛(wèi)生課……”
“生理衛(wèi)生,講什么的?”
這時段景住忽然喊:“停車!”
我以為出了什么事了,一踩急剎車,全車人均向前撲,然后又被慣性扔回座位,段景住急急忙忙拉開車門說:“我去撒泡尿?!?p> 扈三娘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去打個架也這么多事。”
我悚然道:“三姐,咱們可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拜師的?!?p> 扈三娘立刻擰過身子說:“你說什么?”
我忙說:“現(xiàn)在先學(xué)學(xué)按他們的方法怎么玩,以后有的是機(jī)會給你打?!蔽倚恼f這娘們手太狠,到時候也不能讓她上,反正國內(nèi)暫時也沒有成規(guī)模的女子散打比賽。
段景住在離我們沒幾步遠(yuǎn)的地方拉開褲子撒尿,沒留神草叢里躥過來?xiàng)l野狗,不由分說吭哧一口咬在他腿上,然后撒腿就跑,段景住大怒,無奈提著褲子又追不得,等他穿好,狗早跑沒影了。
段景住只好回到車上,撩開褲腿查看傷口,罵道:“媽的,連狗也跟老子過不去?!痹倏葱⊥壬虾杖挥袔讉€齒印,血珠慢慢沁出。董平道:“誰讓你又是地狗星又是金毛犬,那條狗怕是尋根來的。”
扈三娘忽然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眾人都看著她,莫名其妙。她笑夠了才說:“幸虧小段個不高腿到是不短,要不然那狗還不得一口把你狗鞭咬掉?”
眾人滿頭黑線加瀑布汗,段景住嘿嘿笑道:“不對,應(yīng)該慶幸老子是個爺們,要不然受傷的就不是腿了?!北娙艘汇?,隨之巨寒了一個。
扈三娘狠狠給了段景住幾個耳刮子,罵道:“狗日的跟老娘玩葷的……”不講理的我見過,像她這么不講理的……今天算見著了。
李靜水說:“我們顏老師說了,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病疫苗的,要不會有生命危險?!倍尉白【o張地問:“真的???”
我問李靜水:“那你們老師跟你們說沒說潛伏期這個東西?”
“20年吧?”
段景住擺手道:“別費(fèi)事了,王八蛋才能再活20年呢?!避?yán)锏娜硕键c(diǎn)頭,只有我瞪了他一眼。
老虎的武館在三環(huán)以外靠近鐵道的地方,離我的學(xué)校到不是很遠(yuǎn),一路上我見扈三娘很有躍躍欲試的意思,董平和林沖雖然很平靜,但也絕沒有虛心求教的樣子,李靜水和魏鐵柱自從知道這是要去和老虎的人學(xué)東西,臉上都顯出不忿的神色,本來老虎上次領(lǐng)的12個精英包圍我們,如果不是因?yàn)橐Wo(hù)我而且不敢下重手,12太保根本不可能占到便宜,聽說要拜他們?yōu)閹煟@倆人憋著氣呢。
眼看快到地方了我小心翼翼地說:“各位兄弟,三姐,我再重申一遍啊,咱們這次去是跟人家學(xué)習(xí)的,不是踢館去的,大家最好放輕松——狗哥,把嘴里牙簽吐了,看著那么不友好。”
段景住吐掉牙簽問:“啥叫踢館?”
“……踢館就是踢場子,找茬打架,惹麻煩……”我見他們半懂不懂的,索性說:“就是征討,你們征方臘,那就是踢方臘的館?!?p> “哦——”好漢們和扈三娘都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急忙說:“記住了,不是踢館!”
我按著老虎電話里說的,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老虎財大氣粗我是知道的,可還是沒想到他的武館氣派如斯,光從外面看,占地面積就足有2000平,二層高樓,墻壁上都貼著血紅的馬賽克,其中又用黃磚浮筑出一只直立的老虎來,正門像賓館一樣用巨柱支出了一個寬闊的門廳,廳頂上有四個如椽大字:猛虎武館。
不得不說這名字起得俗氣,但武館這種地方不像茶樓,起個“聽風(fēng)小筑”要么“竹菊詩軒”,武館講的就是個霸氣人氣,甚至還就得刻意來點(diǎn)俗氣,話說“精武門”也未必見得多么高雅,只要名聲打出去,那些熱血青年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照樣趨之若騖。
可惜有點(diǎn)不靠譜的是門廳下面蹲滿了賣小金魚的,魚缸臉盆腳盆支得到處都是,簡直就是個熱鬧的小魚市,武館里人影憧動,卻沒人出來管管,由此可見老虎真是個十足的江湖人而非商人,在他的地盤上做點(diǎn)小生意維生他可以容納,不知道在他門口打把式賣藝他管不管?
董平一見賣小金魚的,興奮地“嘿”了一聲,跑過去扒著缸沿上看,賣魚老漢說:“要嗎?”
