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妹,三師弟,你們怎么看?”
大嵇開啟神探模式,詢問三位元芳。
“你們兩個為什么直勾勾地看著我?你們平常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左一口‘老頭子’,右一口‘老頭子’,叫得可歡了?”
師父翻了翻白眼,臉上的的溝壑紋絲不動。
“師父,我的好師父,天地間最全能,最無所不知的師父,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三十月道人,天下誰人不敬畏您?我們稟性調(diào)皮,以獨特的方式表達對您的敬慕之情,對不對,師姐?”
力融對夜闌姝擠了擠眼睛,暗示她效仿自己。
夜闌姝嫌惡地瞥了力融一眼,嘴角抽搐。
“三師弟說出我的心里話,師父。您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您的見解乃天地間的真理。您言出法隨,孕育萬物,維持這方世界的運轉……”
“夠了,夠了……”三十月道人乜斜著眼睛,嘴角卻揚起得意和受用的弧線?!拔依先思艺嫦衲銈冋f的這么厲害,你們也不會被困在這里不得出了……”
“請師父莫要轉移話題,請師父說正事。”
大嵇面無表情,聲音不夾帶任何感情色彩。若是細看,會覺得他的臉和三十月道人的臉有幾許相似。
“你這個臭小子打斷我!”三十月冷哼一聲,“算來算去,你們幾個中就你最不尊重我!”
撲通——,大嵇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師父永遠是師父,徒兒永遠是徒兒,沒有師父哪里有徒兒?徒兒絕不敢對師父有半分不敬不恭之心!”
噹——
大嵇的額頭和冰涼的石板來個結結實實的親密接觸,仿佛兩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堅硬石頭恨恨地撞在一起。
地面似乎向下凹陷,一圈看不見卻能真實感受到的波紋向四周擴散。眨眼睛,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未發(fā)生。
“我每次同你開玩笑,你就這樣,好生無趣!你們兩個快些扶他起來,地上冷,小心著涼!”
“師兄乃不破之軀,沒關系的。”力融笑嘻嘻地說。
“他沒事兒,但我疼??!他隔三差五來這么一處,我的心臟早晚被他震散了!你起不起來?我可走了!”
“師父心胸寬闊,不與豎子一般見識,徒兒感激涕零!”大嵇從地上爬起來?!罢垘煾富卮鹜絻旱膯栴}?!?p> “真是個死心眼!”三十月含糊不清地嘀咕道?!澳疽殉芍?,生米已然煮成熟飯,還能怎么樣?讓他試試嘍?!?p> “好耶!”臉上綻開一朵花,夜闌姝又蹦又跳,好像終于得到心儀玩具的小女孩。
大嵇的眉毛跳了一下,力融趕緊閉上張到一半的嘴巴,背地里卻握起拳頭。
“萬一小師弟被識破,恐有性命之虞?!贝箫f出心中的顧慮,看看夜闌姝,又看看力融?!澳銈円餐鈳煾傅奶嶙h?”
夜闌姝仰著脖子,目光漫無目的地在黑黢黢的屋頂游移。
力融也想那么做,但被大嵇的眼睛牢牢鎖定,無處遁形?!拔艺J為可行,我是說大師兄覺得可行便可行,大師兄覺得不可行便不可行?!?p> “好!”
力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我以為這件事應當先征詢小師弟的意見。若他同意,我們便送他下山。若他不同意,我們便留他在山上,繼續(xù)修煉,直到他同意為止?!?p> 夜闌姝和力融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不愧是大師兄”的感慨。
“你早就拿定主意,還問我們作甚?”三十月道人右邊的胡子翹上去,左邊的胡子耷拉下來,好像蹺蹺板。
“民主。”大嵇一板一眼地說。
“我……你……”三十月呲牙咧嘴,黃黑相間的牙齒透著莫名的譏諷?!疤搨危 彼淅涞貋G下兩個字,不再吱聲。
力融舔了舔嘴唇,不懷好意地咧嘴而笑。“我猜小師弟一定喜歡大師兄的‘民主’決定,嘿嘿——”
“閉嘴!去端飯,我餓了!”
幸虧滕云不在,否則他一定會聯(lián)想到那些打著智能的幌子實則弱智的呆板機器人。
他或許還會給大師兄打上“機器人”的標簽,打標簽也曾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
“你們兩個在做逑?”
灰溜溜從后門來到后院的力融看到山謖和滕云擠在池塘邊,有說有笑,比比劃劃。
“大師兄讓爾等端飯,爾等卻拉拉扯扯,勾肩搭背,不怕大師兄知道嗎?”
滕云搜腸刮肚,好不容易逗得山謖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力融又跳出來。
力融的話似乎另有所指,在暗示什么,但這些人說話本就不著邊際,毫無邏輯可言,滕云不敢貿(mào)然答話。
“三師兄,你快過來,笑死我了,哈哈!”山謖沖力融招手,“小師弟看到水中的影子,驚呆了,高興壞了,像只沒見過世面的猴子似的上蹦下躥,別提多可樂了……”
滕云腦門一黑,心說:“我哪有那么不堪!他們?nèi)饲耙惶?,背后一套,我不能把他們的話當真。不過,大師兄好像不是這種人。”
“當真?你,沒有誑我吧?”
“注意觀察,仔細觀察,發(fā)掘他們交流相處的模式,找到規(guī)律,辨識真?zhèn)?,去偽存真,我一定可以的!?p> 滕云像個中二少年似的給自己打氣,露出友善的笑容打量走過來的力融。
說起來慚愧,直到前一刻,他才看清山謖的相貌。他現(xiàn)在要將力融的模樣印在腦海中。
長!真長!比那些用了濾鏡的所謂大長腿還長!
滕云被力融的長脖子所震撼,盯著足足看了十秒鐘。他不受控制地響起麻辣鴨脖,條件反射似的咽下口水。
他好不容易將視線挪到力融的臉上,看到一個小巧玲瓏的腦袋,整整齊齊的頭發(fā)在頭頂上盤成一個橢圓形的髻,纏著一條淺粉色的綸巾。
扁而窄的額頭下面是一對小眼睛,黃豆粒大小的眼睛,洋溢著詭異的朦朧黃光。
快要與臉龐融為一體的扁平鼻梁,兩個綠豆粒大小的鼻孔有如兩個黑洞嵌在嘴唇的上方。
終于有一個大的了,卻有點太大了。薄薄的兩片肉嘴唇圍成一張大嘴,嘴角與臉龐同寬。
“這也太ch……”滕云吞下后面的音節(jié),卻感到腸胃翻騰,惡心欲吐。
“小師弟說自己帥,說自己是天下最帥的人。我不贊同,說他太丑,是咱們之中最丑的人。他不服氣,變換各種古怪的說詞與我爭辯?!?p> “三師兄博覽群書,胸有萬象。你給我們評評理,他是帥,還是丑?”
“哈哈—,難怪你笑得這般歡樂,我也要被他這個憨兒逗樂了。你最帥?那我呢?你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腦子還壞掉了,哈哈——”
滕云懵了,完完全全的懵了。但力融說得極其認真自然,不像譏諷他,也不像正話反說。一時間,滕云無言以對。
“三師兄,四師兄,小弟有一個問題請教你們,懇請兩位師兄賜教?!?p> “咦,你以前不是這么說話的,不過,我喜歡。你說吧?!?p> “我也喜歡?!鄙街q附和。
“兩位師兄以為大師兄帥,還是不帥?”
滕云聚精會神地盯著力融和山謖,心中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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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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