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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鯨

第十一章 陰謀

夢里鯨 作家ekQRMI 5461 2022-01-19 10:46:46

  南方海岸有一座亭子,紫陽仙尊平時喜歡在此處靜修。

  有一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頭戴玉冠,一身黑色的龍袍透露著無聲的威嚴(yán)和距離感,雖然刻意低調(diào),但其周身不怒而威的氣場還是宣示著他就是天帝,在他的身后,有一老者,仙風(fēng)道骨,不卑不亢。

  天帝率先開口:“仙尊答應(yīng)孤的事可曾忘記?”一道寒光從天帝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紫陽仙尊沒有一絲慌亂,不緊不慢道:“不曾?!?p>  天帝的眼神溫和下來:“如此便好。望仙尊信守承諾?!闭撸详栂勺饏s開了口:“陛下何時解開屏障?”周圍的空氣隨著天帝表情的變化冷到了極點,一股危險的氣息在兩人周圍游蕩開來。

  天帝負(fù)手而立:“孤說過,有罪之人,永無出頭之日?!陛p飄飄的幾句話傳進了落羽的耳朵里,落羽雙手緊握成拳,控制著自身的怒氣。

  紫陽仙尊對于天帝的回答不太滿意,不自覺的皺著眉頭,無所畏懼地迎上天帝投來的目光:“他們何錯之有?”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不容質(zhì)疑的,天帝仿佛被人觸碰到了逆鱗,怒不可遏,但還是極力隱忍,不好發(fā)作,這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紫陽仙尊說的沒錯,作為輔佐天帝登位的老臣,他很清楚眼前的這位天帝有多冷漠無情。當(dāng)初鯨氏老族長憑借占卜之術(shù)助他獲得先機,穩(wěn)坐高臺,只因政見相左,且有奸臣進奉讒言,只一句有二心,便將鯨氏全族發(fā)配。人間信奉神靈,只道這些神靈大公無私,法力無邊,心懷蒼生,卻不知,神心與人心并無差別。

  “這人間的權(quán)術(shù),天帝陛下倒是得心應(yīng)手?!弊详栂勺鹨粍硬粍拥囟⒅斓鄣难劬?,道出這么一句話,狠狠地打了天帝的臉。

  霎時間天帝的臉色完全陰沉下來,幽幽地說道:“仙尊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p>  紫陽仙尊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身份,地位,權(quán)力皆是身外之物,天帝陛下若是喜歡,拿去便是?!辈粌H僅是身份,還有命,紫陽仙尊都不在乎,他深知自己改變不了如今的時局,倒不如了卻殘生,閉上眼不看這違心的世界。

  天帝審視著這個視死如歸的臣子,他恨不得除掉他,可是他不能,作為留在自己身邊為數(shù)不多的老臣,紫陽是最有威望的一個,也是最有利用價值的一個,所以他不得不控制自己:“仙尊真是老糊涂了。誤解了孤的意思?!闭f起糊涂,天帝是最會裝糊涂的,紫陽也不再辯解,轉(zhuǎn)身就地打坐:“老臣是糊涂了,天帝陛下請回吧,何必在一個糟老頭子身上浪費時間?!碧斓圩髁T,一甩袖子回了天庭。

  天帝走后,落羽才從一簇灌木叢里走出來,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師傅,鯨氏一族本沒有錯,一直以來,他們都未曾觸犯過所謂的天條,對嗎?”

  紫陽面對落羽的詢問,不知該如何回答。

  落羽的心里充滿了怒氣,他原本以為,鯨氏被罰,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行,沒想到自己親耳聽到的竟是他們沒有錯,既然無錯,為何要如此憋屈,受這莫須有的罪名。落羽控制著自己情緒的波動,盡力保持冷靜:“所以天帝也不會釋放他們對吧?”

  紫陽緊閉雙眼,不理會落羽,他的行為讓落羽感到一絲絕望:“師傅你也沒有辦法嗎?”依然沒有任何答復(fù),落羽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fā)出來:“難道師傅你也像天帝一樣,對他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嘛?師傅曾告誡徒兒,要心懷慈悲,明辨是非,如今師傅還能夠明辨是非嗎?”

  紫陽明白落羽的憤怒,他曾經(jīng)也和落羽一樣,為這世間的不公打抱不平,以為自己盡力而為,便能改變一切,可這世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辨了又能如何,正所謂三人成虎,心有余而力不足。

  紫陽理了理手中的拂塵,眼角的余光若有似無地瞟向落羽:“以你一人之力,你能救誰?”