董平問:“有好養(yǎng)的嗎?”
老漢指著缸里亂七八糟的魚說:“紅箭、溫嘴兒,小地圖,都好養(yǎng)。”
我插嘴說:“我們這位爺就喜歡皮實(shí)的,有比泥鰍好養(yǎng)的嗎?”
老頭鄙夷地說:“泥鰍那算魚嗎,你是準(zhǔn)備炸著吃還是通廁所用?”董平頓時不愛理他了。旁邊一個賊眉鼠眼的后生悄悄拉了拉董平說:“大哥,我這有好養(yǎng)的,要嗎?”
“哦?”董平挪過去,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后生把蓋在一個魚缸上的布拉開,里面緩緩游著幾條灰不溜求的小魚,魚腭厚實(shí),看上去平平無奇,后生說:“大哥,你要愿意給我五毛錢我給你看個好玩的?!?p> 董平給了他一塊,后生把錢收起來,從腳邊的臉盆里撈起兩條泥鰍扔進(jìn)魚缸,這兩條泥鰍扭曲著身子還沒落到缸底上,立刻遭到了這些小魚的攻擊,魚吻張開,露出了里面丑陋而猙獰的三角齒,刷刷幾下,半條泥鰍就被啃沒了,兩條泥鰍瞬間消失殆盡,這些小灰魚搖頭擺尾地離去,魚缸里只剩幾根若有若無的血絲,飄了一會也沒有了。
后生神秘地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食人魚,國家明令禁止買賣的,這個好養(yǎng),只要有肉就算全世界開核戰(zhàn)也死不了。”
扈三娘湊上來叫道:“這個魚有趣兒啊,多少錢?”
“100塊一條,便宜吧?”
林沖笑道:“幸虧咱們梁山?jīng)]有這種東西,要不張順和小二小五他們不都得成了骨頭架子了?”
扈三娘哈哈笑道:“骨頭架子到好說,就怕被咬掉小弟弟……”
這女人怎么滿腦子……
我們說笑著,董平卻不言不語,他忽然問那后生:“你跟我要一塊錢就是那兩條泥鰍錢?”
旁邊賣魚老漢說:“那泥鰍平時才兩毛錢一條,他的食人魚沒賣出去幾條,光靠賣泥鰍到是賺了不少錢。”
董平跟那后生說:“你都給我撈出來。”
后生滿臉興奮:“你都要啦?”他很利索地把那些食人魚都撈在一個黑塑料袋里,說,“一共12條,1200塊,我再搭您一袋子泥鰍?!?p> 董平接過袋子后做了一件誰也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嘩啦”一下把袋子里的魚全倒在地上,一腳一個踩得稀爛,都踩死之后那賣魚的后生才瞠目結(jié)舌地說了一句話:“哎,你……”
董平踩完魚,把200塊錢扔在魚攤上,說:“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干嗎?”
后生愣怔著搖了搖頭。
“我就是不能讓你再禍害泥鰍……”
后生想翻臉,又見我們?nèi)硕鄤葜氐?,他帶著哭音喊:“大哥,弱肉?qiáng)食,物競天擇,這食人魚本來就是要吃肉的,難道我用饃饃渣喂它們?”
董平說:“那我不管,讓我看見就不行?!?p> 我忍著笑又塞給后生300塊,我到不是可憐他,就是覺得一個賣魚的連物競天擇都搞出來了挺不容易的。
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了解土匪的行事準(zhǔn)則了,狼吃小羊,上去一口咬斷氣管,在他們看來這頭狼絕對是頭善良的狼,可以嘉獎;但小羊要把一棵白菜啃得亂七八糟的,那這羊絕對是十惡不赦的,毛也不扒直接扔鍋?zhàn)永镤塘耍?p> 扈三娘見能吃泥鰍的魚也全死了,無聊地說:“咱們快走吧。”
董平說:“要不你們先進(jìn)去,我再看看魚。”
于是我?guī)е蝗喝讼茸哌M(jìn)猛虎武館,雄偉的演武大廳里,西北角是一排排的沙袋和木人樁,東北角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拳擊臺,寬闊的中間帶是學(xué)員們健身的地方,各種帶電和傳統(tǒng)的器材隨處都是,抬頭就見穹頂,二樓并不存在,只是浮建出幾個小辦公間來,又窄又細(xì)的樓梯盤繞上去。
我們進(jìn)來的時候兩大幫人正對峙著,他們都站在廳當(dāng)中,虎視眈眈地瞪著對方,以至于我們進(jìn)來了還沒人招呼,等我們走得離他們很近了,左首才有一個壯漢問我們:“你們有什么事?”
我說:“我們是虎……”
扈三娘忽然跳到他們兩撥人當(dāng)人,大喊一聲:“踢館!”(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