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藝覺得自己差不多都夠吃上三頓飯的功夫,才看見那個扶桑不知道是姬妾還是武士或者是姬武士的女人,嘩啦一下站了起來,他立馬閉上了和兩小姑娘絮絮叨叨的嘴,朝著門簾那邊望去。
果不其然,林無雙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從門簾后面露了出來,而且,貌似他連手都沒有用,就這么直接用身子將門簾擠在一邊,為身后的人讓出一條路來。
這個情形,讓丁藝莫名其妙的想起來一句俗話:狗掀門簾,全憑一張嘴。想到這里他禁不住露出一絲壞笑,可惜林無雙用的是身子,若是用腦袋將這門簾頂開,那就更妙了。
等到林無雙的身形完全露出來的時候,丁藝臉色立刻就凝重了起來,原來林無雙不是不用手,而是他手上拿著一樣?xùn)|西,而且,這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xiàn)在林無雙手上的。
林無雙手上的是一柄手銃,確切的說,是一柄短火銃,不管這火銃造型如何精美,但是,丁藝怎么會看不出來,這就是火銃,而朝廷有非常清楚的律令,民間私藏火銃,這可是重罪!
“錢哥,既然你來了,不管怎么著,也得賞臉吃頓飯,諾,對面那酒樓,也算是小林我有點份子的,也不麻煩,吃了飯再走!”
林無雙邊走邊和身后走出來的那人說著話,丁藝已經(jīng)走了過去。
“哦,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丁百戶,這通州錦衣衛(wèi)百戶所的副百戶!”林無雙朝著錢哥擠擠眼睛,“這些日子,丁百戶倒是沒少照拂我!”
“丁百戶?”錢哥抬起頭來看了看丁藝:“哦,辛苦了!”
林無雙有些吃驚的看著錢哥,剛剛在里面說話的那個親切和氣的那個老大哥哪里去了,瞧錢哥和丁藝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是招呼路邊的一個阿貓阿狗一樣,他甚至懷疑,若是沒有自己的介紹,這丁藝湊上來,這錢哥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不辛苦!”丁藝拱拱手,朝著林無雙問道:“林先生,你這手上的火銃,怕是有些犯禁!”
“?。 绷譄o雙啊了一聲,他可沒想到這個,錢哥送他的這個東西,小巧靈便,像一個工藝品更多于像一個武器,他正愛不釋手呢,哪里想到會有這樣一個說法。
“犯什么禁!”錢哥皺皺每天:“吳清河認識這手銃,回頭你問問他犯禁不犯禁!”
一邊說著,也不理丁藝,錢哥朝著門外走去,一邊說著:“飯就不吃你的了,這事情我得好好的琢磨一下,待我想清楚了,回頭來找小兄弟你喝酒!”
扶桑女人跟著錢哥出了門,然后林無雙看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三三兩兩出現(xiàn)幾個精壯漢子,各種打扮都有,好像不經(jīng)意的樣子,吊著錢哥和那個扶桑女人的身后,慢慢悠悠的離去。
“是這位客人的護衛(wèi)!”丁藝也看見了,不過,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了端倪。
“我知道!”林無雙點點頭,一副早已經(jīng)明白的樣子,其實,若是不是在院子里多口問了幾句,他還真以為錢哥就帶著外面的那個女人兩個人來的,想想也是,電視里那種白龍魚服微服私訪的玩意,純粹是在扯淡呢,這當過大官的人,哪能沒有點仇人,這白龍魚服微服私訪那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口氣真大!”丁藝吃了錢哥一個憋,不過似乎不怎么生氣:“直接叫我找頭兒,還說頭兒認識這火銃,他以為他是誰啊!”
“真犯禁?”林無雙問道。
“嗯,民間火器朝廷管制得比較嚴厲,不過我也是職責(zé)在身,既然咱們頭兒認識這火銃,那就沒事情了,回頭在頭兒那里報備一下就成!”
“是問這客人買的還是換的?”丁藝討過林無雙手上的火銃,把玩了一下:“好東西,這般尺寸,若是威力不減的話,這沒兩百兩銀子拿不下來!”
“不是,這客人送的!”林無雙得意的搶了過來,在手上耍了一個槍花:“和人家一見如故,人家非得要送點小玩意防身,推辭不過,只好笑納了!”
“你給我拿過來!”丁藝再次搶過來:“我改主意了,現(xiàn)在就拿去給咱們頭兒看看,報備之前,我先替你保管保管,火藥和彈丸呢,一起拿過來!”
林無雙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上下其手,在林無雙身上找到了裝著火藥和彈丸的袋子,然后拿著火銃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用等我了,今天我還有事,最快也得明天才給你拿回來!”
林無雙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然后緩緩的看看了店子的兩個小姑娘,兩個小姑娘也是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丁玲,你哥今天是來干嘛,我怎么覺得,他就是為了占我便宜來的呢?”
林無雙郁悶的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有些僥幸的摸了摸自己的懷中,喃喃自語的道:“錦衣衛(wèi)果然霸道!”
錢哥給了他兩樣?xùn)|西,說是給他防身的小玩意,手銃被丁藝搶了過去,但是懷里還有一樣?xùn)|西,那是一個巴掌大的銀牌,這牌子可比當初錢寧姬給他的那塊客卿牌子,要精致多了,用錢哥的話來說,有這兩樣?xùn)|西防身,目前他也是足夠了,火銃用來防身,林無雙能理解,但是,這一塊小小的銀牌,防身什么的,就不好理解了。
不過,既然是錢哥送出來的東西,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沒得差了,林無雙自然不會推辭,全部笑納。
以今天和錢哥交談的信息量,估計這錢哥回去,真的好好的琢磨琢磨一番了,自己留人家吃飯,雖然不是客套話,但是人家的身份,什么沒吃過,肯定是不會在這里耽誤時間的。
“老師,你會武藝不會?”一盞熱茶悄悄的送上來,秀秀那張笑臉,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面前。
“不會!”林無雙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小腦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呢?”
“哦!”秀秀一臉的失望。
“秀秀看見我哥在那個女武士面前吃癟,也想當個女武士呢!”丁玲在柜臺那邊,吃吃的笑著,將秀秀出賣了!
“你們怎么知道那不是客人的女眷,而是一個女護衛(wèi),呃,武士呢?”
“她衣裳里的短刀,秀秀給他上茶的時候看到了,加上她又是說的扶桑番話,這不是女武士還是什么,先生,丁玲才不學(xué)什么武藝呢,將先生的這些出神入化的機巧之術(shù),學(xué)到一成兩成我就滿足了!”
“馬屁精!”秀秀對著丁玲怒目而視。
“貪多鬼!”丁玲俏皮的回應(yīng)了一個鬼臉。
兩個小姑娘的小別扭,將丁藝帶給林無雙的那點小小郁悶,一驅(qū)而散,林無雙笑了笑,端起了手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