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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為貴

第三十九章 父女沖突

以和為貴 吱吱 3438 2008-11-18 23:26:40

    半晌,顧朝容才面露苦澀地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嫁給太子。你們年齡相當(dāng),過幾年生下麟兒,我們大家都有一個依靠……”

  顧夕顏不解。

  “我們又不是要和方家的人斗?!鳖櫝萁忉尩溃爸挥谢首娱L大以后才能封王就藩開府,皇上在位時要求離宮去兒子藩地的也是有的。熙照一百二十九年,景宗帝的賢妃自請離宮,并帶著自己的姑母余太妃一起去了兒子慶王的藩地;熙照盛宗帝的皇貴妃自請離宮,帶著自己的妹妹潘寶林一起去了兒子余王的藩地……這些都是有先例的。姐姐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了,全指望著你能把我?guī)С鋈ァ?p>  顧夕顏聽得心中戚悲,眼睛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她眨著如麋鹿般無辜清澈的眼神道:“姐姐,你還年輕……我?guī)湍闳加^求醫(yī)……”

  顧朝容臉色大變,捂住了顧夕顏的嘴,輕聲在她耳邊道:“你以為姐姐是靠什么坐在這承乾宮的……那是因為我聽話……這件事不準(zhǔn)再提了,知道了嗎?”話到最后,語氣漸漸嚴(yán)厲。

  顧夕顏目含悲切地點了點頭,顧朝容這才放開了捂住她嘴的手。

  兩姐妹面面相覷無語,卻沒有尷尬或疏離的氣氛,反而好象因為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而有一種默契的味道縈繞在她們的周圍,讓她們的表情都變得溫情脈脈起來。

  顧夕顏長長地嘆一聲,語帶歉意地道:“姐姐,對不起,我沒有想那么多……有沒有什么補(bǔ)救的法子!”

  顧朝容揶揄地笑了笑,說:“唉!就算你現(xiàn)在想進(jìn)宮也晚了,選妃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嫁給太子,我還是有辦法的……”

  顧夕顏忙擺手:“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幾句調(diào)侃的話過后,兩人之間的氣氛已變得溫馨而融洽。

  反到是顧朝容開導(dǎo)顧夕顏:“你也別自責(zé)。象你說的,如果姐姐真的是為你著想,就應(yīng)該給你找一門讓你作福作威的親事才是。這件事姐姐放在心上,一定不會再委屈你的。至于父親那里,你也別怕,有我呢,他不敢把你怎樣的??赡阋膊荒茉傧髲那澳菢佑芍宰恿?,要好好地跟著崔大姑學(xué)規(guī)矩,詩琴書畫、針黹女紅樣樣都不能拉下,以后嫁了人,婆家的人才會尊敬你……”她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關(guān)于女子“四德”的話,顧夕顏唯唯諾諾地直點頭,心里并不覺得啰嗦,反而有一種甜蜜在心頭。

  有家人的感覺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吧!

  顧朝容嘮叼了一會兒,顧夫人上官房回來了。顧朝容立刻止住了話題,大家又寒暄了數(shù)句,顧朝容的臉上就出現(xiàn)了倦意。

  顧夫人知道是告辭的時候了,又略略說了兩句,就站起來告辭,顧朝容也沒有多挽留,賜了顧夫人一串沉香木的念珠,一枚鑲著米粒大小的紅寶石戒指,賜了顧夕顏一對碧玉手鐲。把手鐲拿給顧夕顏的時候,那個女官還特意低聲囑咐顧夕顏:“娘娘說這是鳳臺的老玉,讓姑娘好好保存著,以后當(dāng)陪嫁?!?p>  顧夕顏望著那玉鐲,一泓碧色汪汪如水,通體剔透,無一絲暇疵,知道價值不菲,連連稱謝。

  出了承乾宮,走在長長的紅色通道上,顧夫人低聲地問顧夕顏:“和娘娘說的怎樣了?”

  顧夕顏道:“娘娘說會幫我跟父親說的?!?p>  顧夫人松了一口氣,連聲說:“這就好,這就好!”

  回到顧府,顧夕顏和顧夫人一走進(jìn)守園的門就覺得不對勁,氣氛冷清,沒有一個迎接的人。

  一直跟在顧夫人身后伺侯的田嬤嬤笑道:“這幫小猴孫,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話還沒有說完,聲音突然如被刀割似地咽在了喉嚨里。

  顧老爺青衣長衫靜佇在守園的小花圃旁,眉宇帶笑,一派儒雅大家風(fēng)度,手里還拿著一支剛剛摘下來的石榴花。

  他不是腰受了傷躺在了床上嗎,怎么這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顧夕顏在心里嘀咕道,卻清楚地看到顧夫人身子顫,腿一軟,好象要倒下去的樣子。

  不至于怕成這個樣子吧!

  顧夕顏忙在她身后托了她一把,顧夫人卻趁機(jī)抓住了顧夕顏的手。

  手掌心里濕漉漉的。

  顧夕顏心中一軟,暗嘆一聲。

  顧朝容都說會幫她做主了,她還有什么好怕的。顧夕顏上前走了兩步,越過了顧夫人,笑盈盈地道:“父親身體不適,有什么只管吩囑一聲,怎敢勞駕您親自前來!”