  能救誰?落羽的腦海里閃過茯苓和子苓的身影,他曾經(jīng)帶著茯苓和子苓在海上亂竄,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那屏障的途徑,看著兩個孩子的眼神從期盼到失落,那是他最茫然地時候,是?。∷芫日l呢?他一個人都未曾救出來過。

  落羽愣在原地,只覺思緒混亂,想說點什么反駁師傅,但終究是卡在喉嚨久久未說出口。

  不過落羽的反應(yīng)在紫陽的意料之中:“鯨氏在那屏障里,已過了數(shù)千年,出來又能如何?”

  “可那畢竟是囚禁,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甭溆鸩煌鈳煾档南敕?,在他看來,清白之身是最重要的,只要鯨氏在里面一日,就是在告訴眾神他們是罪人。每當(dāng)他回去,那些族人便會請求落羽給他們講講外面的世界,他們的眼中滿是向往。落羽明白,那些族人是向往自由的,他們更向往不背負(fù)罪名的生活。

  紫陽睨了落羽一眼,搖頭嘆息:“為師派你去人間歷練,你竟是沒有一點長進?!泵看闻陕溆鹑ト碎g,紫陽希望他能看清楚人間的是非黑白,愿他能明白人心復(fù)雜,神亦是如此。

  師傅的話點醒了落羽,每一次去人間,都會有不同的感慨心得。

  落羽忽的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從人間帶回的貓兒,那貓兒流落街頭,被路上的行人咒罵“死畜生,瞎晃悠擋了本大爺?shù)牡纼?。”它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向街邊鋪子的老板奢求一點吃食,卻被那人一棍子趕跑,嘴里還叫罵著:“滾滾滾,臟死了?!鞭D(zhuǎn)頭便對客人陪著笑臉。屏障里的那些族人便如同這貓兒,而師傅和落羽對于天帝來說,就是不起眼的普通人,他們只能在一旁成為看客。

  落羽咬咬牙,不甘心地道:“只要我夠強,就不會沒有希望?!闭缒秦垉阂话?,落羽覺得只要自己夠強,他也可以救那些族人。

  紫陽抬頭看著他這個自傲的徒弟,深知自己勸不動他:“不可莽撞行事,時機最重要?!弊详柲S了落羽的想法,總該有人來打破陳規(guī),而不是隨波逐流,若是正確與否不重要了,那么還有什么才重要呢?

  “師傅,徒兒只愿遵從內(nèi)心,去做自認(rèn)為正確的事?!甭溆鹣蜃详栃辛艘粋€禮,便退了出去。紫陽怔怔地看著落羽離去的背影,他明知該來的始終會來,也知道落羽無法與天帝抗衡,但自己默許了落羽的行為,一時間不自覺地苦笑起來,沒想到自己如此沒用,竟然利用自己的徒兒。

  如今的天庭和人間的朝堂并無區(qū)別,眾神明哲保身,唯唯諾諾,天帝一尊獨大,專制且不允許仙家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如此倒也有了幾千年明面上的祥和。有些有實力的上神,與紫陽一樣,躲起來麻痹自己,倒像是人間所說的睜眼瞎。

  <凌霄殿>

  天帝緊繃著一張臉,琢磨著今日紫陽說的話,越是深思就越是不安,仿佛在紫陽的身上看到了當(dāng)初的鯨氏老族長,由此聯(lián)想到那些不愿臣服他的神族,不禁怒火中燒。在他身后站立著一位神官,此神官名為碧元,是天帝的左膀右臂,常為天帝出謀劃策,此時碧元站在天帝身后,微微低著頭,一副恭敬謙遜的樣子:“陛下為何事發(fā)愁?”

  “你可記得鯨氏一族?”天帝冷著一張臉,那表情像要吃人一般。碧元一聽,立即就明了陛下見了紫陽仙尊,定是那老頭口不擇言,威脅到天帝了。

  “鯨氏一族罪大惡極,陛下怎的又想到他們了?”

