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吃味
“想什么呢?”
雨花訝異地看向姜寶玉,忍不住笑。
“女官考試與科舉都是三年一次,且時間重合,皇帝為了廣羅天下人才為國效力,每當(dāng)考試出了結(jié)果,都會在御花園舉辦學(xué)子宴,當(dāng)眾嘉獎考試中的佼佼者,并授予殊榮?!?p> 雨花說著,還很激動地轉(zhuǎn)身看向姜寶玉道:“你姐姐當(dāng)年就是以第一名的身份榮得上殿青睞的,你不知道嗎?”
姜寶玉當(dāng)然知道,畢竟皇帝親授的牌匾,她家都掛四塊了。
三塊“人中翹楚”,一塊“懷珠抱玉”。
為著那塊獨一份的屬于第二名的“懷珠抱玉”,姜元慧許多年都沒臉回家,一直到成了司衣,才漸漸在姜家抬起頭來。
但姜家屬實是贏麻了,以至于姜寶玉對于這份殊榮倒是沒什么感覺。
要是哪天有人給她抱回來一塊狀元才有的“國之棟梁”的匾,興許她還能興奮兩下。
畢竟皇帝賜匾對于普通人家來講確實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但真正有抱負(fù)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張你能進(jìn)入官場的入場券而已,后面的路要怎么走,才是真正的難題。
有些人一輩子止步于此,茍活于世。
有些人卻能腳踏金蓮,扶搖直上。
姜家人素來選擇后者,所以從不為此沾沾自喜。
但姜寶玉總覺得雨花這會兒如此興奮,根本是另有原因。
“雨花姐姐這么高興,該不會是看上皇帝的嘉獎了吧?”
雨花嫌棄地瞟了姜寶玉一眼,卻不打算與她一般見識,畢竟別人對你的固有印象是很難在一時改變的。
“只是其一。”
不等姜寶玉再說話,雨花立時將她拉到了身邊來,說話時,臉上都要笑開了花。
“重點是定國公府世子也會參加這次的科舉考試,明年的狀元郎,一定是他。”
“水寒舟?”
姜寶玉皺眉,“他這個身份,考什么科舉?。繉砝^承爵位,不照樣可以為國效力?真是浪費名額?!?p> “不許你這樣說世子!”
雨花直接有了脾氣,瞪圓了眼睛替水寒舟辯解道:“世子只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不靠家里,憑自己本事掙前程,如此品質(zhì),在神都貴公子中屬實可貴,就連皇帝都連連稱贊,怎么到你這兒就成浪費名額了?”
“我那是——”
姜寶玉剛要繼續(xù)反駁,忽然品出點什么來,看向雨花問道:“你這樣替他說話,該不會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春天吧?”
誰知雨花立時化身嬌羞小娘子,在姜寶玉身邊扭捏著道:“世子人中龍鳳,好女好逑,欣賞他的人又豈止我一人?”
姜寶玉:“?。。 ?p> 當(dāng)面挖墻腳可還行?
“姐姐素來清醒,你我既然都是小宮女,自當(dāng)全心全意為皇帝做事,豈可隨意肖想他人?”
但雨花卻不以為然,繼續(xù)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道:“現(xiàn)在自然不能想,可我總有出宮的一日,只要當(dāng)日能在世子面前留下好印象,讓他對我念念不忘,過幾年我出宮,總有機(jī)會再續(xù)前緣的?!?p> 姜寶玉倒是不認(rèn)為水寒舟會與雨花有什么,但親眼見別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她還是非常不爽,莫名生起一股無名火來。
“雨花姐姐還是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在女官考試中拔得頭籌吧。”
姜寶玉說完就走,可這句話卻直戳中了雨花的肺管子,令她大為惱火,不禁掐起腰來沖著姜寶玉大喊:“我怎么就不行了?這次考試又沒你們姜家人,憑我資歷,誰能考過我去?”
姜寶玉忍不住回頭瞪向雨花。
這個人屬實奇怪。
與她親近,對她友善,但又時不時對姜家透出一點敵意,就好像姜家挖了她祖墳,對她做了多么不得了的壞事似的。
而且這會兒冷靜了不少,她開始分析雨花剛剛那番話里的幾個重要信息。
首先是賢妃去后宮尚服局一事,明面上是為了自己的冊封大典,與陳尚服商議禮服相關(guān)事宜。
但憑她身份,根本無需親自跑這一趟。
姜寶玉覺得,賢妃應(yīng)該是為了尚服局的人事調(diào)動,為自己樹威。
所以才會把要成立東宮尚服局一事透露出來,讓下面那些官位暫時被頂替的人安下心來好好做事。
此舉不可謂不高明。
另外從皇后病故、賢妃中毒,再到賢妃升任繼后、太子設(shè)立,一切都太過順理成章了,姜寶玉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卻又有點說不上來。
還有水寒舟,國舅的身份已經(jīng)讓她高不可攀,如今又要參加科舉,將來狀元及第,前途畢竟不可限量,與她之間的距離怕就要更加遙遠(yuǎn)了。
只是如今姜寶珠下落不明,她也沒心思去多考慮這些。
而是忽的朝已經(jīng)被她看得心虛的雨花問道:“你是御用尚服局的人,怎會對后宮尚服局的消息如此清楚?”
雨花被姜寶玉問的一愣,眼神忽然有些閃躲,隨即故作鎮(zhèn)定,仰起頭來看向姜寶玉道:“賢妃親去后宮尚服局為姜寶銀長臉,這種事情,宮里頭都傳遍了,莫說是我,便是那些新進(jìn)來的小丫頭們,誰人不知?”
“我說的不是這個?!?p> 姜寶玉說著,不禁又往雨花身邊走了幾步。
“皇帝欲立太子一事,連我姑婆都未曾透露,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甚至連冊封日期都能說的如此準(zhǔn)確?”
姜寶玉特意看向雨花的臉,見她這會兒眼神閃躲的厲害,便又乘勝追擊,快步走到雨花近前,繼續(xù)逼問道:“還是你根本就是后宮尚服局的人?”
姜寶玉作為神都第一女紈绔,雖然進(jìn)宮后收斂了許多,但耍起橫來還是有些無賴氣在身上的。
許是她剛剛氣勢太過逼人,一句話問出來,還真把雨花嚇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當(dāng)時人就懵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姜寶玉,你又胡說!陳尚服又不是腦子有病,就算要在這邊安插人手,也要是個有權(quán)有勢的,安排我一個小宮女有甚用?”
她話音剛落,姜榮喜的屋子里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好像有什么重物摔了一般。
姜寶玉跟雨花沖進(jìn)屋子,就見姜榮喜倒在了地上,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