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墨城內(nèi),一個扶墻緩行的跛腳黑衣客,時不時有鮮血咳出,正是連夜出逃硯水的左山。
當(dāng)日他跟蹤前去“剿匪”的衙役,到了山寨,發(fā)現(xiàn)官匪之間稱兄道弟,喝酒吃肉好不快哉!心里中料想過這個情況,可親眼目睹還是有些震驚,所謂的剿滅的匪徒實然是一些平民百姓,套上匪衣便可以偷天換日。
所以當(dāng)時除開沒來的衙役,在場的都被他送去見了閻王。
他有點不明白,王氏和義莊看門人的死,時間點上太過巧合,他返回硯水除掉縣令何蕭然時,就被文獄的人盯上了,拼的個兩敗俱傷才逃出來。
是誰殺的那兩人?
可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該是胡為松,胡家派他來盯梢十年也不肯罷休,就為得那文寶玉佩“天地書”,可當(dāng)年玉佩帶在左丘身上便詭異消失了。
又想起胡為松的手段,左山不得不加快步伐,到秘密落腳點休養(yǎng)生息。
與此同時,墨城不遠(yuǎn)處外的一座荒廟——
左丘倚靠著殘破佛像的蓮臺,大口喘著粗氣,身上臉上滿是細(xì)密傷疤,滲出絲絲鮮血,身上衣袍早已千瘡百孔,回想起那個胡秀才的詭異招式,現(xiàn)在都膽顫心驚,若不是他被縣衙府內(nèi)的動靜吸引走,恐怕自己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平復(fù)一會兒氣息,他便盤腿坐下,恢復(fù)文氣,體力,腦子里開始復(fù)盤幾日的經(jīng)歷——
他去到胡秀才家里時,王氏已經(jīng)上吊自殺了,地上留了一行血字“逃不掉,都得死!”
又趕忙去義莊,看門人老劉頭正在收拾行李,不知準(zhǔn)備去哪里,可見到他視若珍寶的那些腌臜物什,左丘也毫不介意地用文膽藏勁震碎了老劉頭的心脈,這條胡家老狗早該死了,于是就有老劉頭跑到東城門下,心血來潮暴斃當(dāng)場的畫面。
王氏的死就是雙方開戰(zhàn)的信號,可這次連文獄的人都摻和進來了,這水越來越渾。
據(jù)他了解,文獄是儒家設(shè)立用來約束讀書人擅自使用文力干傷天害理的事,但凡進了文獄出來的都只剩條命了,沒出來的都死在獄里。
同他交手的兩個獄司,明顯留手,只想抓活的,也讓他有了機會逃走。
當(dāng)下最緊要的事是躲好不要被胡秀才找到,趁機逃離墨城范圍。
想了良久,左丘撫摸著手里這把樸刀,刀刃有些卷口,將就還能使用,下一次面對的估計就是那個胡為松了,現(xiàn)在想起他還有個知者甚少的稱號“雨羅剎”。
透過破廟屋頂?shù)目吡禽啔堅?,心中莫名覺得,今晚也許是最后看一次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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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彥躺在病床上,一生如跑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他想過很多和世界告別的情景,從未想過是以車禍的方式宣告結(jié)束。
耳朵隱約聽見搶救室里的動靜:
“病人……沒脈搏了,上……除顫儀,腎上……腺準(zhǔn)備……”
“血氧……飽和低于60,50,40……”
“死亡時間……”
真的要告別的那一刻,心中的不甘如洪水般噴發(f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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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山在藏身處包扎著傷口,院門被敲響,他快速拉上衣袍,抽出長劍,走出屋子。
快要靠近時,兩扇門被蠻力破開朝他砸來,長劍輕挑,門板分成幾塊碎木飛向兩邊,來者不是胡為松又是誰呢。
“你倒是讓我一陣好找啊,墨君?或者該叫你跛腳秀才?”胡為松陰冷的聲音
左山冷笑道“呵呵,你可真是胡家的一條好狗啊,鼻子真靈!”
胡為松面色不改:“那就讓我這條‘狗’送墨君上路吧!”
話畢,長劍向左山徑直刺去,后者手腕翻轉(zhuǎn),輕松挑開,胡為松借機近身,一拳遞出,左山側(cè)身躲開,緊接著又是連綿不斷的幾拳,左山接連后退,眼看身后沒了退路,他長劍一震,幾股劍氣飛出逼退胡為松。
“你倒是會躲!”胡為松快速站穩(wěn)后拍一拍衣袖嘲諷道
左山站好架勢準(zhǔn)備接招。
胡為松口中念念有詞“細(xì)雨如絲,侵潤萬物……”文力化作萬千劍雨朝左山飛去。
左山大喝一聲“墨守成規(guī)!”出劍如潮。
劍氣凝聚成護罩擋住劍雨,發(fā)出“叮當(dāng)”脆響,時不時有一兩道雨絲破開護罩在他身上添下新的傷口。
胡為松:“我看你還撐得了多久?”說完催動文力,劍雨更加狂暴。
左山苦苦支撐,身上傷口也越來越多。
他一邊支撐劍氣,一邊拿出一張符紙,快速催動起來。
胡為松看見這一幕心中先是一驚,一邊加大輸出一邊嘲諷:“我看墨君死到臨頭慌神了吧,隨便拿出一張破紙就想破我劍雨,莫不是瞧不起我?”