  “罪大惡極?”天帝的眼神陰沉下來,他與碧元都很清楚,自己是怎么給鯨氏扣上了一頂大帽子,不過那也怪不了他,要怪便只能怪那老族長不識趣,和他對著干。馴服不了的狼對于天帝來說,是個極大的威脅,既然得不到,那便毀掉。

  碧元將頭埋得更低,嘴角微微上揚:“可不是嘛,罪大惡極。”當(dāng)日為了得陛下重用,碧元做了不少順?biāo)浦鄣氖聝海怂?,還有好幾位頭腦簡單的神官也出了不少力,推倒鯨氏,自己便在這大殿上如魚得水了,“臣聽聞近日紫陽仙尊那徒兒與鯨氏關(guān)系密切。”碧元的話讓天帝如雷貫耳,他竟不知落羽和鯨氏走得近,自己辛苦設(shè)下的結(jié)界,落羽來去自如,他卻從未發(fā)現(xiàn),一股不安的情緒逐漸涌上來,碧元瞧見天帝陰暗的臉色,不在意地道:“當(dāng)日陛下因鯨氏一族心有不忠,將他們發(fā)配,如今過了幾千年了,倒不知他們是否還有二心呢?”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幾千年,天帝也不曾派神官前往那屏障里監(jiān)視,亦不知他們到底如何,碧元的話是在提醒他,鯨氏如今脫離天庭掌控已久,他們也許會心生不滿,從而生出反叛之心。落羽的實力,天帝心知肚明,可落羽并不愿意為他所用,若落羽聯(lián)合鯨氏一族,再加上紫陽仙尊,來找他復(fù)仇,也不是不可能,想到此,天帝竟有一些恍惚,連忙用手撐住了一旁的天柱,穩(wěn)住身形:“依仙君所見,該當(dāng)如何?”碧元的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恕臣直言,當(dāng)年陛下仁心寬厚,只是將鯨氏發(fā)配,難免會留下禍患?!北淘室馔nD了一下,觀察著天帝臉色變化,一股殺意從天帝的眼中透露出來,這讓碧元很滿意:“若這世間再無鯨氏一族.......”

  若這世間再無鯨氏一族,便不會像如今這般時刻提醒天帝他曾經(jīng)犯下的罪孽,只要鯨氏還在,他就每日不得安寧,若他們徹底消失,便不會有什么潛在的隱患,鯨氏因其占卜之術(shù)聞名于世,落羽與他們走的近,若那鯨氏族長心有不甘,便可假借落羽之手,落羽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自己,想當(dāng)初自己也是憑借這占卜之術(shù)走到如今的地位,那么落羽呢,落羽會不會也是如此?

  天帝在心里思量片刻,終究是認(rèn)同了碧元所說的話,他不會讓別人來揭開他的虛偽和野心,也不允許有人質(zhì)疑他的權(quán)力地位,如此,便只能趕盡殺絕:“仙君博文多識,可有妙計?此事關(guān)系重大,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太容易?!?p>  碧元面色一凜,抬手作揖,那寬大的袖袍擋住了他臉上得意的表情:“鯨氏一族的命數(shù)早年間已被陛下另外歸類,陛下不妨請地府判官將那本陰陽簿遞上來?!碑?dāng)初天帝命碧元協(xié)同地府判官鐘暮白將鯨氏的命數(shù)單獨羅列出來,說是鯨氏罪大惡極,不配與常人一起同歸陰陽簿內(nèi),陰陽簿中記載著每個人的命數(shù),說是記載倒不如說是掌控。天帝當(dāng)即明了碧元是要他毀了那本陰陽簿,陰陽簿被毀,命數(shù)消散,凡人軀體便留不住三魂七魄,剛開始并無什么大的變化,但隨著魂魄的離去,軀體就會逐漸萎靡,直到死亡,仿佛人間的瘟疫,查不出病癥,沒有解決辦法。

  碧元繼續(xù)在一旁說道:“再請求那判官大人將鯨氏一族的魂魄引至彼岸河里,陛下便可高枕無憂?!碧斓燮沉艘谎郾淘?dāng)真是心狠手辣,好一個斬草除根,不過此法倒是讓他滿意:“此舉甚好,仙君可要替孤好好辦理。”天帝順?biāo)浦蹖⒋耸陆唤o碧元去辦,佯裝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碧元不好推辭,只得應(yīng)下:“是?!?p>  <七月初九>

  楚然看著桌上的龜甲,那龜甲經(jīng)過火烤之后,出現(xiàn)了幾道裂紋,每一條裂紋都直通整個龜甲,走勢亙直,沒有回環(huán)的部分,這是大兇之兆?;ㄈ輰⑹种械牟璞K輕輕放下,她早已看見那龜甲的預(yù)示,再看楚然愁容滿面,一言不發(fā)。

