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他生氣了
仿佛過了滄海桑田那么久,他的手終于停了下來。
“我也是?!?p> 她:“?”
她可算敢喘氣兒了。
睜開眼,她只敢極快看他一眼,便趕緊別開。還得裝沒事兒人似的,嘴里嘀咕,“那我怎么沒看出來?!?p> 平素吃辣,多是他做給她吃,他只笑瞇瞇看著她吃。
也是,她也是不敢想象一向白衣如月的他,辣得滿臉通紅、額頭滴汗的那種。
跟他形象很不搭哎。
“是你不想看。”他眸光幽幽。
“哪有~”
她莫名心虛,轉(zhuǎn)開頭去看窗外。沐兒依舊耐心地七擒七縱著。
盯著她喝滿了七杯茶,他過來從她掌心將茶盞收走。
指腹又劃過她掌心紋路。
“在為崔家的事煩惱?”他又問。
她連忙攤開手看自己的掌紋——他是根據(jù)她掌紋判斷的?
她撥拉撥拉額角碎發(fā),“……算是。不過也不全是?!?p> 他點點頭,“那你就是為崔虔掛心?!?p> 她挑眉,“這不是一回事嗎?”
他偏首望來,“……略有區(qū)別?!?p> 她瞇眼盯住他一會兒。
“好吧,我是指望崔虔呢?!?p> .
三年前師門被滅,師父和一眾同門慘死。她帶著師叔拼死逃出來……藏了些日子再回去,她發(fā)現(xiàn)月山下竟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一座山被燒毀,那么多條人命,可是當?shù)毓俑谷欢紱]派人來探查!
要不是她堅信師父從未做任何違犯法紀之事,否則她都要忍不住懷疑是官府派人剿滅了山月門!
回去她就病了,躺了三天三夜。
她懷疑,極有可能是那些畜生已然買通了當?shù)毓俑?p> 三天后她爬起來,決定不再指望當?shù)毓俑?,她得進京,她得到長安來,找大理寺!
可是長安那么大,大理寺里的官員那么多啊,她怎么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員會不會官官相護?
等了兩年,尋了兩年,她小心翼翼收集大理寺官員的傳聞。直到,崔虔進入了她視野。
都說他雖然年輕,卻極有風骨,善斷奇案,且不畏權(quán)貴,公正不阿。
所以她甘愿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接了崔虔的婚事。
從崔虔婚事上可見,他是真的敢不娶郡主、甚至跟朝廷“禁婚令”對著干。
他的骨氣她見識了,可是他斷案的本事,她還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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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他這人如何?”他問她。
她想了想:“挺好看?!?p> 繼而下意識皺鼻子,“……也挺嬌毛?!?p> 她已經(jīng)盡她所能簡單又全面描述了,她師叔卻半天沒說出話來,好像有點出神。
“喂,木幽子……”她歪頭喊他,“想什么呢?”
他回眸,微笑。只是那笑容好點有點木然。
“怎么,吵起來過?”
她“切”了一聲,“我這么大人大量,何至于?。∈撬偰涿罡艺覄e扭,我才沒跟他一般見識呢?!?p> 他又有點出神。
“阿娘!”沐兒從外頭撲進來,沖進她懷里。
她嘆口氣,“你和那山貍,誰把誰給累死啦?”
沐兒大笑,“歡歡快要被沐兒累死了!”
她抓巾子替他擦汗,“你別美!要是沒有蒜泥和三八,我看先累死的是你?!?p> 沐兒卻好像沒聽見她說話,轉(zhuǎn)頭極快地看了木幽子一眼。
“阿耶……生氣了?!?p> “嗄?”葉青鸞看木幽子一眼,便拍沐兒腦門一記,“凈胡說,他好好的呀,生的什么氣。”
她剛剛跟他說話,他還一個勁兒微笑來著呢。
沐兒卻還是不放心,一個勁兒扭頭看著木幽子。
她便也無奈,只好問,“木幽子,你生什么氣呢?”
她師叔看一眼沐兒,微微垂眸。
“我生自己的氣?!?p> “哎?”葉青鸞意外,“你好好的生自己的氣干嘛呀?”
他靜靜看她一眼。
“……我?guī)筒簧夏愕拿??!?p> .
她心下一軟。
原來就因為這個呀。
“你想多了,”她沖他溫暖微笑,“我就沒指望過你。”
“你能在家照看好沐兒,還能幫我做好吃的飯菜,這就夠了?!?p> 有他在,她回來就能看見一個家。
其余那些他幫她打卦算姻緣啊,或者是寫符紙什么的,她都沒指望過。靈最好,不靈也不要緊,只要他高興就好啦。
她垂眸看沐兒,“小東西,你還行啊。真能看出來阿耶不高興啦。”
沐兒一副“寶寶就是最棒”的神情望著她。
她便也嘆口氣,“我也希望你真的是對的啊,不然你阿娘我這張老臉就都賠上了?!?p> 她回來之后才尋思過來,她對錢氏的懷疑,都是緣于沐兒的一句話?。?p> ——她竟什么時候起,還真拿這小東西的話當回事兒了?
她自己的臉皮還算不那么重要,只要她別因此把人家崔虔給誤導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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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還記掛著崔虔那邊的結(jié)果,她次日回鋪子也還有點心不在焉的。
連康昆侖走進來,她都沒看見。
“想什么呢?”康昆侖直接一張臉都要貼到她眼前了。
“啊你嚇死我了!”她忙拍拍心口,往后退開。
“我方才先去給師叔請安,見好幾位魁元閣的娘子都圍著師叔……”
康昆侖藍眸里漾滿笑意,“她們都很喜歡師叔?!?p> 葉青鸞只能傻笑了。
其實魁元閣的娘子們肯定看不見木幽子的真容,她們能看見的只是他的年輕。
可能在她們眼里,但凡是個年輕的、尚未婚配的郎君,就都是香餑餑。
康昆侖幽幽望著她:“……你什么時候給師叔也說一門親事???”
·
葉青鸞叫康昆侖給說愣了。
“?。俊?p> 她壓根兒沒想過這事兒啊。
康昆侖嘴角含笑,“師叔已是弱冠之年,該娶親了?!?p> “你啊,為別人保了這么多門親事,怎忘了自家?guī)熓宓慕K身大事?”
她望住康昆侖的藍眼睛,莫名地腦袋有點嗡嗡的。
是啊,他不再是個小孩兒了。
從前那些年,凡事她都可以說一句“他還小”??墒侨缃袼讯?,那句“小”已經(jīng)再說不出口。
若是說了,只會叫人笑話。
她便擠出一個微笑來,“我?guī)熓宓幕槭?,當然要精挑細選啦。哪家姑娘都能隨便就配得上我?guī)熓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