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恐慌
精致的流香居此刻冷冷清清,看門的婆子看洛兒進來,既有幾分討好,又有幾分鄙夷。
“姑娘好運道?!?p> 夜闌輕啐:“這是洛女官,你可別怠慢了。洛女官要在這里小住,若有需求,只管報上來?!?p> “夜闌姑娘放心,保管讓洛女官住得舒心,出了咱王府還念著咱的好?!?p> 看她巧舌,洛兒也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待夜闌等人揚長而去,寶筌替她將東西歸置好:“洛姑娘,奴婢可聽說,明王……嗜好有些與眾不同?!?p> 洛兒頹然地坐在床邊:“腦子里一團亂,理不出頭緒。寶筌,要不,你替我送信到秦家,說不定他們會看師傅面子幫我?!?p> “現(xiàn)在出不去了,明兒一早吧。姑娘寫封信可好?”
“手邊沒有筆墨,就捎個口信吧,幫不幫也不在乎什么樣的方式?!?p> “奴婢今晚陪著姑娘吧?”
洛兒搖頭:“我也想靜靜,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糟蹋自己?!?p> “姑娘凡事放寬心,會好的。人在,總有希望?!?p> 洛兒苦笑點點頭,心里空落落的。
原本慢慢接受了這里的一切,可面對這非人的待遇,心里不由憤恨起來。莫名其妙地落到這里,難道就是為了給他人作踐糟蹋的?
早知道如此,矜持個什么勁,當日主動向江學長表白,成就一段佳緣,說不定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唉,如果現(xiàn)在死掉,能不能回去?
空蕩蕩的屋子,孤伶伶的身影,洛兒心中恐慌,身上一陣陣發(fā)冷。桌上雖然點了兩支蠟燭,可她仍然覺得鬼影憧憧。
她快速地爬上床縮進被褥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蜷成一團,如同在母體中的胎兒。
慢慢地,溫暖的感覺如水波在全身蕩漾,也提示著洛兒還活著的事實。
這可是穿薄紗衣裙的日子,裹在被褥里竟然沒流汗,洛兒也是醉了。
突然,她瞪大了眼,一骨碌坐起身。怎么忘了侍衛(wèi)大叔?能從宮里到王府伺候,又多次相幫,想來在王爺跟前甚是得臉。
就算王爺不愿意為了小小女官得罪他的王叔,可在中間周旋一下,或者給自己時間向秦家求助,怎么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壞。
她疾步而出,過路激起的風讓桌上的燭火變得搖曳多姿。
守門的婆子嘲笑地瞪著洛兒,不答應洛兒出去走走的請求。夜闌姑娘可是再三叮囑過不許這小丫頭出院子,那是王爺跟前的人,得罪了沒好果子吃。
“洛女官,這會該落鑰了,按規(guī)矩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洛女官莫為難奴婢?!?p> 洛兒掏出懷里的銀錁子,遞了兩個過去:“與人方便,于己方便,我又不出二門?!?p> 婆子貪婪地看著銀錁子,真的很想不管不顧地搶了去,直盯了好半晌才無奈地搖頭:“奴婢也很想賺這些銀子,可惜,它們與我無緣吶?,F(xiàn)在放了你,明天奴婢就得被人打得皮開肉綻小命不保?!?p> 洛兒塞了個銀錁子給她:“誰吩咐你的?”
她笑瞇了眼:“洛女官真是伶俐,可不就是夜闌姑娘吩咐嘛?!?p> “欺人太甚?!?p> “看得出來洛女官不情愿,也看得出來夜闌姑娘這次下了狠心。唉,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夜闌這樣的貴重人兒,她要這么整你?!?p> “夜闌身份貴重?”
“貴重?不過一奴婢,她只是運氣好,是圣母娘娘親自挑選,打小在王爺身邊伺候的。不過聽說有好幾年沒在王爺身邊,而是去了別院,回來也沒多久,算起來到王府的時間還沒洛女官早?!?p> “晚上不許出門,白日呢?”
“白日,只要奴婢當值,洛女官只管去?!?p> 洛兒點點頭,無奈地回了屋子。這樣粗壯的婆子,硬闖討不了好。
睡覺吧,煩惱不眠于事無補。
洛兒是被寶筌推醒。
洛兒坐在床上好一陣自嘲:一夜無夢,怎么無心無肺至此!
看洛兒用完早飯,寶筌低聲道:“姑娘,奴婢沒能出二門,說是得了吩咐,讓奴婢盡心伺候幾日,過了這段,放奴婢大假。”
洛兒明了:“他們防備著呢。我總算體會到什么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善良心軟真的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p> “姑娘……”
“叫我聲姐姐吧。在宮里,我也有一個姐妹般的朋友,她偶爾也會出錯也會無奈讓我為難,但是,仍是我的好姐妹。”
“奴婢不敢,不過心里定把你當姐姐敬著。姑娘與人為善,那些心存惡意的,不會有好下場?!?p> “不重要了,逃過這關再說吧。我們出去走走。”
走到院子門口,洛兒正想跨出門,卻被門口兩個眼生的粗壯婆子攔住:“不能出去?!?p> 洛兒兩眼冒火:“昨晚守門的婆子呢?她不是說白日可以出門嗎?你們當我是有罪之人?”