  顧老爺微笑著,冷不丁地將手中的花丟在了顧夕顏的臉上,臉色鐵青地問:“桂官和百年哪里去了!”

  顧夕顏甜美的臉龐籠上了一層如冰似霜的清冷,她目露寒光地盯著顧大人,輕聲地道:“父親,我怎么知道桂官和百年哪里去了。我上次就說了,因為出了水痘,這兩個月女兒都在家里供奉痘娘娘,這不僅是府里上上下下的嬤嬤婆子知道的,就是朝庭里,也是備了案的,怎么女兒好了,父親到是病了呢!”

  顧老爺被問得咽在了那里,他目露兇光地瞪著顧夕顏,簡直要把她吃了似的,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這孽種……”

  顧夕顏一本正經(jīng)地說:“父親又說錯話了。孽種,這豈不是在誹謗顧家列祖列宗,應(yīng)該是孽畜才是,女兒從小被父親送到鄉(xiāng)下,難免會缺管少教的,不知綱倫五常,不知道尊卑長幼的。養(yǎng)兒不教父之過,說起來,父親好象也有點責(zé)任??!就不知道孽蓄的父親應(yīng)該稱什么好……”

  顧老爺哪里還有剛才的大家風(fēng)范,哪里還有剛才捏花微笑的氣度,他朝左右四周瞧了瞧,抓起身邊的一個花盆就朝顧夕顏砸去。

  顧夕顏拉著一旁的顧夫人忙躲開。

  顧老爺又抓起一個花盆就要朝顧夕顏砸去。正在此時,有人在顧夕顏身后急急喊道:“寶璋兄,寶璋兄,快快住手,孩子還小,不懂事,難免做出沖撞的事來……”

  顧夕顏警剔地望著顧老爺,怕他手里的花盆砸過來,不敢回頭看來人。她身邊的顧夫人卻又驚又喜地喊了一聲“七哥”。

  和顧夕顏對面而峙的顧老爺臉上一紅,放下了手中的小盆栽,面帶差愧地說:“左誠兄,讓您看笑話了?!?p>  顧夕顏這才敢回頭去看說話的人。

  來人正是顧夫人的七堂兄劉左誠。他年紀(jì)不大,剛?cè)鲱^的樣子,相貌平常,一雙大大的眼睛含著笑意,給人非常親切隨和之感。他感覺到了顧夕顏的目光,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上前幾步朝顧老爺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顧老爺?shù)氖直郏骸皩氳靶?,這都是我妹妹的錯,教女無方,還望寶璋兄看在三叔的面子上,不要和妹妹一般計較。”他說話語氣真誠,含著濃濃的歉意,好象顧老爺打顧夕顏完全是他的錯似的。

  顧夕顏心中暗贊:這才是高手??!

  顧夫人卻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怎是我……”

  劉左誠目含告誡地看了顧夫人一眼,然后滿臉歉意的模樣:“寶璋兄,你消消氣。雖說是她們后院內(nèi)宅的事情我們男子不便插手,可我這妹妹也太……你放心,我立刻修書一封命人快馬加鞭地送到江南三嬸哪里去……我是粗人,可我那三嬸出身江南壽州的杜家,也算得上見過世面的人,讓三嬸好好管教管教妹妹……”

  顧大人一聽,爽朗地笑了笑,哪里還有剛才氣極敗壞的半分模樣。他與劉左誠親昵地把臂言歡:“看左誠兄說的,我這不是在氣頭上嗎。這幾年顧府多虧有了彩霞,不然還指不定亂成什么樣子。說起來,這事都怪我,平時太寵著女兒了,養(yǎng)成了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要是在家里到無所謂,可她年紀(jì)也不小了,我實在是擔(dān)心……留下個潑辣的名聲……”

  兩人邊說邊笑,相談甚歡的樣子。

  顧夕顏忙朝田嬤嬤使了一個眼色,田嬤嬤也是個機(jī)靈的人,趁著說話的空檔上前道:“舅老爺來了,可真是稀客,夫人吩囑在遠(yuǎn)香湖邊備了茶水,老爺不如陪著舅老爺在那邊坐坐,賞賞景。老爺你看……”

  顧老爺含笑著點頭:“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到,左誠兄,別辜負(fù)了彩霞的一番好意,不如去遠(yuǎn)香湖邊坐坐?!?p>  劉左誠忙作揖道:“那我就打擾了?!?p>  顧老爺風(fēng)度翩翩,姿態(tài)瀟灑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熱情地道:“我這內(nèi)宅,也只有遠(yuǎn)香湖還有點看頭。旁邊的一排銀絲垂柳還是家父年青時從江南移栽過來的,據(jù)說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

  兩人邊說邊走出了守園。

  顧夫人身子一軟,捂著胸口道:“嚇?biāo)牢伊?!?p>  顧夕顏使勁地扶著顧夫人的手臂她才沒有瘓在地上。

  沒想到自己準(zhǔn)備大戰(zhàn)八百合的對決就這樣結(jié)束了。不過,她還是很感激劉左誠的及時出現(xiàn)的。要不然,自己雖然得到了顧朝容的支持,但顧老爺正在氣頭上,縣官不如現(xiàn)管的,難免會受點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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