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迎賓殿,坐落在小青山的半山腰,并沒有和宗門其他設(shè)施一樣,位于小青山的高處。
迎賓殿所在的半山腰,千年古樹隨處可見,靈氣充裕,算得上一處絕佳的靈脈。
在這迎賓殿的內(nèi)部,有器陣長老火龍子親手布置的類似于空調(diào)和空氣凈化作用的頂階陣法,讓這迎賓殿內(nèi)四季如春,空氣新鮮適宜,溫度和濕度時刻都保持在最佳狀態(tài),不管是其他修真門派來訪還是散修登門,都對著迎賓殿贊不絕口,稱其為基礎(chǔ)陣法的綜合利用的集大成之作。
坐在迎賓殿中,郝姓修士自是沒有這種體會,因為他此刻心中的世界正處于天崩地裂的邊緣,無暇他顧。
當他離開青山莊時扭頭看向大屏幕的那一瞬間,郝姓修士知道,他苦心經(jīng)營十五年的一切就在那一刻,徹底的毀于一旦。
郝姓修士最后聽到的聲音,便是胡東在大屏幕中毫不留情的將其十五年來的行事全部揭露……
專業(yè)散修十五年,身為一個修真門派的棋子,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想過,一旦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拆穿的時候,那將是怎樣一副場景?
那時的自己,修為到了什么境界,有沒有擺脫宗門和散修界一方束縛的可能,是否可以拋開一切專心的修煉……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郝姓修士都會將自己的未來憧憬得無限美好,只不過醒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這只不過是個夢!
他曾無數(shù)次的想象過,如果自己沒有被青山門收留,如果自己沒有走上修煉之路,如果自己沒有肩負起打入散修中的使命,如果……
那樣的自己,想必一定很開心,整日為生活奔波,談不上無憂無慮,但一定很快樂。
可是,當陽光撕裂黑暗,黎明降臨大地的時候,屬于他一個人的黑暗卻毫不留情的籠罩在郝姓修士的身上,一絲也掙不脫!
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場景,是郝姓修士能夠想象出來的最具體的身份被拆穿后的遭遇。
每每在腦海里勾勒這樣的場景,一股從靈魂深處蔓延出來的恐懼感就會隨著郝姓修士的呼吸而變得越加壯大。
有些可悲的是,盡管他已是煉氣期六層的修士,在散修中也是小有名氣,但郝姓修士卻連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在青山門的秘冊上,屬于郝姓修士的唯一記錄,便是其進入宗門時隨意編制的序列號,添其姓,為郝十一,冰冷而毫無生機。
其實,當一切真相都在陽光下呈現(xiàn)時,原本認為應(yīng)該有的各種負面情緒卻在陽光下消融。
這一刻的郝姓修士,不,郝十一,有了一種徹底解脫的輕松感,背負十五年的宗門使命和十五年的在陽光下行走黑暗徹底和郝十一剝離開來。
宗門只是宗門,使命也只是使命,散修也唯有散修,名氣屬于外物,唯有修士和追隨者或者說伙伴才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萬兄,你……相信……你相信那胡東所說的事情嗎?”郝姓修士有些艱難的轉(zhuǎn)過身來,聲音有些凝澀。
“什么事情?”坐在一旁的尖下巴修士,自從來到這迎賓殿,就再也沒有起身過,他的聲音平淡而無奇,宛如白開水般乏善可陳。
“就是……就是,大屏幕上所說的,我是修真門派的暗棋,混入散修中搜集一切訊息,找時機削弱散修……”
“我只問一句,你是把我們這些圍在你身邊的修士作為兄弟呢,還是只是拿來利用一下的工具?”
沉默已久的萬姓修士,此刻‘刷’的抬起頭,目光熠熠生輝的盯著郝十一,那余下六位追隨者也是同樣的神情看過來,唯有那位被無故牽涉進來的散修還在用不善的眼神看著郝十一。迎賓殿中并沒有青云宗門人弟子的存在,只是殿門處的兩位弟子,此時有些好奇的往內(nèi)看了幾眼。
殿門處的青云宗弟子,對于青山莊發(fā)生的一切并不知情,如果知曉,恐怕也是會面露嘲意。
“我可以對天發(fā)誓!真仙在上,若是我不拿你們當兄弟而是只心存利用,就讓我遭遇天打五雷轟,死于雷劫!”
對于修士而言,最嚴重的誓言,莫過于雷劫作證,直接作用于心境,一旦違背誓言,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爆體而亡魂飛魄散。
指天畫地的郝十一,面色十分莊重,拋開了一切顧慮,最直接的作用便是萬姓修士等六人眼中的懷疑漸漸地被信任所取代。
這一幕幕信任的眼神投射過來,給郝十一心頭填入了滿滿的感動,他有些動‘情,但語氣堅定的說道:“從這一刻起,我改名字了,叫郝仁!”
