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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師

第一章 韓非出使(五)

大秦帝師 殷揚(yáng) 2378 2008-01-04 17:59:00

    

  “臣斗膽請問王上,可曾聽過諱疾忌醫(yī)之事嗎?”周沖問道。

  秦王點頭道:“寡人聽過。扁鵲見齊桓侯,說他有病在腠里,若不早治,將會越病越嚴(yán)重?;负畈灰詾槿?,還以為扁鵲沒事找事。扁鵲第二次見到桓侯,說他有病在血脈,桓侯仍是說他沒病。如是者四。扁鵲第四次見到桓侯,轉(zhuǎn)身就走,不幾日,桓侯果病,終于死去。周先生的意思是說韓非以韓人自居一事也是病,請問周先生要如何才能拔除?”(按:本故事引自《史記•扁鵲列傳》而非中學(xué)課本,有差別。)

  周沖回答道:“韓非之病雖不入骨髓,但時間拖得越久,則越不利,不利者不在韓非之病越深,而是不利于王上之得天下。臣以為,越早除掉越好。”

  秦王很是贊同道:“周先生所言極是?!?p>  周沖接著道:“除韓非之病在王上,不在臣?!?p>  秦王先是一愕,他是何等聰明之人,馬上就明白了,道:“寡人馬上給內(nèi)史騰下旨,要他即刻滅韓。當(dāng)然,韓氏一脈,韓國的宗廟,看在韓非面上,可以保全。寡人下令止兵,本意是尊重韓非,沒想到反倒是害了韓非,要不是周先生點醒,寡人還不知道犯了錯?!?p>  周沖另有說法:“這是不王上的錯,是王上愛惜人才之正道。王上愛才如此,天下之才必將西向,為王上所用。王上欲定天下,必先得人才,有了人才,何愁天下不定?”

  “說得好,說得好!”秦王擊掌贊好。

  李斯在心里不知道甩了多少國罵給壞他好事的周沖,他這人心思機(jī)敏,知道即使如此,害韓非之事仍有可為,忙向秦王請道:“臣李斯代韓非向王上謝不殺之恩,知遇之德!”

  秦王不贊同他的話,道:“你這話不對。寡人就沒有動過要殺韓非的心思,你不必謝寡人。你和韓非是同窗,情同手兄,你能為韓非盡心盡力,寡人心慰吶!”

  “王上責(zé)備得是,臣知罪?!崩钏估^續(xù)道:“王上,臣與韓非同學(xué)于荀子,情同手足,很是想念這位學(xué)兄。適才,臣去迎接韓非,是代表王上,還沒有盡學(xué)弟之誼,臣想請王上讓臣與韓非同住,一來可以勸說韓非,二來也可以謝韓非當(dāng)年照顧之情?!?p>  說實在的,在當(dāng)時情況下,要李斯安排韓非的生活起居再合適不過了,他的話冠冕堂皇,任誰都無法反駁,秦王就要答應(yīng)。要是秦王一答應(yīng),李斯就掌握了主動權(quán),說好說壞由他一張嘴了,韓非的生死仍在未知數(shù),周沖哪會要他得逞,道:“王上,李大人所言確在情理中,不過,臣以為由繚子先生安排韓非的飲食起居更合適?!?p>  李斯真恨不得給壞他好事的周沖一個大嘴巴,忙道:“王上,臣與韓非相處數(shù)載,對韓非了解,由臣照顧韓非,再合適不過了。臣向王上保證,絕不出差錯?!?p>  “由你安排,的確是很好,你們相互熟悉嘛?!鼻赝踉掍h一轉(zhuǎn),道:“讓周先生把話說完再定吧。”

  李斯只好不言,靜聽周沖說話。周沖接著道:“王上,繚子先生善兵,而韓非善文事,精通律法,尤善帝王之術(shù),繚子先生與韓非共謀天下,攻伐戰(zhàn)取,無不如意,可謂相得益彰。繚子先生與韓非可以商討掃滅除韓國以外的其他五國之道,這是未雨綢繆。臣才思慮淺,不知當(dāng)否,還請王上圣斷?!笔┮欢Y,退開。

  “好啊!”秦王擊掌叫好,贊不絕口,道:“周先生謀得遠(yuǎn),是該如此!是該如此!繚子先生以為如何?”

  李斯之心昭然若揭,特別是他那句“非用即誅”一句,聽得尉繚直皺眉頭,他哪會不明白周沖的意思,說是他們兩人商量取天下之道,其實是要尉繚看護(hù)著韓非,不要給李斯害了,欣然道:“李大人有情有義,顧全昔日之情,繚子感佩。周大人洞察入微,志在天下,深謀遠(yuǎn)慮之舉,也讓繚子感嘆。韓非與李大人一道,還是與繚子一起,繚子聽?wèi){王上吩咐?!?p>  秦王志在天下之人,自然是以天下為重,才不會把李斯的那點感情放在心上,道:“李斯,你沒有忘卻與韓非的昔日之情,寡人很高興。不過,謀天下者,不動私情,要以天下為重,寡人看韓非就與繚子先生一起,為寡人籌劃取天下之道?!?p>  如此一來,韓非在尉繚的保護(hù)之下,李斯再也無能為力,想害韓非也不可能了,周沖提著心放了下來。

  秦王沉吟著道:“韓國馬上就要滅了,韓國之民也就是大秦之民。韓國地處大秦東進(jìn)的戰(zhàn)略要沖之地,其戰(zhàn)略地位極其重要,是大秦攻趙破魏,北征燕國,遠(yuǎn)討齊國的必經(jīng)之地,關(guān)系到天下大計,應(yīng)該派一個精通治變之道的能人去治理韓地,為大軍東征儲備糧草,招募兵士??澴酉壬?,你以為誰合適?”

  尉繚微微一笑,道:“王上已有不二人選,繚子不敢多言?!?p>  秦王笑道:“好你個繚子先生,撂挑子倒是挺快。周先生,你為派誰去合適?”

  治理韓地的意義,秦王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的確是要一個能員干吏去,周沖想了一下,道:“王上,繚子先生最合適,不過,繚子先生身為國尉,要籌劃征戰(zhàn),脫不開身。以臣看,李大人挺合適,要不然王敖王先生也不錯?!?p>  秦王點頭道:“他們都不錯,寡人相信他們能治理好韓地。不過,寡人卻認(rèn)為,治理韓地非你周先生莫屬!”

  治理韓地是一個極重要的擔(dān)子,也是秦王的莫大信任,更重要的是這是一方大員,軍政事務(wù)一手抓,位高權(quán)重,尤其是在戰(zhàn)爭時期,這權(quán)力就更大了,殺伐決斷,一念而決,周沖做夢也沒有想到如此好事居然落到自己頭上,嚇了一大跳,道:“五上,臣無治世之具,更沒有治理一方的經(jīng)驗,恐難如王上所愿,還請王上收回成命?!?p>  秦王不同意,道:“你這人想法總是那么新奇,所言所行總是讓人想不到,你去治理韓地,必然有一番新奇的做法,你放手去做,寡人不約束你,只要你做得好就行?!?p>  這無異于放手讓周沖去干,可以說給了他全權(quán),周沖更是吃驚,一道閃電在心里掠過,心想:“秦國之法太過嚴(yán)峻,在統(tǒng)一全國之后沒有因勢而改政,這是秦朝迅速滅亡的一個原因,秦王把韓地托付給我,這何嘗不是一個改變的機(jī)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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