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幸運
無人管束的日子甚是悠閑。
只是,洛兒不想混吃等死,制定了相對合理的作息時間,每日卯時中起床,經(jīng)角門到沁雪園晨跑,而后拉伸肢體,鍛煉肢體的柔韌性。
早飯后,又到園子里,旋轉(zhuǎn)一百圈,再穿上芭蕾舞鞋練功。
午飯后,歇息半個時辰,又進園子,直到閉園。
這三日,綴云閣近百名女子除了一名樂姬每日下午到園內(nèi)練琴,兩名歌姬清晨吊嗓子,再無他人。
洛兒嘆息:也許,她們覺得在這里練就卓絕的技藝已不重要,她們只是娛樂他人的玩意兒而已。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堅持有沒有意義,女官不能隨意贈送買賣,但是若尋了錯黜了這女官之位呢?
王府水深,處處是暗礁。丟了官位倒是小事,就怕小命不保。
這日晨,剛出了園子,戚姑姑的侍女寶玲便迎了上來:
“洛女官,姑姑請您到她房間議事。”
“寶玲,我說過讓你跟寶筌一樣叫我洛姑娘就成,怎么總是記不住呢?”
寶玲笑了:“下次一定記住。姑娘快去吧,晚點三位管事也會過來。”
戚姑姑正端著一杯茶發(fā)愣,洛兒將手在她面前晃了兩晃:“姑姑,叫我做什么呢?”
戚姑姑看著洛兒青澀的臉龐,心疼地笑道:“剛練功回來?呆會兒就在我這里吃早飯好了。我讓寶玲告訴寶筌一聲。唉,原以為你這年齡最是貪玩好耍,沒想到你日日練功不輟,事事井井有條,真不愧為女官。”
洛兒小臉微燙:“練功也是對自己好。姑姑叫我來就是為了夸獎我么?有獎勵沒有?”
“美得你!”戚姑姑疼惜地點她額頭:
“內(nèi)院管事申媽媽傳了王爺之令,讓綴云閣將宴請的節(jié)目安排好,再擬了報上去?!?p> “應該不難吧?宴請只要是吃喝聯(lián)絡感情,能看多少歌舞?看您愁得!”
“七日宴請,連續(xù)七日歌舞。”
“瘋了吧?”洛兒驚覺失言,趕緊捂嘴,水靈靈的眼忽閃著:“我不是說王爺瘋了,我是說王爺?shù)臎Q定有點瘋狂。”
果然日子太悠閑,人容易失去警惕。
“管緊你的小嘴。王爺做什么決定,哪里是我們能置喙的?我們只需要配合就好。王爺上過戰(zhàn)場,王府宴請,歌舞不需要雅致,經(jīng)過生死的將士誰有耐煩心慢慢品味歌舞?直白地說,就是要媚俗?!?p> “?。?!”
那不如跳脫衣舞,定然合了他們的心意。
洛兒暗自嘀咕。
“但是,也不能一味媚俗。每場宴請,所針對的人不同,歌舞得隨之變換,要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口味。第一日定在四月初八浴佛節(jié),那日會單請承恩公府上下前來,所以,歌舞必須優(yōu)雅,方不跌王爺面子?!?p> 洛兒點點頭表示明白:“既是四月初八舉行第一場宴請,當日必須演奏佛曲,跳‘天魔舞’?!?p> 戚姑姑點頭:“應景歌舞樂自然要表演。承恩公喜看‘云韶樂’,武安侯喜聽‘飛花曲’,而宣平侯喜看胡旋舞。一門兩侯一國公,與靖忠侯謝家、靖節(jié)侯顧家乃是姻親,那日少不得也會一道前來,可馬虎不得。”
洛兒揉按著太陽穴:“太復雜了?!?p> 戚姑姑點頭表示贊同:“世家大族彼此牽絆,也是為了穩(wěn)固。將來,王爺?shù)纳磉?,也會有這些家族的女子,因為他需要支持?!?p> 戚姑姑一邊隨意說著,一邊快速寫著:
“我將前三日的歌舞報上去,后四日的歌舞在前面這些歌舞中調(diào)節(jié)?!?p> “我看行,不用日日新歌新舞。對了,每日晨沁雪園吊嗓子的兩位歌姬不錯,很用功,歌也很有感染力?!?p> “我留意了,那是玉婉、玉約,好象是留其侯送來的南地歌姬,最是婉約?!?p> “名副其實?!?p> 這時,三位管事進了門,聽了戚姑姑的說明,又一起確定了凌波舞、綠腰舞、謫仙舞,將名錄一并擬了準備上報。
連公公將參湯送進三省堂:“哎喲,殿下熬夜這眼都青了,趕緊喝點參湯養(yǎng)神?!?p> 安王搖頭:“不用,熬夜哪用喝參湯?也不怕上火。弄點蓮子粥吧?!?p> “真不喝?”
“真的。”
連公公不滿地噘嘴退下,葉翔笑呵呵地打趣:
“王爺不領(lǐng)情吶,浪費公公心意,不如便宜了小子吧?”
“哼!不勸著王爺保重身體,還想劫了王爺?shù)臇|西,對得起王爺嗎?王爺也真是,喝點參湯怎么就會上火了?”
葉翔“哈,哈,哈”地點著連公公:“知道的說你關(guān)心王爺,不知道的,說你非議王爺哦?!?p> 湊近連公公:“孫先生說,王爺現(xiàn)在沒有女人,容易上火,這很正常。”
“沒女人會上火?那咱家先給王爺熬粥去,再想辦法給王爺選個侍妾。”
說罷,將手中的參湯遞給葉翔,疾步離去。
“哎哎,我說著玩的,沒想喝。”
連公公頭都沒回,只揮了揮手,很快消失了身影。
“坤遲,清平,你們在吧?替王爺喝了?!?p> 清平跳了出來,鄙夷地瞪葉翔:“吃的東西解決不了,也找暗衛(wèi)?”
搶過碗一口灌下:“不好喝?!?p> 從懷里掏出兩張紙:“剛接到的內(nèi)院消息和永興的消息,送進去?!?p> 一縱,便沒了影兒。
葉翔嘟囔著:“眼如銅鈴,身如鐵塔,頭大口方,說話行事怎么這么不靠譜?”
安王看著手中紙條所傳送的信息:“傳孫先生。”
孫安博懶懶地走進三省堂:“王爺有何事?”
安王皺眉瞧了瞧他:“那個姓殷的沒問題?!?p> “那樣不是很好嗎?”
“正因為沒問題太干凈我才不安,稍有不慎,我們準備了好幾年磨礪了多次的隊伍就會被一網(wǎng)打盡。商人重利,他接近我們,能得到什么?”
“我也覺得應該再探察一番。沒有人能這么干凈,特別是商人。”
安王繼續(xù)翻著紙條:“這什么小女官,竟然說我瘋了?她怎么敢說!舉行七日宴請怎么了?我請得起,也該請。他們只管好好跳舞,居然非議起本王來了。來人,將那小女官杖十,責罰她不敬之罪。”
外面有人應聲:“遵殿下令?!?p> 安王猶豫片刻:“算了,不用了。一個小姑娘而已,跟她計較失了身份。”
孫安博撇嘴:“朝令夕改,王爺?shù)睦κ掌饋砹???p> 安王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的爪子露出來了?!?p> 葉翔忍不住松了口氣拍拍胸口:“嚇死小的了。抽空得去看看是哪位小女官這么幸運。”
松竹素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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