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打不行復制粘貼

　　雖然上午剛從鬼門關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但林錫明還是如往常一樣送了一天外賣，直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去。

　　“對A！”“要不起！”“要不起！”

　　推開公寓門，三尊金剛正坐在客廳里斗地主。

　　“喲，林兄回來啦。”率先發(fā)聲的是化學金剛。

　　這位仁兄叫趙益初，畢業(yè)于秦皇舊址的某所末流985，人長得很不健康，臉瘦肚子瘦胳膊也瘦，眼鏡片厚得能當啤酒瓶底。聽說他壓根沒試過去找工作，頂著家里人的冷眼，溜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小城里窩著學打代碼。也許最近新工作有了什么進展，反正其他三尊金剛被他主動拉著去請了一頓。

　　“冰箱里有啤酒，管兄下午剛買的。”其次發(fā)聲的是材料金剛。

　　這位帥哥叫劉邦卿，雖然從普通二本材料專業(yè)畢業(yè)，但卻是最不應該混在這個屋里的家伙。爹富媽美，生得他這張帥臉，上學時花起錢來也是大手大腳?？伤幌矚g被家里支配人生，放棄了去美國讀高中讀大學的機會，也拒絕回家繼承百萬家產(chǎn)，自個兒偷摸摸地溜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偏僻小城打各式各樣的零工。只不過他最近貌似傍上了來路不明的富婆好幾天不出去打工了，照他的話來說，刷自己的臉也算靠自己。

　　這屋首先是林錫明來的，然后是管胖子，最后來的是這倆。這倆貨一進來，幾個人一報專業(yè)，好家伙，生化環(huán)材四毒俱全。趙瘦猴一拍桌子就說，咱哥幾個就像那個古時候被貶到邊疆懷才不遇的文人，不如以后以兄相稱。管胖子也一拍桌子，趙兄說的是，讀了四年書沒人看得上，誰還想去那朝廷賣命。劉公子一聽那是熱淚盈眶，抱著那一胖一瘦就大喊遇上知音了。幾個表面理工內(nèi)心文騷勁的極品湊一塊后，這間屋里就時常古風古韻時常糙里糙氣了。

　　“我洗完澡來一罐，記得給我留著?！绷皱a明夾著頭盔轉(zhuǎn)身關門。

　　“林兄我過會兒也要去洗澡，到時候你幫我替著?！惫芘肿觿傋隽艘惠喌刂?，又多收了兩個拉環(huán)。

　　這是四金剛之間的傳統(tǒng)，打牌下棋歷來拿啤酒罐上的拉環(huán)當籌碼。一局打完誰籌碼最多就可以讓另外兩個人跑腿，最少的得跑兩次，中間的得跑一次。

　　“你不怕我給你輸完了??？”林錫明苦笑。

　　只要牽扯到撲克牌，無論規(guī)則是什么，他都有自信在任何人面前輸?shù)皿w無完膚。

　　以前家附近幾個四五歲的小屁孩就愛找他打抽烏龜，每次他不信邪都被教育得很慘。至于過節(jié)和親戚打升級的場景更是被他視作童年陰影。

　　“沒事，我洗澡那么快，來不及讓你輸?shù)诙值摹！惫芘肿右彩菍嵲冢瑝焊鶝]指望林錫明能贏。

　　“管兄，既說此話，那就由不得哥們兩個下手狠辣了?！壁w益初拱手。

　　“林兄，一會兒也莫怪我們讓你輸?shù)锰??！眲钋涔笆帧?p>　　另外兩尊金剛一副打算在限定時間內(nèi)讓林錫明多輸幾局的架勢。

　　“得，你洗的時候喊我來頂吧。”林錫明也懶得爭論了。

　　粗略地沖了沖澡以后，林錫明就把藏在衣服底下的精裝本大舊書帶回了房間。

　　說是要賣，但是女人把書給了以后就催促他離開現(xiàn)場，根本沒有要收錢的意思。白送林錫明倒是不介意，但是他總感覺怪怪的。

　　書的封面什么字也沒有，棕色的書皮到處都是刮痕，厚厚的大概有五六百頁，紙張泛黃。像是從哪個廢棄圖書館里翻出來的，與他印象中那本包裝得花里胡哨的小說完全不一樣。而且那女人在交出書之前，多次提到了“夢之書”一詞。

　　不是《龍族》，而是“夢之書”。

　　林錫明隨意地翻開書看了看，前兩百多頁上印著的確實是他曾經(jīng)看過的《龍族》第一部的內(nèi)容。只是有部分地方的字模糊不清了，而且糊掉的字數(shù)絕不算少，每五六頁就有大段大段的部分看不清。

