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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刑獄司

十二、壽終未必蓋棺論,心口難得話唯一

天庭刑獄司 如墨君 3636 2022-01-24 19:44:00

  丹霄行至階下,召來兩個仙童將香爐抬走了,眾神不解,皆不再議論,面向玉帝待其旨意。那玉帝緩緩開口:“仙卿們所言各有道理,以德教化善世人,法束惡行凈天下,修身齊家護(hù)佑凡間生靈乃我等神明之本分,維護(hù)世間公平正義天庭義不容辭,主張看似相對,實則都是在為這天庭、這天下的生靈著想?!北娚衤勓赃B連稱是。

  “只惜就在方才白髭老叟已是壽終正寢,依律此案已結(jié),未判其有罪便是無罪,有罪與否辯駁便到此為止了?!庇竦壅Z罷,提筆寫了文書發(fā)下,既然玉帝已有定論,且是說的無罪,那群有異議的神仙們自然是不再鬧了,禮畢便退了。

  唯有文清神君雖說得到了白髭老叟無需受罰的結(jié)果,卻莫名覺著心中不快,一人快步穿過人群出了披香殿,明康方才聽幾人滿口蒼生善舉聽的昏昏欲睡,此刻卻來了精神連忙追著文清的身影跑去,引得眾神中出現(xiàn)了幾絲譏笑。

  卻說文顯與陸曜,自出了披香殿便是并排而行,方才在殿上互相不讓的二人本是板著臉的,不料走出了幾步后互瞄一眼,竟笑著寒暄起來,有說有笑好不輕松?!拔以詾槟阒鴷€需花些時日,沒成想你今日就能出來了。”

  “我?guī)椭尬脑褐鴷鵁o需多長時日,今日剛寫好出來湊個熱鬧,恰巧出來說了兩句,結(jié)果對上的是你,還是如往常一般誰都說服不了誰?!蔽娘@笑道。

  文顯與陸曜相識已久,起先是在數(shù)百年前修文院在銜玉山書院按例舉辦的論戰(zhàn),當(dāng)年的辯題是“邪不勝正還是正不勝邪”,被哲孝大仙施法用云氣寫在了銜玉山的山體上,每位神仙出了南天門便能瞧見。

  如此盛會,維持秩序自當(dāng)是要事,真武神殿亦毫不吝嗇派了大批手下的神仙來。當(dāng)年文顯與文清二人步于場內(nèi),覺得路旁盆景頗為有趣,便駐足賞玩一番,卻聽身后有人說“我覺得是正難勝邪,好比惡人利己善人利他,君子行事講究光明磊落,小人做事卻不在意手段臟潔,自然好處都讓惡人占去,臟手段常落在君子身上,故而蒼生需我等執(zhí)銳披甲以護(hù)之?!?p>  此人說話的思路與其他生員不同,二人覺得新奇,便轉(zhuǎn)身望去,只見說話人雖是少年模樣已有魁梧身姿,手持一桿浮雕鯤鵬烏金槍,身著藏藍(lán)色玄武紋織金曳撒,是真武神殿神官的服制。他身邊一個身著同樣服飾、腰佩盤螭赤金刀的少年說道:“我倒以為,正邪和勝敗與否之間無必然的聯(lián)系,正邪是立場,勝負(fù)靠的是能力,縱觀凡人之間爭權(quán)奪勢,無論仁善暴戾,不過是有才智的誅殺了敵人,就是更有才智的躲過了誅殺,未曾有善者或惡者恒勝之例?!?p>  先前那人聽了哈哈大笑:“好小子,就你的稀奇的想法多。”文顯聽得有趣,上前去與二人交談,方結(jié)識了成桓與宣肅二人。

  “說來白髭老叟修煉多年未得成效,總說心有旁騖,想來說的便是此事,如今二位道長的死被人發(fā)現(xiàn),他也承認(rèn)了自己殺人,想來也算是安心的去了?!蔽娘@說,“不過仰慕白髭老叟者眾多,今日你主張他有罪,想必會有些心懷不軌的去鼓動那些不明就里的再生事端嗎?”文顯問。

