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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刑獄司

八、南門辛芷疑心往,菁州老嫗口舌謗

天庭刑獄司 如墨君 3284 2022-01-20 19:44:00

  真武神殿內(nèi),彌生神君本來有條不紊地批著公務,孰知散仙霍辜匆忙進來,說那個武平真君讓帶走的奸細回來了。彌生持筆的手一頓,問:“辛芷?”

  “好像是這個人。據(jù)說她是過南天門到天界的,不知怎的,在她被帶過來之前已經(jīng)在天界晃悠了好一陣,想必不少人都瞧見了,”霍辜答,“武平真君走之前囑咐的,這個案子后續(xù)讓神君來理,那神君現(xiàn)在是直接去嗎?”

  誰知彌生面色一沉,將筆擱下,收拾起桌上的卷宗,對霍辜道:“有個案子現(xiàn)在急待我審,這樁也拖不得,你趕緊尋別人去?!?p>  霍辜不解其意:“那……我去?”

  到底是自己舉薦的人,不忍見其受牽連,彌生拉住霍辜:“且慢,我方才仔細想想,此事事關重大,你還是請玉瓊仙子來審,更為妥當?!?p>  霍辜聞言去請玉瓊,那玉瓊仙子倒也爽快,把辛芷按例審了一遍,隨即簽下公文,撤了三界內(nèi)辛芷的通緝。又與辛芷賠禮:“是當值的人不是,未說明來意就動手抓人,驚擾到了娘子,還望娘子贖罪?!?p>  辛芷忙還禮:“都是小事,我也沒放在心上?!蓖蝗活D了頓,又問玉瓊:“敢問仙子,天牢近來可是就我一人跑出來過?”問罷又覺得此言不妥,忙說:“我就隨便問問,沒別的?!?p>  “天牢戒備森嚴,哪有讓人跑出來的道理,近來唯獨娘子是在半路上才能成功跑了?!?p>  “哦?!毙淋坡劻T,似有所思,玉瓊將她帶至偏殿,說天庭還有些關于娘子的事需要處理的,還請娘子在此稍作等候,又吩咐人為辛芷找些飯食來。

  卻說玚州這邊,陸承簫正對著陸曜例行說教:“你呀,成日里醉心金石硝汞便罷了,那些凡人間的事,你的職責最多不過就是監(jiān)督監(jiān)督,縱使是出了事,也怪不到你的頭上,你又何必事事都放在心上。倒不如多看看這天庭,人家嚴都若要不了多久就要升做天君了,你還只知道埋頭苦看著這些無甚干系的案子?!?p>  陸曜對承簫的不滿無可奈何,只是說:“他升他的,又不降我的,我如今俸祿雖少了,養(yǎng)一個你還是綽綽有余的,你也莫要擔心這么多。不過武平升遷之事,你身居深閨如何也知曉了?”

  承簫一時語塞:“這……外面的人都在傳,我自然也聽說了?!?p>  此時恰巧有人來報,失蹤多時的辛芷現(xiàn)在真武神殿,還請真君前去。于是才離開天庭不久的宣肅真君又得捏個訣乘風上天。

  方行至殿口,就有人上前稟報,說涉嫌造謠圣壽真人意圖謀反的人被抓進來好些天還未招供,該如何處理?!罢u謗天庭命官這絕非小事,即便一時不招供,也繼續(xù)羈押吧。”陸曜答。

  “屬下明白?!蹦侨寺勓酝讼?。

  見陸曜進殿,辛芷問他:“不是說事都查清了嗎,怎么還不讓我走呢?”

  “如今多方勢力在渭澤一處角力,你在凡間哪都不安全,天庭準備讓你先留在天界,待渭澤的情況稍微穩(wěn)定下來,便會送你回去的?!?p>  陸曜的回答,與那人對辛芷所說的如出一轍。

  “一會兒通天府的人就會過來接你,為你提供住處,安排重兵把守,衣食都不短缺,你大可放心跟著他們?nèi)??!?p>  聽陸曜囑咐,辛芷表面裝作聽話的點點頭,心中不住思索,聽聞查明陸曜與陣法有違天道之事無關后,是圣壽真人提議讓陸曜回天庭統(tǒng)領刑獄司之事的。那人曾說,你以為的那公正無私、不同流合污的宣肅真君,其實早已在自己危難時就急沖沖地站到了兇手的隊伍中,找他申冤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這真武神殿不是來了就能隨便走的,即便陸曜如今統(tǒng)領刑獄司也不例外,見完辛芷之后,又恰好多了一個的案子要審。

  這個案子是個不大有技術難度的殺人藏尸案,如今人證物證已俱全,只是在按例審問中兇手仍不肯放棄無用的狡辯。

  “……我發(fā)誓,我對她絕對是一心一意的。我為她千里奔赴京師,還送她這么多奇珍異寶,若非她惹我不快,我又怎會失手殺死了她?”在絮絮叨叨地講完二人如何相識相知之后,兇手總算是講到了案情,在陸曜出示若干證據(jù)后方承認自己殺人,又非要說自己被害人如何的一往情深,言語過于激動令人無法打斷。

  “雖然我是殺了她,但我相信她泉下有知,依然還是知我、愛我、能原諒我的,真君可曾婚配,應是明白此情的吧?”

