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會娶你
以前說皇上惦記霍臻,他們也就是當(dāng)個玩笑隨便說說,可那天芙蓉坊的事兒一出,誰還不知道皇上那是把霍臻當(dāng)成心頭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一聽阿臻不見了,連夜開宮門出來找人,這可是實(shí)打?qū)嵒杈淖雠?,嘖嘖,聽說這陣子御史臺沒少上折子給皇上添堵,罵的可難聽了,他們都不敢跟霍臻說,更別提前陣子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了。
榮昭自知失言,跟韓睿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沒想好怎么補(bǔ)救,就見床上小杜使勁給他使眼色,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
霍臻站了起來,道,“你們再坐會兒,我出去走走。”
……
榮昭說的沒錯,胡人使團(tuán)上京,為的不外通商開邊市,或是和親,也或者既和親又求通商開邊市。
這幾年西北一直沒打什么仗,想來和親的可能不大,那些胡人不是被打慘了打殘了,輕易不會送他們的女子進(jìn)宮。
霍臻一面走,心情十分低落,不是和親那就是請求通商了,草原上不產(chǎn)鹽鐵,不產(chǎn)茶,可鹽鐵茶都是他們的命根子,沒有鹽人就沒有力氣,沒有鐵就沒有鍋,當(dāng)然也沒有武器,茶更是一天都少不了。
雖然就算不開邊市,他們也能從黑市還有走私商人那里得到這些東西,但黑市走私一來數(shù)量有限,而且價格昂貴,二來無法穩(wěn)定供應(yīng),當(dāng)然比不上官家榷場交易劃算。
開商通市對他們是方便了,可對大秦有什么益處?
大秦不缺戰(zhàn)馬,那些毛皮牲畜藥材都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一旦通商,胡人便能休養(yǎng)生息慢慢強(qiáng)大起來,而大秦,養(yǎng)肥的也只是那些大商人和貪官。
霍臻相信榮瑾不會不知道這些,他一定不會同意通商,但趙相卻那么詭異地在大朝會上認(rèn)親,他是真的忽然發(fā)瘋?
還是在用這種看似荒誕的行為,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霍臻皺著眉,越想越遠(yuǎn)。
……
鴻臚寺,禮賓院,正是午飯時間。
娜仁托婭來到洛京已經(jīng)有一陣子了,卻還是不大習(xí)慣這些漢人的飲食,精致固然是十分精致,卻總是不對胃口,不知道是太清淡,還是別的什么。
天四郎見她拿著筷子別別扭扭的,夾了幾下總是掉下來,換了塊豆腐卻又夾碎了,不由微微一笑,幫她把菜夾到碗里,道,“別急,慢慢來,你總是要習(xí)慣的。”
娜仁托婭臉上一紅,擱下筷子生氣地道,“我才不要習(xí)慣,父汗都沒告訴我就隨便想把我嫁給那個漢人的皇帝,他以為把我哄騙來這里,我就會乖乖進(jìn)宮嗎?”
“我偏不,聽說那個皇帝不但昏庸無能,還喜歡男人,惡心死了?!?p> “我要回去求父汗,叫他收回和親的命令,我要跟他說我喜歡你,我要做你的妻子?!?p> 可能是這幾天憋壞了,娜仁托婭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說到后面,臉色紅紅地看著天四郎,倔強(qiáng)地道,“反正我是不會嫁的!”
天四郎苦笑著搖了搖頭,大汗要是會輕易改變主意,也不會瞞著托婭先把她送來再說了。
這幾年草原不是旱災(zāi)就是白災(zāi),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一場災(zāi)難了,要是不開互市,不能從漢人手里買到糧食和布匹,接下來的這一年,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剛過去的那個冬天凍死了太多的牛羊,很多人家里連一只羊一頭牛都沒剩下,沒有牲畜就沒有飯吃,要是買不來就只能去搶。
可大秦的糧食是那么好搶的?
就算搶來,難道打仗就不死人了嗎?到時候壯年的男子死了,剩下的老弱孤寡一樣活不下去。
他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人,最死不起的也是人。
以前西北有個霍己正,霍己正死了,現(xiàn)在那位云中將軍一點(diǎn)都不比他好對付,而且心更黑,手更狠,還是個貪官。
貪官原本要比清官好打交道的多,可這位云中將軍未免太過貪得無厭,就連大汗都說他就像草原上的豺狗一樣,多少肉都喂不飽。
以前他還只是貪些財(cái)貨,去年趁著白災(zāi)竟打起了人的主意,帶兵偷襲了一個靠近邊境的小部族,殺死虜獲幾十人,回頭便吹成了幾百人,聽說得了大筆的賞賜,還升了官。
這大秦的皇帝也是瞎了眼,讓這么貪婪無恥的官來守國門,他晚上是怎么睡得著的?
天四郎想起昨天覲見的時候,那位大秦宰相拉著自己流眼淚,心里一陣膩歪。
當(dāng)年父親和祖母去世的時候他還在襁褓之中,他的身世是后來一直照顧他的田伯告訴他的,他當(dāng)時很驚奇,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有那么一個顯赫的祖父。
他小的時候跟著田伯偷偷去過云中,漢人的城池堅(jiān)固而繁華,有數(shù)不清的好東西,他那個時候一直在想,能夠掌管這么大片的土地,這么多人,祖父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所以這次大汗派出使團(tuán)來大秦請求通商,他也自告奮勇地來了,他想看一看,大秦是什么樣子,他的祖父是不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
昨天他終于見到了,心里卻有些失望,那個看起來有些陰鷙的老人老淚縱橫的樣子,跟英雄半點(diǎn)不挨邊,沒有大汗的豪邁氣魄,也沒有大汗威武。
就像他跟托婭說的那樣,草原才是他的家,他還是更喜歡草原上威武直爽的漢子。
“天四郎,”托婭過來挽著他手臂,“陪我出去走走吧,這里悶死了。”
禮賓院就跟別的漢人房子一樣,四方的院子,四方的天,讓習(xí)慣了草原的娜仁托婭有些透不過氣,連天都覺得矮了幾分。
天四郎寵溺地跟著她出了門,無奈道,“剛來的時候不是還說這里美的像天堂一樣,怎么這么快就膩了?”
托婭撒嬌地拽著他衣袖,央求道,“這里不是天堂,草原才是,要不我們偷偷回家吧,我們私奔好不好?”
少女嬌嫩鮮麗的面龐微微揚(yáng)起,一雙忽閃的大眼睛期盼地看著天四郎,天四郎心里愛極了她,當(dāng)然不想把自己心愛的姑娘嫁給那個喜歡男人的昏庸皇帝,不由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會想辦法,不讓你嫁給那個漢人皇帝,我們不私奔,我們一起光明正大的回草原,回家。”
“真的嗎?”托婭美麗的眼睛煥發(fā)出神采,“你真的有辦法?”
天四郎點(diǎn)了點(diǎn)頭,堅(jiān)定地道,“我會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一定會?!?
如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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