  哪知陸曜一點不愁:“那些人,他們眼中一個好人做盡好事,只需行事稍有不妥,便成了偽善,像那些做了許多壞事的惡人,只要做件不害人的事兒便是改正了做了好人,毫無根據(jù)地妄猜他人,不過看熱鬧罷了?!?p>  “這倒也是?!?p>  二人行至岔口,道別之后,各回神殿當(dāng)值。那些聲稱圣壽真人參與謀逆之事的神官仍未說出證據(jù)所在,陸曜擬從天兵中選有能者十?dāng)?shù)名,令林聽帶領(lǐng)以暗中全面搜查謀逆之證,那些神官依律定造謠生事之罪,且判了刑留在獄中,日日派重兵把守保其性命。

  方將命令暗中傳達(dá)下去,有仙童來報,有三位神官來訪,令其引,蓋文清神君、明康真君與那薦文顯真君的神官三人。文清色微慍,仍抬手向陸曜施一禮,那神官與明康亦禮,陸曜還之。

  文清道:“方才殿上聞白髭老叟在貴殿中去了,我院中士子多有猜測……”明康聽了文清這話也不好阻攔,只得在后面向陸曜擠眉弄眼,文清尚未說完便被那神官打斷:“文清,話不能這般講,人家真武神殿可是為天庭懲奸除惡的地方,又怎會做出這般事情?!?p>  文清反問:“哦?華昌神君,方才不是你說先生雖然年紀(jì)大了但身子骨還算硬朗,不會突然去了。”“這……”華昌一時語塞,“雖然有些出人意料,可年紀(jì)大了,到底也是有可能的,既然是真武神殿出的結(jié)論,豈有不信之理?”

  “你方才不是不信嗎?”文清冷笑道。

  陸曜聞言心下已明了,將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二位既然對死者的死因存疑,白髭老叟的尸身正在復(fù)檢,在下可帶二位前往觀之,加以解釋,如此可好?”

  明康聽了這話急得不行,剛想去攔住文清,誰知文清聽了尸身二字便不敢往前,華昌神君又生怕他去,連忙勸說,文清饒有意味的瞧了一眼華昌,答道:“既然華昌神君沒有疑慮了,那我便不進(jìn)去了,告辭?!?p>  華昌與明康二人不明文清突然離去欲何,也匆忙道別離去了。

  二人走后仙童送上了武平回信,尚未拆開外邊就有人傳捷報,原來是天庭駐扎在渭澤的守將嚴(yán)鸞光出奇制勝,一舉擊退敵軍,如今在渭澤的魔軍均已被掃除。陸曜聞后喜不自勝,又將手中武平之信拆開,原是回應(yīng)久未退敵之事,武平昨日方在信中寫到,除寇大計自在他心中,擬半月除盡魔寇,愿陸真君勿為門外人之憂所擾。

  明康與文清開導(dǎo)了半日,待他從白髭老叟離世的哀傷之中稍緩方回去,今日過的實在無趣,約上幾個友人到凡間飲酒取樂去了。明康一走,圣壽真人要找人自然找不到,便有小廝來報說,明康真君勞累了一天,已經(jīng)歇下了。圣壽聞言又問了一遍:“可真是歇下了?莫不是到凡間喝花酒去了吧?!?p>  小廝聽了這話,額上連連冒汗,只得硬著頭皮;“真君確實歇下了。真人若是有什么話,盡管讓小的傳達(dá)便是?!薄傲T了,你去吧。”

  圣壽又去問了今日司法神殿中當(dāng)值的莊靖神君,莊靖把今日披香殿庭審的內(nèi)容一五一十的復(fù)述給了圣壽。圣壽聽罷捏了捏胡子,笑嘆:“今日之事遠(yuǎn)不止于鬧到披香殿,他們又在借機(jī)生事,仗著自己勢力,一分氣也不肯輸我等,還以為是在當(dāng)年嗎。好在今日湊巧,陛下不必兩面為難。這般不甘示弱,怕是過幾日,那群老骨頭又要為些小事鬧著乞骸骨了?!?p>  莊靖聽的云里霧里,圣壽也無需向他解釋明白,只是讓他吩咐下去,先前發(fā)現(xiàn)的那些個,如今時機(jī)成熟,可以收網(wǎng)了。