  陸曜一時語塞:“……這與本案無關?!?p>  兇手啜泣著說:“我真的沒想殺她,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殺了她我也很害怕,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把尸體先丟在地窖里?!?p>  “可是從天兵當時在現(xiàn)場收集的證據(jù)來看,你早在行兇的數(shù)日前便已清理地窖,備好殺人、藏尸所需的冰塊,”陸曜出示了幾份證詞與筆錄,“據(jù)你的幾位鄰居所說說,在你作案之后,曾在酒樓里見過你,還詢問了尊夫人的近況,當時你的回答是死者身體抱恙,不可輕易出來露面,是嗎?”

  兇手哽咽著點點頭。種種跡象表明這分明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殺人藏尸案,兇手對自己的行為保持著認知與控制能力,陸曜即依天條判了他故意殺生罪。

  那兇手直至被帶下去的時候依舊不服,高喊著:“我不過只是一個900多歲的小妖,初入人世不知是非,一時糊涂才犯下的錯,還望真君網(wǎng)開一面,放了小妖這條生路吧?!比欢鴥词指吆白约耗挲g的行為,只是昭示了依他的年齡需要為他的罪行負法律責任。

  “她這個一千二百歲的老女人,有人肯要她便不錯了?我非但不嫌棄她,娶了她對她這般好,將來在九泉之下,她知我因她而死,想必也是不安的……”兇手的聲音消失在遠處,陸曜對他這奇怪的思路著實不是很能理解。

  陸曜將案卷收拾好之后,就叫上玉瓊一同去接歷練結(jié)束的獻惠元君。這次歷練的地點是江南的菁州,好巧不巧的是,下凡渡劫文清神君也是轉(zhuǎn)世在菁州,所以天庭有人猜測,獻惠元君之所以在此時歷練,是受了文清神君的叔父哲孝大仙所托。

  陸曜對文清下凡的原因有所耳聞,那文清神君性喜傷春悲秋,愛嘆花落月缺,可偏就在他對著寒梅抒發(fā)詩情時,那武平真君的表弟卻將那只寒梅折了去,來博美人一笑。而那美人卻不愛寒梅,那表弟便將梅擲在地上,罵那梅花故作傲骨高潔,實則沽名賣直。

  文清神君聽了,自然是與他打斗起來,這一打便將真武神殿的人招來了。武平真君也算是哲孝大仙身邊的人,哲孝就算再寵自己的侄子,也不能因此壞了自己人之間的和氣。雙方商議之下,畢竟是文清神君先動的手,對方傷的重些,所以才讓文清神君下凡渡劫30年以示懲戒。

  文清雖說自小父母雙亡,但哲孝待他如己出,就算表面上與對方談妥了,又豈會真的讓他吃苦,這猜測還是有點可能的。

  菁州地處江南,尚未受到天南地北的戰(zhàn)爭影響,還是一派錦繡富足詩情畫意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渡劫或歷練的地方。

  玉瓊領著陸曜左彎右拐,到了一處街道,二人對面是座酒樓。“大概就是這了。”玉瓊說。

  “如何認出是她???”陸曜問。

  “不知道,總之一會哪死了人就過去?!?p>  “這不是與平時我們干的活差不多嗎?”

  “倒也是?!?p>  由于不知道獻惠具體是幾時回來,二人閑著無事,隱了身形聽著路人交談。

  “這柴二娘真是闊綽,不過是為朋友做壽辰,生怕別人不曉得她家多有錢似的。”一個面色黝黑的青年在此處閑逛已久,望著那戲班子自酒樓門口進去,發(fā)出了一句感嘆。

  邊上一位老叟瞧著也說:“還真舍得花錢,這柴二娘待人真好,人確實不錯,災年里還沒少咱施粥?!?p>  誰知此時一位老嫗反駁道:“施些粥就算不錯了?我要那些人把粥換做銀錢,他們還不肯哩,想必這粥必是官府撥了錢,讓她這賣米的送粥出去,就成了她的好了?”

  青年接過了話頭:“對啊,我說是官府出的錢,他們非說不是,就算不是,要我說她家做皇商的,大把的雪花銀進賬,賺了這么多錢,災年里施舍點出來怎么了?”

  “人家賺多少錢是人家的本事,又不傷天又不害理,你不想要粥便罷了,怎么平白猜疑人家?”不知從哪跳出一個綠衣女子,牙尖嘴利的將青年與老嫗說了一通,將二人氣的不輕。

  其實那女子是玉瓊施法用路邊的野草變的,玉瓊一回頭,發(fā)現(xiàn)這些小動作被陸曜看在眼里,對著陸曜嘿嘿一笑:“師伯,這不算違反天條吧?”

  陸曜含笑搖頭。

  “你這誰家的野丫頭,懂些什么就出來犟嘴,我可告訴你,這女人有什么手段只有我們女人能看出來,就算是她自愿施舍了,那柴二娘一個婦道人家為了賺幾個破錢,成日里拋頭露面的,想必沒幾個男子要娶她了,這才想做些好事,來為自己積點德,求個好姻緣。”老嫗到底一把年紀,見不得小輩挑自己的不是。

  “剛才還說這粥是官府給的,現(xiàn)在又說就算是也是她為自己求姻緣,所以說你還是不知道真相的,卻在這說道人家。說甚么為自己積點德好嫁人,你雖說嫁人了,但到了災年還要人家未出閣的娘子接濟,看來啊,您才是要積德的?!蹦桥右贿呎f一邊笑,氣的那老嫗滿面通紅,嘴里小聲不知念叨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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