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客
不知道坐了多久，許商陸有些艱難地起身，他要去廚房看看。
地上有一些淺淺的血痕蜿蜒著向內(nèi)，看上去很猙獰。
他低頭看著這些血痕一時間有些頭疼，本來最近的生活已經(jīng)夠讓人心煩了，結(jié)果還遇到這種難以解釋的事情，而且那個肉球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要是晚上又來這一下子，那他可受不起。
好不容易把家里收拾趕緊，許商陸決定到樓下去看看，沒準(zhǔn)昨天晚上會留下什么痕跡。
他剛一轉(zhuǎn)身就聽到后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喊。
“你要走了嗎？”
許商陸猛地回頭，看見廚房角落里那只被他遺忘的小番茄。
......
小區(qū)樓下，許商陸張望一周見四下無人便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團(tuán)布料。小小的番茄外包裹著一塊嶄新的抹布，那是它自己要求的。
“茄哥，你說你能看出點名堂來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它還沒死，昨天那棵樹的只能把它困住。”
想到昨晚那幾張血盆大口許商陸還是心有余悸，聞言不免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難道我就沒辦法殺死它嗎？”
“可以，但是很危險，你要進(jìn)入那個怪物的‘場’然后在‘場’里殺死他?！?p> “場？”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小番茄發(fā)出有些委屈的聲音：“我只知道這么多了?！?p> “好吧?！?p> 許商陸小心翼翼地把它揣進(jìn)口袋里，準(zhǔn)備去公園找那棵樹，他隱隱之中能感覺到那顆樹的呼喚，它在引著自己前進(jìn)。
“吱呀——吱呀——”
小區(qū)底下有一片健身器材，此時正在搖晃著，看上去就像有人在運(yùn)動一樣。
“這里，好像有些不對勁。”
口袋里傳來微弱的聲音。
許商陸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就是‘場’吧？”
“嗯，”回答的聲音更微弱了，神奇的是許商陸居然從中讀出了害怕。
作為場上唯一一個活人，他倒是很淡定，看上去沒事人一樣向小區(qū)外走去。
“小許，”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男聲叫住了他。
許商陸裝作沒聽見，手卻在口袋里捏了捏小番茄，詢問它到底什么情況。
“別回頭，一直走?！?p> 于是他不再理會身后的呼喊，徑自向前走去，只想快點出了小區(qū)好去找那棵樹。
“小許！”
眼看著小區(qū)大門就在眼前，那聲音再度響起，許商陸判斷了一下他倆的距離，大概有十米遠(yuǎn)，并且有逐漸靠近的趨勢。
許商陸屏住氣息快步向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擠在心頭，耳邊似乎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小許，怎么不理我？”
男人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側(cè)，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腥氣，許商陸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回頭。
奇怪的是，對方僅僅是把手搭在他身上，卻沒有別的動作。
難道只要他不回頭就不會有事？
來不及細(xì)想，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跟他走，我會保護(hù)你。”
是那顆樹的聲音！
許商陸心中一喜，顯然相比于口袋里的小番茄，昨晚和肉球?qū)惯^的樹更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不過，它在哪里？
“小許，怎么不理我？”
那聲音又在鈍鈍地發(fā)問。
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肩膀上那只浮腫的手，許商陸反應(yīng)過來這很可能是他的鄰居，或者其他什么類似的生物。
他不著痕跡地吸了一口氣，雖然無法確定那顆樹的位置以及能力，但是他決定相信一回那個聲音。
“剛剛沒聽到。”
許商陸一邊說，一邊側(cè)身試圖脫離那只手的壓制。
