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瀟柟朦朧中睜開眼,便只覺眼前的那一堆火耀眼地刺目。別開眼,便見著了背手而立的銀灰色背影。乾羽帝正好站在光口上,周身一片銀光閃爍,熠熠生輝。
“醒了?隨朕回宮吧!”乾羽帝回頭對她吩咐,聲音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冰冷。
秦瀟柟站起身,后背并沒有意想中的酸痛。提足從那堆還在燃燒的火邊走過,突然覺得并沒有那么冷了。
出了山洞,清一色的御林軍早已林列在前,等待著乾羽帝的命令。
秦瀟柟突然看見這么威壯的隊伍,竟有些怯步。那些詭異的打探的眼神背后,又隱藏著怎樣的猜疑呢?
坐在龍輦之中,被宮人抬著一步步重新踏進(jìn)那朱紅重漆的宮門,秦瀟柟依舊一言不發(fā)。坐在對面的乾羽帝,好像是勞累過度,一直靠著椅背上睡覺。眼簾安靜地閉著,鎖住了那么怨恨與野心,只露出單純的冷峻的容顏。
龍輦在乾明宮前停下,德公公掀開簾幕進(jìn)來詢問的時候,乾羽帝仍然沒醒。默不作聲,秦瀟柟自己步下了龍輦,一個人向著錦云宮步去。
趕到錦云宮不久,乾羽帝這次出宮的消息就傳回來了。乾羽帝的說辭是這樣的,菱妃急需用藥,乾羽帝帶著秦昭儀出宮尋藥,誰料半路遇上此刻,乾羽帝中毒,兩人滾落山坡,直到護(hù)衛(wèi)尋來。
話雖如此,卻因為秦瀟柟的存在,在潛意識之中,所有人都將這次的災(zāi)難歸結(jié)到了秦瀟柟身上。因為她這個災(zāi)星,乾羽帝才會遇刺,才會中毒。
秦瀟柟承認(rèn),中毒確實與她有些關(guān)系,但為什么遇刺,恐怕就要問乾羽帝他自己了。
洗漱上妝之后,德公公來宣,皇上召她去乾明宮。
秦瀟柟去的時候,乾羽帝躺在龍帳之中休息,張?zhí)t(yī)在一邊寫著藥方。
見著秦瀟柟來了,乾羽帝又下令:“張?zhí)t(yī)說,上次云兒體內(nèi)的余毒,是你幫著除掉的?”
虛弱的聲音從龍帳之中悠悠傳來,氣若游絲,看來他真是受了重創(chuàng)。
“妾身也不過是僥幸而已?!鼻貫t柟謙虛地說。
乾羽帝停頓了片刻,繼續(xù)吩咐:“那么,朕體內(nèi)的余毒,你就幫著張?zhí)t(yī),一同研究吧。”
他好像已經(jīng)決定徹底放棄追究她出宮的罪了,就好像,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秦瀟柟點頭答應(yīng),想看看乾羽帝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么,朕這些時日的衣食起居,就由你照料了,你可有意見?”乾羽帝不瘟不火的聲調(diào)徐徐傳來,沒有半分漣漪。
“謝皇上恩典!”秦瀟柟跪地俯首,感謝圣恩。
之后,乾羽帝又對德公公吩咐了一些讓秦昭儀搬到乾明宮來住,好生安排之類的話,便翻了個身,頭向里,睡下了。
張?zhí)t(yī)和德公公退出去忙了,秦瀟柟留在內(nèi)室之中。良久,確定乾羽帝睡著了之后,才緩緩走到龍帳附近,挑開金黃的帳幔,為乾羽帝診脈驗傷。
兩種劇毒在他身上游走,折騰得他五臟六腑皆不順暢,之前他強(qiáng)撐著說了那么多的話,已然耗費了他所剩不多的精氣。
不明白,他為何要這么著急地宣布這么幾條圣旨,突改之前的厭惡,對她恩寵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