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景成看著眼前的桃桃誠摯地說道。
“謝我?這有什么好謝的?我倒是沒想到原來你身上的枷鎖這么沉重?!甭覍@位盟友又有了新的認識。
“希望我能早日掙脫這副枷鎖吧。我們出門走走吧,這房間里的氛圍略感嚴肅?!?p> “好啊?!北凰@么一說,曼桃也覺得這個地方有些沉重。
景成帶著曼桃游覽李府,順便重溫故土,畢竟他也好久沒回到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了。
“說實話,一開始被你拆穿身份的時候我還有些忐忑,不過幸好你是盟友,看來我賭對了?!?p> “盟友?”
“啊,盟友就是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的朋友,我們現(xiàn)在都有共同的秘密了,應該算是朋友吧?”
“那當然。對了,你之前提到包辦婚姻,其實對于這門親事我也是不贊成的?!蓖nD之后,景成又補充道,“我一直都把曼桃妹妹看作親妹妹,并無男女之情。剛才在前廳聽到柳伯母說曼桃妹妹想要悔婚時候,我竟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p> “你不喜歡以前的曼桃啊,我看你一口一個曼桃妹妹,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p> “這個…說來話長?!?p>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跟我爹說清楚呢?就說你現(xiàn)在以事業(yè)為重,不想成親?!甭铱吹骄俺绍P躇的樣子,明白了他現(xiàn)在還沒有反對舊禮教的勇氣。
“那要不這樣,既然你我都反對這門親事,而且照目前的局勢也無法制止,那你就幫我逃婚吧?”
“逃婚?”
“對,我先假意答應這門婚事,然后再在成親前找個機會溜走。這樣一來,你既沒有辜負你父親的期望,也不用擔心退婚會傷了柳家的情面,畢竟這我主動逃婚的?!?p> “那怎么成,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盡躲在他人身后。你說的對,權(quán)利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所以我們兩個一起逃婚?!?p> “夠義氣!讓我想想啊,你現(xiàn)在是知府,只要在成親前說是去其他地方巡查,應該沒人會懷疑,然后在那里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婚事的事肯定也只能不了了之?!?p> “至于我嘛,還得再想個合適的理由,而且要逃到什么地方也是個問題?!甭宜妓鞯臅r候,突然想起了那座刻字的長廊。
“景成,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長廊嗎?就是那種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的,還刻著亥午二字。”
“長廊?稍微大點的府宅應該都有,至于是否刻著亥午二字就不知道了。你找這個長廊做什么?”
曼桃想著既然當他是盟友,那還是全都告訴他吧?!霸谖襾磉@里之前看見了一面銅鏡,而來這里之后就發(fā)現(xiàn)它出現(xiàn)在我的臥房;剛才我正想給你解釋應酬的含義時,一座長廊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所以我猜想找到它或許會有什么線索?!?p> “原來如此,那我?guī)湍惆抵写蚵犗赂浇欠裼羞@么一座長廊?!?p> “那就拜托了。不過也不著急,反正我回去了也只能待在屋里不能出門,在這里體驗一把富家千金的生活還挺新鮮。”
不能出門?你是被禁足了嗎?”景成有些好奇她的生活。
“差不多吧,不過我可沒有犯什么事哦,跟你們這里的禁足有些不一樣。是因為出現(xiàn)了一種會傳染的病毒,為了不給其他人添麻煩,所以大家都自覺待在家里?!?p> “是瘟疫嗎?”
“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有點像。”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了蕓兒的呼喚聲。
“蕓兒在找我,那我得先回去了?!边€沒走幾步,她突然轉(zhuǎn)身道,“要是我爹娘跟你商量婚期,你記得能拖則拖,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逃到哪里去。我真走了,再見?!甭蚁蛩麚]手告別,而景成也學著她的手勢揮動著右手,望著她離開的身影,他竟有些不舍。
獨自往回走的路上景成回想起了以前和曼桃妹妹在一起的日子。
四歲以前,他們倆簡直是形影不離,即便曼桃妹妹一家搬進了柳府,她仍然常常上門來找他。
起初他稱呼她為“妹妹”,后來長大一點便稱她為“曼桃”,但她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竟然生氣了。她想要景成叫她“曼桃妹妹”,她則稱他為“景成哥哥”。她說父母以為她不在面前的時候就是這么稱呼對方的。景成告訴她那是因為他們成親了,是夫妻而她卻說,“那我們長大以后也成親,你說好不好,景成哥哥。”
六歲那年,曼桃妹妹拉著他去柳府的池塘。他們到那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只蜻蜓落在了靠近池塘邊的那朵荷花上,她想要去捉住它,但不幸撲空掉進了水里。景成沒有絲毫地猶豫,跳進了池塘,將她救了起來。她似乎嚇壞了,上岸后緊緊地抱著他,并對他說,“景成哥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長大后一定要嫁給你?!?p> 八歲那年,景成的父母相繼離世,他被柳伯父接到了柳府,再一次跟曼桃妹妹朝夕相處。念書時,她會在旁邊盯著他;寫字時,她會在旁邊替他研磨,處處都有她的身影。她常常會問他,“景成哥哥,你什么時候娶我?”而景成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她,“按照父親的期許,待我功成名就時。”
父親說他不善于拉幫結(jié)派,但為何對待柳家卻如此慷慨,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針對這件事,他也曾問過父親,但父親并不曾直言,只是多次囑咐他要善待柳家,甚至還告訴他,“既然曼桃喜歡你,等你功成名就時就娶她吧,只是成親后也要多讓著她。”
對景成來說,考取功名并和柳曼桃成親是父親的期望,他必須去完成。他并不討厭曼桃,但又害怕面對她,因為每當看到她,他就會想肩上的責任,這都是他年少的肩膀所不愿承受的。因此,當?shù)弥梢匀ネ獾厍髮W的時候,他毅然決然選擇了辭別。
此次回鄉(xiāng)見到的卻是另一個曼桃,他有些驚訝,可更多的是遇見知己的喜悅,她理解他的痛苦,他想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