左山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催動文力加快符紙激發(fā),身上流出更多鮮血。
胡為松那能讓他如愿,快速靠近一拳轟向他的面門,試圖打斷。
左山嘴角輕揚,不為所動。
胡為松一看知道上當(dāng),可拳勢已出,距離太近,根本難以收回。
“轟隆”一聲巨響,兩人各自朝后倒飛出去,左山跌進屋內(nèi)撞翻桌凳,最后在內(nèi)墻上留了一個凹坑才停下來,佝僂著身體,鮮血直流。
胡為松撞翻院墻,在地上翻滾幾圈才停下,顫顫巍巍起身,幾大口鮮血不要命的吐出來,含糊不清:“嘔……好你個跛腳……嘔……身上居然有……進士護身文書,看來勞資……掉以輕心了?!?p> 左山此時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還好符寶已經(jīng)激發(fā),加上現(xiàn)在胡為松也受了不小的內(nèi)傷,這一擊足夠要他半條命,他忍痛輕喝一聲:“去!”
一道虹光飛出,直直飛向胡秀才。
與此同時,巡城官兵朝這里靠攏過來。
左丘看到城中動靜也快速趕來。
胡秀才面頰一陣刺痛,趕忙側(cè)身一躲,臉上還是被削掉了半邊皮肉,心中大驚“居然是符寶!”,來不及多想又是一個翻滾躲避,符寶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他連忙催動護身文書,文光大做,可一聲玻璃破碎的脆響讓他心跳跌落谷底。
“這符寶居然一擊就能破我舉人文書!”在右臂掉落時,胡為松是這樣想的。
這下他慌了,連忙拿出保命筆器——“破軍”臨空書寫,字跡潦草,符寶又刺了過來,竭力閃躲又沒了左腿,好在空中的文章已然寫好,在他跌倒時,擒住了再次飛過來的符寶。
看著半空中瘋狂掙扎的符寶,胡為松終于松了口氣,就在剛剛?cè)r間里,他差點三次丟了性命,反應(yīng)慢了半拍都得落一個身首異處的結(jié)局。
他抓緊時間調(diào)息止血,就算斷掉的手腳等殺了左山,回家族里自然可以接上,威力這么可怕的符寶,催動起來要的文力自然也很恐怖。
如他所想那般,左山跌坐在屋內(nèi)快沒了呼吸,已是個將死之人。
左丘到場時看見坐在地上的胡為松,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調(diào)整呼吸心中默念:“義勇在我,當(dāng)除惡賊!”
文膽一震,手握樸刀飛速砍去,勢不可擋。
胡為松頭皮刺痛,察覺到威脅,可左丘來勢洶洶,只能抬手一擋,手腕飛出,刀勢一滯繼續(xù)砍來,眼看就要命喪當(dāng)場,他激發(fā)文膽,震飛后者。
一縷發(fā)絲飄落,胡為松已是汗流浹背,大口喘息起來,看著慢慢起身的左丘,手里掏出一個草人。
“這毛孩子身上可有重寶,我要是得了自當(dāng)一飛沖天,今日所受恥辱又算得上什么”想到這些他癲狂地笑了起來。
左丘五臟六腑一陣翻滾,迅速調(diào)整狀態(tài),提到的手顫抖著,快速小跑準(zhǔn)備再來一刀。
胡為松看他快速近身,心中越來越激動,仿佛朝他跑來的不是死亡而是未來前程,他仿佛看到以后的自己名揚四海的場景了!
距離足夠近時,胡為松用文力激發(fā)草人,口中大喝:“拘魂!”
左丘感到危機,目光閃爍,如同火炬,手中樸刀用力朝前者腦袋用力砍下。
一陣文光閃耀,左丘感覺到自己的魂魄仿佛飛出天外,已然不在此間,身體有傾倒之勢。
此刻許彥死亡之時,魂魄飛出,二者相撞,糾纏在一起。
胡秀才目瞪口呆地看著目光如炬詭異著身形奔來的左丘。
“左丘”才回過神來,樸刀一頓,一顆人頭高高飛起!
空中飛起的頭顱眼中滿是驚訝,不解和恐懼。
胡秀才死。
云上筆跡
想不到吧,這也能魂穿——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