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深夜來訪
她用白瓷調(diào)羹輕輕攪了攪紅棗粥,氤氳的熱氣中帶著一絲清甜的香氣,入口甘甜香糯,不由胃口大開。
在前一世,她也算個不折不扣的吃貨,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的聊天軟件簽名便是:“人生苦短,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p> 可惜,她的愛被辜負,但好在還有美食用來慰藉。不由地有想到往事,內(nèi)心生出一絲微微的苦澀。
她的古琴是夜明教的。在她的眼里,夜明是個行為舉止有有些古怪的老頭,一個大隱于市的高人。
他有一家開在鬧事黃金地段的古玩店,平日里光顧的人不算太多,雖然店門口車水馬龍,但是一進店門便仿若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店里頭裝修布局看似簡單普通,但卻處處透著典雅精致。
那個時候,華穎的母親剛剛過世,所以華國章就經(jīng)常將她帶在身邊。他喜歡收集古董,自然也就會經(jīng)常光顧古玩店。
華國章并不喜歡來夜明的店里,總覺得那老家伙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錢似的,臭著一張臉。進入他的店里從來不打招呼,好像就明著告訴你:“你愛看不看?!蓖耆皇且桓毕胱龀缮獾募軇荨?p> 大多數(shù)時候,他坐在古玩店的角落里,彈著古琴喝喝茶,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這一天,華國章在幼兒園門口接上華穎后接到朋友的電話,說夜明的店里來了一批稀罕貨,讓他陪著一塊兒去看看。
華國章心里雖然不待見夜明,但總歸還是受不住古董的誘惑。掛了電話就讓司機掉個頭往夜明店里趕。
三歲多點的華穎當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小裙子,扎著馬尾辮,雪白粉嫩的皮膚,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如無任何雜質(zhì)的泉水,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精雕細琢出來的瓷娃娃。
華國章剛牽著她的手走進店門,聽見掛在門前的那串風鈴突然間“叮當叮當”地亂響起來。
“錚-”地一聲,夜明正在彈奏的古琴琴弦竟然突然斷裂,他猛地張開了眼睛,先是一愣,緊接著眸底涌出一絲狂喜。只見他三步并兩步竄到華穎面前,單膝跪地,一把抓住她的雙肩。因為太過于激動,他的下巴顫動了好久,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我……”
也不知道為什么,此時的華穎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只是用一雙好看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老伯。
回過神來的華國章一把將夜明推到地上,隨即迅速將華穎藏在身后,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死變態(tài),我華國章的女兒也是你能動的么?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卸你一條胳膊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而坐在地上的夜明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叫罵,一雙眼睛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急切搜尋著華穎的身影。
華穎偷偷從父親的身后探出腦袋,如玫瑰色花瓣一般粉嫩的嘴唇微微抿著,竟然對夜明微微笑了起來。
這時候,華國章的朋友也到了。
“怎么了這是?”他莫名其妙的看著三個人。暴跳如雷的華國章,好像見到了寶貝似的夜明,以及甜笑的華穎。
“他媽的,這老小子是個變態(tài)?!?p> “這……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他媽的剛才那老小子看見我女兒,那雙眼睛就好像餓狼似的……啊對,他還沖上來想摸她,把我家阿穎可嚇壞了?!毕乱庾R地轉(zhuǎn)過頭,見笑嘻嘻的華穎,趕緊改口:“當然,我華國章的女兒從小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還不至于怕區(qū)區(qū)的色狼?!?p> 話音剛落,恢復一臉淡然的夜明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莊嚴鄭重,須臾,他對華穎說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我收你為徒弟好不好?”
華穎收起嬉笑,也很嚴肅地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回答:“好。”
華國章氣不打一處來,他覺得這老頭太邪門的,搞不好會點什么邪術(shù)啊,催眠什么的。二話不說抱起華穎就往外走,結(jié)果夜明就跟在后面追。華國章上車后,讓司機趕緊開車回家,結(jié)果回到家的時候,見到夜明盤腿坐在他家別墅的門口,登時覺得寒氣從腳底竄起來。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邪門的事情。
關(guān)于夜明收徒的經(jīng)過,因為華國章的干涉充滿了各種曲折,但最后終于還是成功了。夜明對華穎說:“這就是命,夜家的結(jié)局是命,我遇見你收你為徒也是命,將來……也是命?!?p> 見華穎一臉的茫然,他微微嘆了口氣:“等你經(jīng)歷過,你就會明白了?!?p> 原來夜明早就已經(jīng)預見到她會回到這個年代了么?可是為何要用這樣慘烈的方式,難道僅僅只是為了讓她對那個人做一個了斷么?
她微微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燭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五官,氣質(zhì)清新動人,神情稍有些落寞,目光淡淡帶著冰冷,仿若能將一切看透。
門外一聲輕微響動,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心想,莫不是這小悠這丫頭等著收碗?
