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事開頭難

　　路德明的速度很快，兩個時辰就推著將近二百斤的豬骨和內(nèi)臟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歡顏和母親蒸了三鍋粗面饅頭，又燉了兩鍋羊肉湯和大骨湯，現(xiàn)在正在煮內(nèi)臟。

　　“顏兒，快來。”剛進院門的路德明大聲喊著歡顏的名字。

　　“哎，來了，爹?！睔g顏擦擦手，整理下衣服就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見院中間的小推車上滿滿兩大袋，便走過去，微笑的給爹遞過了一條擦臉布，“爹，你速度這么快呢？”

　　“嘿嘿，這不是怕你們著急用嗎，就走的快一些，顏兒，那個賣豬肉的老漢還多給了我一些，我讓他把以后的全部留給我，那老漢笑的合不攏嘴?！甭返旅饕贿叢梁顾贿吅蜌g顏說道，“哎？遠之和你娘呢？”

　　“哥哥和娘去柞樹林那邊砍樹枝去了，今天下午用了不少柴禾，哥哥怕明天不夠用，就去柞樹林那邊砍點柴火，娘也跟著去幫忙。”歡顏往院門外看看，見沒什么人就讓父親把這兩大袋全部放到倉庫里。

　　路德明全部弄好后，也直嚷嚷要去砍柴火，歡顏也沒阻止，因為柴禾確實不多了。

　　一直到下午申時，幾個人才回來，而歡顏已經(jīng)把所有需要用的東西全部都裝在小推車上了，幾人一看都準備好了，就洗洗臉整理整理衣服，出發(fā)了。

　　聽那七尺大漢說，他們每天都是酉時才會下工，所以歡顏他們趕到地點的時候，還余了不少時間，正好做準備，支起火爐，把湯燉上，這一次準備了兩種湯，大骨湯和羊肉湯，歡顏準備大骨湯配著饅頭賣，四個饅頭送一碗湯，歡顏把這些都告訴家人后，天也有些黑了，雇工也都下工了。

　　由于歡顏他們的位置離修路的地點不遠，而且還亮著油燈，所以下工后，很多雇工都往這邊走。

　　七尺大漢第一個到的，看見今天準備的飯食樣式很多，還有一樣紅通通的醬料，就覺得嘴里的口水直打轉。

　　“丫頭，這紅通通的是醬料吧。”七尺大漢指指辣椒醬問到。

　　“是的，大叔，這是自家做的辣椒醬，一文一勺，但是如果您買了饅頭和湯或者涼拌豬雜，我們就免費送一小勺?！睔g顏展開明媚的微笑看著大漢。

　　“給我來四個饅頭，一碗涼拌豬雜，盛點這個醬料我嘗嘗，看著挺誘人的?！贝鬂h搓搓手，從布袋里拿出自己的碗遞了過去。

　　連蓉裝了四個饅頭盛了一勺涼拌豬雜，把辣椒醬放在涼拌豬雜旁邊，還特意從自家拿出一個碗給大漢裝了一碗湯。

　　“我沒要湯啊。”大漢疑惑的說道。

　　“大叔，我們家買四個饅頭送一碗大骨湯，味道很好的。”路遠之忙說道。

　　大漢端著饅頭和湯就蹲在地上，大口吃著，一邊吃一邊點頭，最后大漢還喊了一句，“丫頭，這醬好吃啊，這大骨湯也好喝，哎呀，這饅頭怎么也比平時吃的軟呢！”

　　歡顏咧開嘴角看看爹娘和哥哥，這大漢的性格簡直是太可愛了。

　　凡事都有先例，開了張，后面的生意就會越來越好，本來很多人不想來買的，畢竟晚上是供應飯食的，可是看那蹲著的一圈人吃的熱火朝天的，也就有些犯饞癮了。

　　一些人過來一問價格，四個粗面饅頭兩文錢還送一碗骨頭湯，就眼饞了，忙拿出兩文錢端著骨頭湯拿著饅頭，在那吃，后來一問辣椒醬一文一勺，覺得貴，歡顏告訴眾人如果買一份涼拌豬雜就送一勺辣椒醬，有的人聽見就兩人合買一份，反正就是嘗嘗麻！