婆子賠禮:“洛女官息怒,這不是換班了嘛。您是貴客,安全為重?!?p> 洛兒咬唇:死婆子,早就知道換班白日不在,還騙自己。
洛兒懶得跟她們羅嗦,憋著火往外走,誰敢阻攔,那就,拼了!
兩人伸手拽住她:“洛女官莫任性,莫為難奴婢?!?p> 洛兒又氣又急,就著她們的手猛地往上跳,落下來正好踩在她們腳背上。
“啊,我的腳誒?!?p> 兩人松手蹲下身子,揉著腳背哀哀地痛叫。
哼,在宮里都敢打人,別說已經(jīng)被人逼上了死路,不反也要反。
她們該慶幸人小力氣小,否則,非廢了她們的腳不可。
剛跨出院門,就看見月蟬跟夜闌說笑著,一起走了過來。隨行的還有清虹、秋延、月容幾人。
月蟬看見流香居門前的熱鬧,不由失笑:“洛妹妹還是改不了宮里養(yǎng)成的嬌縱習性啊,看門的婆子你也下得去手!”
洛兒白她一眼:“有的人倒是改得好,本來吃飯,現(xiàn)在****,還吃得那么歡。”
“你……粗俗。”
夜闌抱了兩臂,不再做表面工夫:“洛女官好大的氣性,她們不過奉命行事?!?p> “喲,奉命?誰?你?不過一奴婢,拿起女主人的架子來。要做女主人,行啊,你得先讓王爺睡了你才成?!?p> “洛女官年紀小小懂得不少,什么睡啊都懂,可比花樓的女子還明白?!?p> “夜闌姑娘好厲害,連花樓都知道呢?;遣皇琴u花嗎?怎么還有姑娘?莫非夜闌姑娘就是花樓的姑娘?哎喲,那王爺可有福氣了,隨便一睡,就能抓個花樓的姑娘睡。”
“你慌了吧?馬上就要送到明王府享福,這心里一定慌得不得了哦。真是可惜,求助無門啊。”
“黑心爛肺的東西,圣母娘娘一定會恨自己沒眼光,給自己嫡親兒子身邊送了這么個臟貨,把整個王府的格調都拉低了?!?p> 夜闌臉色一白:“你敢詆毀圣母娘娘?”
“人非圣賢,孰能無錯,圣母娘娘錯把死魚眼當了珍珠,只要踩爆這死魚眼,也就算糾正了錯誤?!?p> “你沒那機會?!?p> 洛兒輕蔑地冷哼:“你以為我去了明王府就是死路嗎?別忘了,短時間他還不能隨意處置我,怎么說,我也是有品級的女官。這么多時間,對付你,足夠了。做好準備了嗎?”
夜闌突然有點后悔,覺得應該直接弄死她。
“快送洛女官回房歇息去?!?p> 兩婆子苦著臉,跛著腳想沖過來,寶筌攔在洛兒身前:“不許動洛姑娘。姑娘,你快走?!?p> 婆子瞪她:“寶筌,閃一邊去?!?p> 清虹她們在一旁打趣:“洛姑娘,有福就得享,莫要為一時閑氣,連這份福氣都失去了,那才會后悔呢?!?p> “你們稀罕,讓給你們好了?!?p> 夜闌咬牙:“一起上,把她關到屋里去?!?p> 洛兒悄悄拔下頭上的簪子,這還是今晨特意插上去的。
看夜闌率先撲過來,洛兒揚手插在她大腿上,又很快地拔了出來。
一瞬間,鮮紅的血將夜闌薄薄的淺藍衣裙染成了艷麗的紅色。
“殺人了,救命啊!”
內院沒有安排侍衛(wèi),看見這場景的人害怕了,不敢靠過來,洛兒嘴角微勾,轉眼看向月蟬:“死女人,敢害我,我跟你拼了。”
一腳踹過去,月蟬腿軟失神,“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洛兒撲上去兩巴掌扇在她臉上,又用手肘撞向她的小腹:“真想殺了你!”
清虹三人對視一眼,想悄悄地上前制住洛兒,突然有兩聲清脆的聲音傳來:“洛女官,我們來看你。”
“我們幫你?!?p> 洛兒轉頭,才看見是玉婉玉約,兩人適逢其會,抓扯著清虹她們的頭發(fā),與她們打成一片。
洛兒起身,又踢了月蟬一腳,把簪子尖對著清虹:“你們試試不?滋味不錯。”
三人不敢再戰(zhàn),連連后退。
“你自便,我們路過而已?!?p> 說罷,也不管地上哀叫的月蟬和夜闌,徑自離開了。
洛兒跟寶筌招呼一聲,徑自往二門跑去,抓出幾個銀錁子硬塞給二門上的婆子:“煩你們跟外面的侍衛(wèi)說一聲,我找蘇子均,找他救命,求你們?!?
松竹素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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