如此溫馨而又和睦的場景中,唯一不和諧的便是那被牽連進來的陌生修士,原本不善的眼神此刻收斂起來,目光閃動,不知想些什么……
當郝姓修士準備洗心革面的時候,同一時刻,青云莊諸多修士無盡謾罵的聲音漸漸變無,他們的目光全部盯在了大屏幕上。
十五個黑衣明面修士,其修為不知深淺;胡東,一個疑似修士的青云宗弟子,將在荒涼地帶中上演一場廝殺。
究竟是胡東脫得劫難,凱旋而歸呢;還是十五個黑衣蒙面修士給大家展示一場毫無意外的虐殺呢?
這不同于修士之間的法術(shù)對決,而是生與死的真正較量!
諸多修士終于不用偷窺,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觀看一場真真切切的戰(zhàn)斗,這不是演練,會流血,會死人,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大屏幕中,毫無例外的,十五個黑衣夢年修士呈散開狀將胡東徹底的圍了起來,這一幕雖然無聲,但卻看得人呼吸急促。
“咻!”突然間,胡東將手中土屬性飛劍扔向一位黑衣蒙面修士,縱身一躍,試圖御劍升空,跳出包圍圈。
“嘶嘶……”宛如蛇鳴般的聲音透過大屏幕傳來,漫天金色劍光從其中一位黑衣蒙面修士手中的劍上發(fā)出,遮蔽了所有的視線。
劍光縱橫交錯中,只聽“叮!”的一聲輕響,御劍騰空不超過三米的胡東,一個踉蹌,重新跌入包圍圈中。
那漫天金光自輕響后,便瞬間消失,只余下一枚淺金色的飛劍刺破空氣,劍光一閃,便重新出現(xiàn)在那位金屬性黑衣蒙面修士手中。
“原來是土屬性修士,煉氣期四五層的樣子,有點棘手!”那為首的黑衣蒙面修士,看著胡東手中閃著淺黃’色光芒的法劍,眉頭微微蹙起。
胡東并沒有說話,只是從他嚴肅而凝重的表情中,便可以知曉他此時所面對的壓力。
“水一水二,火三火四,中路主攻!木一木二木三,土五土六土七左右兩側(cè)牽制!金一,你帶著金二金三金四負責遠程法術(shù)輸出……”
為首黑衣蒙面修士沉聲安排了一下攻擊陣型,一個人站在遠處,充當起掠陣的角色。
畫面中的黑衣人沉穩(wěn)有序,不緊不慢的安排著攻擊的分工,分明已經(jīng)把胡東當做了死人,其戰(zhàn)術(shù)安排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不管現(xiàn)場的胡東心頭是如何感想,至少青云莊這里,臺下的諸多修士早已炸開了鍋。
“好恐怖!若非我有保命秘術(shù),遭遇這等有組織的攻擊,就算我是筑基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一位筑基期的修士,面色很嚴肅,他身邊的幾位煉氣期的追隨者,都是深表同意的點點頭。
“媽~蛋!說好的逆襲呢?說好的逆轉(zhuǎn)乾坤呢?說好的徹底翻盤呢……”一個不愿意被接受的局面就要到來,不少修士沖著大屏幕咆哮。
“云山,你聯(lián)系南山,讓他無論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到荒涼地帶,胡東絕對不能死!”
不知何時再一次走上臺來的掌門江鐘林,面色很是凝重,他不知道胡東是如何突破到煉氣期的,但他不認為胡東可以應(yīng)付眼前的這種局面。
別人不知道,他身為一門之掌,豈會不清楚那十五個黑衣蒙面修士的身份?
金一金二,水一水二,但凡一個修真門派的高層長老,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有其他修真門派的暗中力量插手了此次的襲殺!
包括青云宗在內(nèi),所有的修真門派,暗中都組建有類似的修士團,暗殺、護衛(wèi)、監(jiān)視……不一而終。
當江云山拿出通訊盤,緊急聯(lián)絡(luò)鐘南山的時候,大屏幕上,荒涼地帶中的形勢再一次發(fā)生了變化。
“攻!”負責掠陣的為首黑衣蒙面修士,多余的話一句都沒說,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胡東,便簡單的下了命令。
在他看來,為一個毫無名氣的卒子,出動十五人組的暗衛(wèi),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門派下達的指令中,說此地有七八個青云宗弟子,但他們在這荒涼地帶上下查找,只找到了眼前這一人。
地面雖然有打斗的痕跡,但依舊徹底掩蓋掉了,想明白此地前面發(fā)生了什么,唯有求助宗門老祖才能辦得到。而為了此事去驚動老祖,不說他不愿意,就連掌門都不一定能夠同意。而且此次行動,具體指揮者是宗門的一位長老,能夠調(diào)動他們十五人,已是那長老的最大權(quán)限了。
“嘩啦啦……”的水流聲憑空響起,淡藍色的水屬性元氣如汪洋大海般波濤洶涌,在水一水二的手中形成了一條猙獰的水龍。
“呼呼呼……”似有烈火漫卷而過,一團團火屬性元氣組成的火焰如漫天星光般傾瀉而來,宛如夜空中的流星雨一般在火三火四的引導下滾滾直來。
為首的黑衣蒙面修士口中所說的中路主攻正在上演,青云莊的諸多修士,大氣不敢喘一口,眼睛死死的盯在屏幕上……
墨胡書生
祝大家圣誕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