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小了，破舊衛(wèi)衣濕了的時候格外有分量，帽子也死死地貼在李念頭上，像極了被生活逼到絕路的李念死死地抓著那條微弱的生命線，可悲又可笑...
有個女孩在哭，好像挺傷心的...
李念擦了擦眼前的雨水，擰了擰帽檐，小姑娘蹲在墻角，一抽搭一抽搭的顫抖著，看樣子已經(jīng)濕透了。李念饒了過去，走了大概十米遠停了下來。
李念把衛(wèi)衣脫下，李念就剩一件單薄的打底，上面還有幾處顯眼的補丁，擰開了之后朝女孩走去，離女孩還有一米左右的時候，李念愣住了，沉思了一會兒又把衛(wèi)衣穿上了，那女孩的鞋子她知道，把衛(wèi)衣穿上了，那女孩鞋子她知道，耐克的，很貴，小時候父親也給買過這樣的鞋子，穿這樣鞋子的女孩能有什么煩惱呢，李念想象不到。
李念也不敢想穿耐克鞋子的女孩會不會因為這個臟亂破舊的衛(wèi)衣嫌棄的推開她。
算了，真麻煩...
單是心理活動，李念已經(jīng)踱步許久了。直到女孩抬頭，用一雙水汪汪略微紅腫的眼睛看著她，嘴上還擦著口紅，但是已經(jīng)花了。
女孩抹抹眼淚，頭發(fā)微卷甚至帶些顏色，眉毛也修的格外漂亮，這些是李念想都不敢想的。李念轉(zhuǎn)頭就走。
“站?。 迸⒄酒鹕韥砗白±钅?，李念心里是不愿意的，但還是停住了。
“有紙嘛？哥哥？”女孩認錯了，以為李念是個男孩。倒也是，帶著帽子穿的破破爛爛，哪里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李念把衛(wèi)衣脫下，又擰了擰，朝女孩扔去，李念身上的打底也早已濕透，不長不短的頭發(fā)耷拉在脖頸，還是很破舊的內(nèi)衣若隱若現(xiàn)，這點細節(jié)女孩也發(fā)現(xiàn)了。
“??？你是姐姐啊，姐姐我不冷，不要衣服，我是說，你有紙嗎？”女孩把衣服遞過來，見李念沒有動靜，又朝李念靠近說：“姐姐你快穿上吧，冷?！?p> 李念習(xí)慣的后退，然后轉(zhuǎn)頭就跑。
一頭扎進巷子里，莫名心安。
女孩不解，握著衛(wèi)衣朝街角望了望，天已經(jīng)很黑了，雨也不算太小，沒看到李念去了哪里。
沒了衛(wèi)衣是真冷，李念抖擻了一下身子，踱著步子往家里走去......
家里燈不會因為李念沒回來亮著，因為沒錢交那么多電費，李念推開門，跟老王家的門一樣，吱哇亂叫，家里的破敗即使沒有燈光，也顯得格外刺眼。
“上哪野去了？浪妮子，衣服叫誰給扒了...”李念不想再聽，直接上了自己的小床蒙頭捂上耳朵。
李念母親哪里會讓李念這么輕易地睡覺，直接走過來把被子掀了:“浪妮子，跟你說話呢！“
李念還是不說話，也不回頭，就這么背對著母親。
母親猛地給李念把被子蓋上，嘴里又罵罵咧咧的說了句死妮子。
今天可算是結(jié)束了。
那個女孩不知道怎么樣了。
......
“李念！不下雨了去把盆里水倒了去！”
“明兒吧，讓孩子睡吧，淋了雨了...”父親聲音一直弱弱的。
“那你去，你起來你去啊，你去！”母親又在拍父親那兩條殘廢的腿了。
父親倒也不出聲，畢竟癱瘓了，壞死了，像李念的人生一樣，壞死了......
“你以后別對小念這樣了，這孩子又沒犯什么錯...”父親把聲音壓的更低了。
母親分貝絲毫不減，沒有一點想讓李念睡覺的意思，語氣還是一樣的刻薄尖酸：“你生了你又不管，我管她又礙你事了嗎？礙你事你就用你那兩條破腿站起來管??！”
李念翻了個身，透著窗外一點點微弱的反光看著父親，父親還沒躺下身，也是，躺不躺下都得聽母親的，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腦子里冒出這個想法，李念趕緊又翻了個身。
“我跟你說沒睡就趕緊去把盆里水倒了，明早給你王叔送過去，聽到?jīng)]死妮子。”
李念又故意翻了個身，還是沒有講話。
屋里再也沒有了聲音。
屋外也沒有了聲音。
?。ǚ猓?p> 悶悶：“你為什么不跟女孩說話？”
李念：“沒必要?！?p> 悶悶：“覺得父親可憐嗎？”
李念：“沒有，”李念頓了頓接著說：“我媽好像更可憐?！?p> 李念又搖搖頭：“不對，好像我更可憐?！睌D出了一個心酸用來自嘲的笑容，顯得略微刻意。
這是悶悶第一次看見李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