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杜驚異地看著江逐流。這道題如果沒有正確解法,一個數(shù)一個數(shù)的湊答案,沒有一刻水漏的時間是湊不出來的,即使是心算天才,在平心靜氣的情況下也需要五六通鼓的時間。此時鼓聲這么急促,又如何能平心靜氣得下來呢?可是這個年輕人硬是在四十三下鼓聲內(nèi)說出了正確答案。他是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y道說他是心算超天才?
這時國子監(jiān)算學博士楊清已經(jīng)用把從一到四十所有的數(shù)都默算過一一遍,江逐流的答案果然符合要求,他忍不住叫道:“妙哉妙哉!楊清怎么就沒有想到!真是精巧!”
眾人本來正忐忑不安,擔心江逐流萬一回答錯了,就墜了大宋一次威風。此時見楊清率先稱妙,眾人知道楊清的算學水平,他既然說妙,那就錯不了。頓時人人都面帶喜色,我大宋地大物博,人才輩出,豈是你番邦和尚一道小小的算學題能難住的?
大宋的朝風向來寬松,皇帝和皇后對朝臣的恣意舉止一向包容,所以楊清才這么放肆地叫了出來。若是在清朝,楊清在皇帝面前敢這么一叫,即使那皇帝是號稱千古一帝的康熙,楊清有十個腦袋也會被砍了去。
阿布杜這邊也有了主意,既然你大宋多心算天才,那么我就來一個邏輯推理的。
“大宋的高人們聽好了。第二題開始?!?p> 阿布杜一伸手,立刻有一個助手遞給他一把銅錢,阿布杜將銅錢展示給眾人看:“我手里有十二枚外表一模一樣的銅錢,其中十一枚重量相等,余下一枚銅錢與其他十一銅錢重量有非常細微的差別,這個差別用手是感受不出來的?!?p> 阿布杜再一伸手,另一個助手又給他捧過來一架天平。
“這里有一架沒有銅則的天平?,F(xiàn)在要求你們,用最少的次數(shù)找出那枚重量與眾不同的銅錢。記住,你們只能推舉一個人上來,而且必須在一通鼓內(nèi)用最少的次數(shù)找出那枚與眾不同的銅錢,并說那枚銅錢和與其他銅錢相比是輕是重,最后,還必須告訴大家,你這樣做的道理是什么。如果超過一通鼓的時間,或者在一通鼓的時間內(nèi)找出了那枚銅錢但是稱的次數(shù)不是最少又或者雖然都做到了偏偏講不出道理來,那么就算你們輸了?!?p> 阿布杜話音一落,鼓聲立刻響起,聽起來仿佛比剛才還急切幾分。
阿布杜彎腰左手將天平放下,右手一揮,手中十二枚銅錢落在身前兩尺見方的地面上,他側(cè)身雙手抱胸而立,神態(tài)甚是倨傲。
宋人這邊反應各異。
江逐流腦子飛快的思索,也不過兩秒鐘不到的時間,他已經(jīng)推算出正確的答案和解題步驟了,可是他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已經(jīng)回答過一道題了,這道題機會最好讓給別人。如果大宋其他人能回答對這一道題,那么和阿布杜的辯論中他就又多了一個助手。
國子監(jiān)的兩個算學博士和太室書院、應天書院的學子們又開始苦苦思索。這種問題必須先考慮清楚原理才能上去動手操作,否則上去必輸無疑。
丁謂、張士遜、范仲淹等一干朝臣也在用力思索,可是哪里有能找得到解題的途徑???