門開了,華穎見到深色的袍角,知道并非小悠,心里猛地一沉。說時遲那時快,手腕輕輕一抬,看不清她如何出手,隨著極其細微“波”一聲,蠟燭滅了。
屋里瞬時陷入一片黑暗。
華穎順勢一滾,貼著大衣櫥蹲了下來,因身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當武器,剛才順手從書案上拿了幾支毛筆。
只見進屋子那人,身形高大健碩,看著似乎有一點點的眼熟。
他進來,順手關(guān)上了房門。
半夜上門,非奸即盜。既是這樣,她也無需手下留情,思忖間,心里已經(jīng)起了殺意。只見她手腕一抖,用一支筆做鏢,帶著肅殺的尖嘯射向那黑影。卻不料來人身手了得,只見他身體微微一側(cè),竟然用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飛筆。
華穎心里一驚,秀眉微蹙,將剩下的幾支毛筆悉數(shù)向他射出,卻見那人大袖一揮,一個極其瀟灑飄逸的轉(zhuǎn)身,朝空中畫了一個半圓,竟然輕輕松松將飛筆悉數(shù)納入袖中。
緊接著幾個漂亮的滑步,華穎眼前一晃,雙手竟然已經(jīng)被他制住。鼻尖傳來一陣熟悉的,極其清幽的香味。
是他!
“阿穎,是我。”他特意壓低了聲音,嗓音中帶著一種特別的磁性。
“你半夜三更到我房里來做什么?”黑暗中,她的聲音如冰一般的冷,“還有,誰讓你叫我阿穎?”這些古代的男人好生奇怪,明明一點都不熟,還老喜歡跟她套近乎。
他說:“不管,風夕不也這么叫你。”
“風夕是風夕,你是你?!?p> 兩人靠地很近,鼻息相聞,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什么表情。畢竟他是修武之人,氣息很輕,但近日里華穎練功傷了元氣,加上剛才有些緊張,跟他想必呼吸聲反而顯得粗重。
可能是此前的打斗驚動了沈珀,她竟然披了一件斗篷過來查看。
她在外頭輕聲問道:“阿穎,你沒事吧?!甭曇糁袔е唤z擔憂。
“沒事,剛才不小心掉了些東西?!?p> “哦……那娘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華穎應了一聲,聽見沈珀輕輕地腳步聲走向自己的屋子,隨后“哐當”一聲關(guān)了門。兩人都松了一口氣,冷墨承的身體一松懈,習慣性地往前傾了一些,卻不料剛好碰到華穎的臉頰,只覺得她臉上的皮膚如絲綢一般光滑。心里一陣異樣,趕緊放開她退后了一步,“我不是故意的,請見諒?!?p> “你到底來這里做什么?”
“我想送你一件東西?!彼f,“走,隨我去一個地方?!?p> 華穎冷淡道:“不去?!?p> 他二話不說,拉過華穎的手,拖著她往外走。
華穎心里大怒,死命掙了掙沒睜開,便道:“男女授受不親,這道理你也不懂么?剛才還道什么歉,裝得好像正人君子。”
冷墨承停步放開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你武功不錯,前陣子還買了保鏢,還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是不是?”
華穎心里一沉:“你想說什么?”
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想說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真的可以高枕無憂?!蔽⑽@了口氣,似乎自言自語道:“以前,我自覺自己有一身銅筋鐵骨,沒有任何死穴,但是自從見了你……。”他頓了頓:“對待自己的死穴只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用性命守護她,另外一種就是毀掉她,這樣便不怕別人用來威脅?!?p> 華穎一想,隨即明白過來,冷冷一笑道:“你將我當成你的死穴,那是你的事情,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p> 他點點頭:“的確,但跟我卻有很大的關(guān)系。”
華穎又氣又惱,不曉得原來出了名的冷王爺,死纏爛打起來竟然毫不遜色街頭的潑皮無賴。
他拉著她來到庭院,伸手攔住她的腰,身形輕輕一縱,等再落地時,已經(jīng)到了院外。
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
雪地里有一匹黑色的駿馬,蹄子部位白得賽雪,背長,腰短而平直,體型并非十分高大,但卻矯健而壯實。
此時見了兩人朝他走過來輕輕地打了幾聲響鼻,一邊點頭一邊用前蹄輕輕地點著地。
華穎呆了一呆,看著他道:“這是四蹄踏雪?”
“喜歡嗎?”
華穎趕緊點點頭,她對馬一向沒有什么抵抗力。隨之心里對冷墨承的怒意也已經(jīng)消減了一大半。
月下長安
昨晚上做了個夢,發(fā)現(xiàn)被讀者打了差評..艾瑪,這算是噩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