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以退為進見真章
懷著滿腹憤懣，大金牙來到卡特里娜所說的地方。
眼前是一處外觀破舊不堪的廠房建筑，近處街角人跡罕至，他不免有些躊躇，要不是聽到廠房內(nèi)傳出了陣陣喝彩之聲，他斷不會貿(mào)然進入。
他小心翼翼地在門外探了探頭，視線穿過團團圍坐在一起的工人們，最終看見了陸澤正站在臺前喜笑顏開，看起來又像是在做什么表演。
“咳咳?！彼仙裨谠诘刈呓雎曁嵝阎憹勺约旱牡絹?。
陸澤聞聲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影，正巧手中也是計劃完成的最后一個表演，于是便就此打住。他禮貌回絕了工人們再表演一個的起哄，踱步走向大金牙。
“是洛克先生啊，不知你來此處有何貴干？”陸澤明知故問，既然大金牙能大費周章找到這兒來，必定是因為汽燈的事情。
“陸澤先生。”大金牙一改諂媚之情臉色微冷，甚至都不稱呼陸澤為大人了。
“你給我的圖紙是假的！我沒辦法依照它成功造出能夠發(fā)出亮光的汽燈?！?p> “這......不會吧？這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錯？”
大金牙搖了搖頭，神情嚴峻道：“你害慘我了！我按照你交給我的圖紙訂購了大量配件，本打算在圣誕日前推出汽燈產(chǎn)品，沒想到現(xiàn)在組裝起來居然不能正常發(fā)光，都成了一堆廢品！”
“請你務(wù)必給我個解釋！”
“洛克先生，你確定是完全按照圖紙制作組裝的？之前我親自交給你的那盞汽燈正是按照圖紙制作、自行組裝而成的，這點你大可前往金剛鐵匠鋪求證?！?p> “如果構(gòu)件沒出問題，會不會是你的組裝出了什么問題？那盞汽燈你有帶來嗎，我可以替你看看。”陸澤忍著笑意佯裝疑惑問道。
實際上他給的圖紙的確沒什么其他問題，可最為關(guān)鍵的發(fā)光材料一項卻并沒有寫清。常人如果得到圖紙也只會將之當(dāng)做一根鐵絲罷了，絕不會想到那是他打破白熾燈得到的鎢絲。
大金牙一時語噻反倒被陸澤的反問問住了。今早得知情況不對后的他，在激怒之下摔碎了陸澤交給他的汽燈，如今讓他哪里去找那汽燈，垃圾堆嗎？
不過這本就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汽燈事小，那配方才是重中之重！無論如何他都得一口咬定汽燈存在問題，以此作為充足的理由和底氣索要配方。
“你這圖紙絕對有問題！如若不然，請你當(dāng)著我的面重新組裝一盞汽燈，材料構(gòu)件可以由我全部提供，只有這樣我才能再相信你。如果你無法做到，那對不起了我會向城衛(wèi)檢舉你詐騙我！”
“洛克，你不相信我我又為什么要信你？誰知道我如果真組裝出了汽燈你會不會認？況且咱們之間的交易內(nèi)容白紙黑字清晰明了，即便你鬧到議會我也奉陪到底！”
洛克聞言怒火中燒，確實按照之前的專利轉(zhuǎn)讓契約，他并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證據(jù)去控告陸澤。而一旦真正撕破了臉，他被坑騙五百金的事跡恐怕轉(zhuǎn)瞬就會流傳到大街小巷，成為徹底的笑柄，這是好面子的他所萬萬不能接受的。
陸澤面上泰然自若實則心下微急，他在賭大金牙并不敢真正撕破臉。眼下見大金牙的神情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他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呵呵，也許這其中確實有些誤會，我回去后會再仔細核查每個步驟。如果可以，我想請您前來協(xié)助，不知可否？”
“不好意思，這恐怕不太方便。正如你所見，我最近新開了一間布坊，為這忙得焦頭爛額連家都有好幾天沒能回去，你要我去替你監(jiān)控步驟恕我無能為力了。”陸澤聳了聳肩，示意周遭破敗的廠房后無奈攤手道。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惜了。”
洛克心下暗自惱怒，不過陸澤的回答也早在他預(yù)料之中。也是他此前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直至此刻才發(fā)現(xiàn)陸澤居然是只狡猾的小狐貍，不過這也沒什么，剛才的試探本就是一招以退為進的招數(shù)罷了。
“實際上我這次前來主要是想和您商討下‘油水’配方的合作事宜，不知咱們何時正式產(chǎn)油？您可能不知道，這寒冬臘月下燃油可是能賣出大價錢的，如果錯過這一陣恐怕咱們的收益會受到很大影響！”
陸澤搖了搖頭，“這事不必你提醒我也知道，可這畢竟是我祖上傳下的配方，祖宗留有遺訓(xùn)不得在冬天產(chǎn)油，過了這個冬天咱們再合作吧，請你不要讓我難做?！?p> 聞言大金牙臉色不變，心中卻是破口大罵起來：什么狗屁祖宗遺訓(xùn)，真要有那玩意兒你就不會把汽燈圖紙交給我了！不對，那還是份假圖！等老子拿到配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陸澤先生，雖說我一向敬佩您的為人和信譽，可商業(yè)的事情咱們最好還是按照商業(yè)規(guī)則執(zhí)行吧。這是我準備的一份合作意向契約，其上聲明著咱們合作的具體事項和期限，請您過目。”
陸澤從大金牙手中接過紙張，才發(fā)現(xiàn)確如大金牙所說，這是一份簡單的責(zé)任約束契約。其上言明雙方“油水”生產(chǎn)的合作最遲不得于某日開始，如若一方違約則主動觸發(fā)巨額賠付的條款。
望著那十萬金幣的約定賠款，陸澤挑了挑眉，暗自心驚這大金牙居然玩這么大?？磥磉@事確實是太過刺激他了，以他的性子才不得不希望用這紙條約提前綁定配方歸屬，徹底杜絕他人鳩占鵲巢的可能。
不過如果保密得當(dāng)，也不妨可以借助大金牙的渠道對外銷售可燃氫氣，這樣一則能夠獲取一些利潤支撐布坊初期的經(jīng)營，二則還能獲取一層代理身份不會對外暴露自己。
想到這，陸澤眼珠一轉(zhuǎn)，冷笑一聲道：“洛克先生，這契約上只有我的責(zé)任義務(wù)，可卻沒有看到半點關(guān)于你的，這怕是不太合適吧？”
“呵呵，瞧您說的。咱們的合作必定是由您提供技術(shù)、我提供資金和渠道，主導(dǎo)權(quán)在您手中，這條款對我而言并沒有什么意義，當(dāng)然如果您堅持，我可以補上和您一致的責(zé)任義務(wù)。”
陸澤聞言點了點頭，“那就先這么定了，我這段時間比較忙，等開春后咱們再合作吧。”
大金牙大喜過望，只要陸澤簽了這紙契約他就不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與這相比那區(qū)區(qū)500枚金幣簡直不值一提！
接著二人便商定了具體合作的期限和時間，在將大金牙的權(quán)責(zé)補齊后，陸澤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契約正式生效。
見大金牙興致沖沖地離開后，陸澤輕出一口氣，心里暗道總算是把這個麻煩送走了。眼下青霉素試驗正到緊要關(guān)頭，若不是如此他可不介意再多陪大金牙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