“嘿嘿，沒關(guān)系?！?p> 鄰居那張腫脹到快要爆開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走吧，去我家吃頓飯?！?p> 說著就伸手去拽他。
許商陸偏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小區(qū)大門，想到剛剛聽見的話，沒等鄰居碰到他就率先開口道：“行啊，走吧?！?p> 說完他往前快走幾步，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在他身后的“鄰居”那雙發(fā)黃的眼珠提溜一轉(zhuǎn)，緩緩地跟了上去。
回到家門口，許商陸看著眼前的房門發(fā)呆，鄰居還沒跟上來，所以他問道：“現(xiàn)在什么情況？”
口袋里傳出小番茄的聲音：“不清楚，但是樹姐姐說會幫你，應(yīng)該是想讓你和她合作的意思吧？”
“你也聽見了？”
許商陸好奇道。
一人一果正說著，鄰居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
許商陸頓時噤聲。
它，來了。
“嘿嘿，進(jìn)去吧?！?p> 看見他乖乖在這兒等自己，鄰居看上去很高興，接著伸手推開了許商陸的家門。
什么情況？
這通操作看得他一臉懵逼，但還是跟了進(jìn)去。
一進(jìn)門他不僅看見了客廳那扇壞掉的窗戶，還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變態(tài)回來了！”
“就是他就是他，他昨天把我兄弟小黃身上的釘子都切了！”
“他還脫西葫蘆的衣服！”
許商陸神色古怪地看向廚房，昨天還有些蔬菜沒有處理，這會兒難不成是他們在說話？
“嘿嘿，你等著啊，我去給你做飯?！?p> 鄰居說完大步向廚房走去，對于他這種把別人家當(dāng)自己家的行為，許商陸有些疑惑。
“去他家。”
就在這時耳邊再度出現(xiàn)了那棵樹的聲音。
看了一眼廚房的位置，許商陸默默走到門口。
這一通操作下來，鄰居似乎沒有覺察，于是他放心地走到屋外。
對面的門沒有鎖，一推就開了。
整個房子的氛圍比起他家要暗上不少，屋子的窗簾都被拉上，深灰色的布把這里遮得密不見光，顯得有些陰森。
耳邊再次傳來樹的聲音：“你已經(jīng)進(jìn)‘場’了，在場里你可以殺死詭，不過我建議你先找到他的死因，以你現(xiàn)在沒辦法單靠自己的力量殺死他?！?p> “找到他的死因？然后呢？”
“然后你的能力會幫你殺掉他?！?p> “什么意思？”
這話說的不明所以，許商陸還想再問，可是對方卻不再回應(yīng)他。
無奈之下他只能開始搜索起來，試圖在房間里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這房子雖然看上去又暗又臟，但是一點都不亂，畢竟一個只有一張沙發(fā)一張桌子的地方能亂到哪去呢？
他徑自走到那張桌子前，這是以前那種老式的紅木桌子，和一旁深綠色的布沙發(fā)很不搭調(diào)，許商陸猜這應(yīng)該是鄰居淘的二手家具。
紅木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發(fā)黑的油漬填滿了木頭表面的紋路。
許商陸微微彎下身，打開了桌子旁的抽屜。
“啪嗒?！?p> 托盤剛被拉出來一點，就由于重力因素斜著掉了出來。
“呀。”
口袋里的小番茄驚呼一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它居然悄悄探出來半個腦袋。
“這是什么？它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
“一只死老鼠，”許商陸的眉心不自覺地蹙起。
抽屜里，一只全身發(fā)黑的老鼠身下壓著許多紙張，看來應(yīng)該就是鄰居的秘密所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當(dāng)初在鄰居家見到一只貓？”
許商陸吶吶道，同時面不改色地把老鼠拿出來。
“好可怕，”小番茄小聲地表示了自己的抗議。
他沒聽出來，只是專心致志地看著抽屜里的東西，其中一張紙上用紅色馬克筆寫滿了這樣兩個字——
【去死，去死，去死！】
“扣扣?！?p>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鄰居沙啞的聲音：“小許，開飯了?！?p> 許商陸偏頭看向門外，鄰居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異樣的水腫姿態(tài)，整個人的身體異常巨大，站在那里幾乎遮住了全部光源。
房間內(nèi)猛然間變得更暗，空曠的客廳一下子變得靜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