  良久,楚然才將那龜甲收起來,面帶苦笑,對花容說道:“你走吧?!被ㄈ莶豢伤甲h地看著楚然,其實在這之前,楚然已經(jīng)占卜出鯨氏一族的命運,他冒著生命危險,去見天帝,每一次,都被身上的印記阻攔在天宮外,身上的印記會在他靠近天宮時啟動,仿佛被烈焰灼燒,疼得他邁不開腿,好幾次暈倒在海邊,花容每次都會偷偷跟在楚然身后,在他暈倒后又將他帶回來。花容沒有應(yīng)答,只是看了一眼楚然,就自顧自地替他倒茶,楚然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心疼:“你走吧,帶著我們的孩子去人間,做一個普通人。”楚然和花容因其是鯨氏正統(tǒng),自身法力比那些族人高出許多,勉強能夠走出這屏障,但他們出去后,法力就會消失,壽命與普通人一樣甚至更短,還會承受那印記所帶來的痛楚。而那些族人太過普通,因此永遠(yuǎn)不能走出這屏障。

  楚然將花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溫柔地將手撫上花容的肚子:“他是幸運的,沒有印記,你可以帶他去人間,讓他做一個普通人?!被ㄈ輰㈩^側(cè)向一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那你呢?”

  楚然故作輕松地道:“我是族長,我有責(zé)任和我的族人待在一起。保護他們,直到最后一刻。”花容不甘示弱,倔強地看著楚然道:“我與你本是一體,我也有責(zé)任......”眼淚卻是不爭氣地掉下來,楚然心疼地替她擦拭著眼淚:“是我無能,保護不了你們,就允許我對你們存有一些私心吧?!彪m然能夠預(yù)知族人的結(jié)局,但他由于法力削減已經(jīng)不能推測出更準(zhǔn)確的時間了,一想到自己沒有拯救族人的能力,楚然的心里充滿了愧疚,“我已將占卜之術(shù)傳授給落羽,你放心,咱們鯨氏的獨門絕技不會失傳的?!眱H僅是為了不讓這門絕學(xué)失傳嗎?并不是,楚然不甘心鯨氏一族蒙受冤屈,他要將能證明鯨氏的東西傳出去,落羽聰穎,是學(xué)習(xí)占卜的最佳人選,再加之落羽與族人感情深厚,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落羽將會是他最后的利刃,更是希望。楚然心中對落羽是感到抱歉地,因為這也算是利用吧,為了自己的族人。

  花容依偎在楚然的懷里,默默流淚,楚然只得輕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夜晚,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起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點亮了整個村莊。落羽,茯苓,子苓三人赤腳站在海邊,海浪拍打著他們的腳背,落羽將手中的花燈遞給子苓,子苓小心翼翼地接過,興奮道:“哥哥,這花燈好漂亮。”落羽滿意地點點頭,自豪地說:“這是我從人間帶來的,人間還有很多好東西呢?!?p>  子苓一聽更興奮了,將手中的花燈放進海里,海水拖著花燈向遠(yuǎn)處飄去,子苓雙手合十,祈愿著:“希望天帝能寬恕我們,我們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甭溆鹫囟⒅榆撸请p漂亮的眸子里滿是真誠,子苓抬頭看著落羽:“哥哥,天帝能聽到我的話嗎?”

  落羽笑嘻嘻地揉著子苓的頭發(fā),故意問他:“小小年紀(jì),總把寬恕掛在嘴邊,你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子苓歪著頭,有一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只是從他有記憶開始,村子里的人都說他們是罪人,從出生起,就要開始贖罪:“不知道。”子苓被落羽問得有些惆悵,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落羽也開始惆悵起來,看著子苓充滿愧疚的眼神,安慰道:“你沒有錯,你們都沒有錯?!弊榆咭幌蚨己苈犅溆鸬脑挘潘上聛?,轉(zhuǎn)頭又滿眼期盼的看著遠(yuǎn)處的花燈。

  落羽拿出一支玉笛,臨走前將它送給茯苓:“以后想我的時候,就吹奏笛子,我便回來看你們?!避蜍呷绔@至寶,接過玉笛,重重點頭:“嗯。”

  這天,落羽還在梧樘宮內(nèi)翻閱著寒霖帶來的古籍,這半個月來,他拜托寒霖去尋了不少古籍,將這些古籍翻遍了也未找到解開那屏障的辦法,白白浪費了時間還一籌莫展,氣得落羽在寒霖面前抓狂好幾次。

  落羽還在愁眉苦惱,耳邊傳來若隱若現(xiàn)地笛聲,立刻來了精神:“是茯苓。”起身將手中的古籍扔給寒霖:“你幫我看著,我去去就來?!焙剡€未來得及詢問何事如此驚慌,落羽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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