　　再往后翻，到青銅與火之王諾頓被路明非殺死以后就不再印字了。

　　大片的空白頁，其中偶爾會夾雜著幾頁奇怪的符號。

　　那些符號每一個都占著一整頁紙，畫幅龐大，每一處細節(jié)都有著眾多的圖形。一直盯著看林錫明甚至感覺到自己都要被這些古怪的符號吸進書中。

　　“這些圖畫是龍文?！迸⒌穆曇粼谀X海深處響起。

　　林錫明張望四周，可是這次女孩沒有現(xiàn)身。

　　“最古老最智慧的族群創(chuàng)造出了這些含有神秘力量的文字，畫幅越大代表著越復雜的含義，也蘊藏著越大的力量?！迸⑤p聲敘說著，“當龍類和混血種念出這些文字時，身體里的力量就被喚起，那就是龍族的言靈?！?p>　　“這種東西我哪里看得懂啊？”林錫明翻來翻去，還是沒看出什么名堂。

　　“試著在空白頁上寫幾個字唄?！迸⑤p輕笑起來。

　　說干就干，反正也是空白的，涂兩筆林錫明一點也不心疼。他拿起黑色圓珠筆，找了一處沒印字的白頁。

　　“林錫明是個大帥比?！彼唵吻铱焖俚貙懴铝诉@句話。

　　幾個中文字寫出去先是扭曲了一下，隨后化作一團小小的符號，最后又在紙張上模糊掉，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回事？”林錫明大為震驚。

　　“這本書不是小說，而是一本能夠影響現(xiàn)實的言靈之書。直接把人類的文字寫上去，僅僅是將其譯作龍文就費了很大的力氣。”女孩在腦海里解釋，“而被模糊掉的部分就意味著無法生效，從歷史中被抹去?！?p>　　林錫明不信邪，又寫了好幾句話，結果卻和之前一樣，化作一團不完整的墨跡。

　　林錫明抬頭，他看見眼前架子上擺著的幾本火影單行本漫畫。他家里收藏著全套，這幾本是林錫明離家前順手帶走的。他隨手取下其中一本，講的是佐助離開木葉，鳴佐第一次在終結之谷大戰(zhàn)，鳴人影分身搓丸子佐助開寫輪眼放千鳥，火影里最經(jīng)典的片段之一。

　　林錫明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果斷地撕下那頁漫畫，沾點口水貼在了夢之書的空白頁上。

　　“哥哥，你在干什么？”連女孩都被嚇了一跳，在他的意識之中發(fā)出了驚呼。

　　那頁漫畫的紙張卻開始和夢之書的紙張慢慢融合到一起，一張張圖畫被原封不動地印在了原本的空白頁上。緊接著，這些圖畫扭曲在一起，化成了整體，墨點開始延伸出去到紙的每個角落。

　　人影禽鳥走獸樹木，圖畫從墨點中誕生，就好像有一支看不見的筆在肆意地描繪著，引導著這些墨點到它們應該去的地方。

　　頃刻之間，一個占據(jù)整頁的符號被書畫了出來。

　　“一個蘊含了多種言靈的龍文！”女孩還是在林錫明的面前現(xiàn)出了身，她瞪大了眼睛趴在桌前細細地看著書上的新畫，“居然用這種方式在夢之書上留下了痕跡。”

　　林錫明看著那神秘的字符，整片腦海似乎都沸騰起來，白色的線條在黑色的背景上勾勒，幾乎瘋狂地要寫下什么描繪下什么。他不由自主地要去念出來，就好像有一個陌生人占據(jù)了他的喉嚨，用一種古奧森嚴的發(fā)音去念出了這個別扭拗口的詞句。

　　這就是龍文，他從這字符里感受到了無窮的力量。

　　抱著試試就逝世的態(tài)度，對于不明了的事情首先應當去實踐。林錫明也不多廢話，立刻就撕下第二頁漫畫往新的一頁空白處上貼。

　　就在紙頁沾上的瞬間，林錫明忽然感到了巨大的無力和眩暈感，他沒站住摔倒在地上。那頁漫畫也被書本拒絕了，整張紙被彈飛出去。

　　林錫明勉強爬起來躺上床。

　　頭疼欲裂之間，他似乎聽到女孩輕輕的嘆息聲。

　　“每讓一段文字留在書上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畫幅龐大的龍文。難道哥哥以為這本普普通通的書自己會藏著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