  待莊靖走后,圣壽修書一封,告知驪王,既然天界一時攻克不下,可暫時守住,將戰(zhàn)事的重心轉(zhuǎn)移到凡間,唯有土地多了,軍中的補給才能足夠。至于天界,有他在,可為殿下籠絡(luò)群神。到時候凡間攻下了,他便可帶著天界眾仙恭迎新帝登基,魔族合作之略毋再實行。魔族一但入主九州,對所有仙家皆無好處。圣壽字字句句語重心長,還似那個生于市井卻能決勝千里的軍師,只是如今與昔日并肩剿滅魔寇的將軍相距千里。

  通天府中,丹霄天君帶著數(shù)位神官前來,將渭澤魔軍已擊退的事情告知辛芷,辛芷聞,大喜,在場的神官皆向辛芷道喜。丹霄說道:“此番掃除魔寇后,善待安排,殿下即可回歸故里了。”

  辛芷謝天界除寇之恩,又贊嘆天界景甚好,九州風(fēng)光無限,只是常年住在玚州,未能將九州的風(fēng)光見識一番。

  丹霄見她感慨:“有美景不能賞,著實是一大憾事,殿下若不嫌棄,在下可為殿下介紹一番?!闭f罷自袖中取出了一個卷軸?!叭绱松鹾??!毙淋拼稹?p>  于是丹霄對身后那幾位神官曰,諸位殿中還有事務(wù)要忙,便先回去罷,我在此處與殿下講解講解。

  那些神官聽其言,皆道別離去了。見其他人不在,辛芷終于得了機(jī)會,開口問丹霄:“天君可知曉令弟當(dāng)年之死的真相?”

  哲孝大仙的府邸因正值主母大壽,引得不少仙家來此賀壽,女眷被安排在小園中吃酒賞花,一群女仙說說笑笑,倒是比那些花更令人賞心悅目。

  “應(yīng)是這樣沒錯,我前些日子翻遍古籍,總算是找到了,這舞里確實有過這么一個動作。”一位紫衣仙女說。她這么一說,自然有不少仙女為其博學(xué)贊嘆,一位黃衣仙女說道:“不愧是三姐姐,似舞這般色藝,也要翻典籍尋典故?!?p>  這話聽著是在夸贊,又覺得哪里刺耳。好在此時陸承簫過來,向紫衣仙女打了個招呼,提出賞花拉著人走了,仙女們也就散去玩了。

  雖說眼不見心不煩,剛剛那一句話還是鬧得的紫衣仙女不舒坦,陸承簫看出她心中所想,巧言道:“姐姐可莫要再氣了,她這人素來便是這樣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p>  “我知道是知道,可是我偏就看不慣她整日滿口‘色藝、色藝’,自己沒多大本事,反而成日里笑別人不務(wù)正業(yè)。”

  “既然知道她沒多大本事,她的話你放在心上做什么,本事不大,眼光還差,你瞧瞧她平日里愛些什么,誰還能比她更不務(wù)正業(yè),她家里人又有什么能耐,成日里就知道吹噓她的那個王表姐,說什么武藝高強(qiáng),什么保家衛(wèi)國,說的多好聽,成日里打打殺殺,哪個敢要,怪不得一把年紀(jì)沒人提親,哪比得上姐姐溫柔賢淑,惹人愛慕。”

  紫衣聞言羞紅了臉,嗔怪:“你呀,休要胡說,要說起她那個王表姐,先前不是隨你哥哥一塊兒到披香殿愣是要說白髭老叟有罪嗎?”一提到白髭老叟,不少女仙便開始嘆氣,這般好的一個長輩,便這樣去了?!按耸乱怀觯芯司撕蒙鷤?,雖然是陛下說的無罪,可外面卻有些流言蜚語,污了先生的清白。”

  “姐姐勿憂,我哥哥是個死腦筋,大家一起起哄,他便順著說了,說到底也沒別的心思,他與銜玉山的幾位神官還都是舊相識呢,他還能向著別人不是?我是他親妹妹,哪有我不清楚的?!?p>  陸承簫說著這話,旁邊有兩個女仙聽了,不約而同地回頭相視一笑,又將頭轉(zhuǎn)回去,繼續(xù)吃喝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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