鼓聲飛快地響過五十聲,江逐流看其他人還沒有反應,知道他們還沒有考慮出結(jié)果。他必須出手了,否則再響幾聲鼓,即使別人考慮出結(jié)果也來不及動手做了。
江逐流快步搶上前去,他蹲在天平前,手掌輕巧地從地面滑過,十二枚銅錢已經(jīng)被抓在他的手掌之中。
他把十二枚銅錢四個一組分成三組。先把第一組和第二組放在天平兩端,發(fā)現(xiàn)這兩組銅錢的重量一樣。
江逐流的手指敏捷而快速,動作看得眾人眼花繚亂。他們暗想,幸虧是江逐流上去,若是換了別人,即使考慮出來,也沒有這么快的動作啊。
江逐流就把第一組和第二組和在一起,從里面任意拿出三枚銅錢天平左端。然后江逐流從第三組中拿出三枚銅錢在天平的右端。
這時,天平的右端微微下沉,江逐流知道,這說明,可以不考慮第十二枚銅錢了,那枚重量不同的銅錢就在這三枚銅錢之內(nèi),而且重量要比其余銅錢要重。
江逐流把銅錢都拿下來,然后從左邊的三枚銅錢中任意挑出兩枚銅錢,分別放在天平的左右,然后左邊就微微下沉,江逐流拿起左邊那枚銅錢,笑著對阿布杜說道:“大師,這就是那枚與眾不同的銅錢,它比其他十一枚銅錢要重上一些?!?p> 話音剛落,那邊最后一聲鼓聲就停歇下來。
江逐流暗噓了一口氣,幸虧當初苦練了三年珠算指法,否則,自己手指哪能這么靈活,在短短的五十下鼓聲中完成一切操作啊。
阿布杜死死盯著江逐流,如同盯著一頭怪物!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竟然也完成了?年輕的宋人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即使知道事先知道答案,要想在短短的一百下鼓聲時間內(nèi)完成操作步驟也不可能,更何況江逐流是在第五十二下才開始操作稱重的呢?這還不說要推理出正確答案沒有個二三十通鼓聲是不可能的呢!
阿布杜內(nèi)心驚訝,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他摸了一下鷹鉤大鼻子,嘴角甚至帶了一絲譏笑。
“江逐流閣下,我只能說你運氣真好,用了三次機會就找出了那枚重量不同的銅錢。下面請你告訴解題思路,希望你的運氣能同樣的好,說的解題思路一毫不差?!?p> 江逐流淡淡一笑,口中說道:“阿布杜大師,不是我的運氣好,是你這道題太簡單了。按照我的四個一組的分法,無論這個銅錢混在那一組,我都可以只用三次稱重就把它找出來?!?p> “大師看好,我為大師你做詳細分析?!苯鹆髂闷鹛炱胶豌~錢,為阿布杜講述起來。
阿布杜本來還抱著僥幸地心理,希望江逐流是運氣好蒙對的,可是江逐流一開始講述,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宋朝的大臣和兩個書院的學子都圍了過來,聽江逐流講述。
在北端高臺的珠簾后,皇帝趙禎側(cè)身對劉太后說道:“母后,皇兒真想過去聽一聽江逐流是如何講的。我本來以為算學是枯燥無味的東西,今日聽這個番和尚與伊洛學子江逐流的對答,猛然發(fā)現(xiàn)這算學還是很有趣的東西。我都想去試試看,怎么樣用三次機會去找出那枚不同的銅錢來。”
劉太后微微一笑,道:“官家九五之尊,豈能去涉獵這些奇技淫巧?這些事情讓他們做臣子的操心便是。官家還是把心思用在孔孟之道上,思慮如何治國安邦吧?!?p> 趙禎不軟不硬碰了個釘子,卻不敢說什么。只好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正在思慮治國安邦之道的樣子。
劉太后嘴上這樣說著,心下卻在想,別說年輕人生性好奇,即使是哀家,若不是囧于身份之限,也要上前聽聽那學子是如何對付番和尚的。
這邊,江逐流已經(jīng)把各種可能性都分析了一遍,果然,按照江逐流四個一組的分法,無論那枚銅錢混在哪一組,江逐流都可以用三次稱重的辦法把它找出來。
阿布杜愣了半晌,忽然醒悟過來,他指著江逐流說道:“江逐流閣下,你剛才已經(jīng)回答對一題,這第二道題就不該再由你來回答了。現(xiàn)在其他人都不回答卻讓你來回答,看來你們大宋除了江閣下,就再無人才了!”
圍觀的宋人上至宰相丁謂,下至太室書院、應天書院的學子,都被阿布杜這話說的面紅耳赤,想反駁卻也無話可說,這番邦和尚說的確實是實際情況。可是不反駁卻聽著難受,一時間立在那里好不尷尬!
江逐流腦筋急速轉(zhuǎn)動,想找一個比較好的措辭來回擊阿布杜。
這時,一個老太監(jiān)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說話了。
“你這番和尚,太小瞧我們大宋了吧?我們大宋不是沒有人,只是不屑于你這些華而不實的奇計淫巧。假如讓我來解你這個問題,只要稱重一次,就能找出那枚重量不同的銅錢!”
江逐流和阿布杜一時間驚呆了!真是強中更有強中人,能人背后有能人啊。他們只說稱三次已經(jīng)是最精巧的解題步驟了,難道說還有高人真的用一次稱重就可以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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