　　歡顏也沒介意，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吃了這頓保準想下一頓。

　　一直忙到過酉時，雇工才走沒，四人剛把攤子收起來，迎面就走過來三個人，一直走到攤子跟前，歡顏才借著燈光打量來人，看裝束不像是雇工，應該是監(jiān)督干活的吧。

　　三人見攤子要收了，緊忙招招手，“別收，還有沒有吃的了。”說話人的語氣不大好，很兇，橫眉豎目，嚇的連蓉往后退了一小步。

　　歡顏忙上前一步，擋在母親身前，然后打開鍋蓋，清聲的說：“還剩下幾個饅頭，涼拌豬雜也還有些，不過羊肉湯已經(jīng)有些涼了，幾位客官要是吃的話，可以現(xiàn)在給你們起火熱下?！?p>　　“這紅的是什么？”旁邊一位身穿褐色褂衣的人指著瓷罐里的辣椒醬問。

　　“是辣椒醬，味道很好，一文錢一勺?！睔g顏巧笑嫣然的介紹著，態(tài)度不卑不亢。

　　語氣很兇的那個人抬頭看看歡顏，巴掌大的小臉鑲嵌著一雙黑玉石般的眸子，此時正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面色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妹子，別和我這大老粗一般見識，這是餓的，都這時候了也沒吃上飯?！?p>　　“沒事的?！睔g顏也沒介意，前世這種事情見多了，于是回頭對著路德明和路遠之喊道：“爹，你把帶來的幾張椅子給客官擺上，哥，起火燉湯。”

　　“好咧?！?p>　　剛剛收到一半的攤子，片刻間又支起來了，幾個人用歡顏家桶里剩下的水洗洗手，等著吃飯。

　　歡顏的動作很麻利，連蓉在一旁幫忙，等到把湯和涼拌豬雜端到小桌上的時候，三人皆木呆呆的看著歡顏。

　　路遠之在歡顏身后忙把歡顏拉到自己身后，憤怒的看著三人。

　　歡顏笑著拍拍哥哥的肩膀，路遠之轉身看見歡顏對他搖頭，才收起憤怒，郁悶的走到一旁。

　　“這是送的辣椒醬，客官嘗嘗?！睔g顏把一碗辣椒醬放在桌上，淡笑轉身。

　　“姑娘，你別介意，剛才吾等失禮了，請見諒?！币粋€頭束發(fā)冠的人站起身微微彎腰說道。

　　“不礙事?！睔g顏站直身體受了那禮，本就是他們無禮，自己也無須客氣。

　　男人微微一怔變笑著坐在椅子上吃飯了。

　　歡顏走到哥哥身邊小聲的和他說了幾句話，路遠之臉色才轉暖些許。

　　“哥，你和爹把攤子收了吧，他們應該是最后幾個人了?！?p>　　“嗯?！甭愤h之和路德明又重新把攤子收起來。

　　雖然幾人衣著不凡，但這吃飯的速度到是和雇工有的一拼，歡顏等人剛剛把攤子收好，幾人就站起身過來結賬。

　　“姑娘，一共多少銀兩。”束發(fā)冠男人和善的跟歡顏說話。

　　“你們一共喝了五碗肉湯，吃了十個饅頭，三碗涼拌豬雜，共24文?！?p>　　男人拿出一塊銀錠子遞給歡顏，隨即說到：“不用找了，這么晚還麻煩你們?！?p>　　“那謝謝幾位客官打賞了?！睔g顏顛顛重量，一兩，不錯，賺了。

　　“哎，店家，你們還賣早飯是嗎？”先前那個語氣不好的男人大聲問路遠之，路遠之點點頭，男人見此又說道：“那明早你們稍微晚走一會兒，我們來吃早飯?！?p>　　幾個人走了，歡顏一家人也把東西收收放在小推車上，借著月色疾步趕回家。

　　心情是無比愉悅的，因為今天的生意很好，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雖然幾人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但都不覺得餓。

　　回到家中，路遠之把小推車放在院中，就催促家人回屋子。路德明從小推車上拿著油燈也跟著進屋了。

　　幾人圍坐在炕上，路遠之把裝銅板的錢袋子一下散在炕上，一共兩袋，就自顧自的數(shù)起來。

　　數(shù)量有些多，歡顏也幫忙，連蓉則到外面準備晚飯，他們還沒吃飯呢。路德明坐在一邊，傻呵呵的笑著。

　　“天那，妹妹！”路遠之驚呼，連蓉聽見兒子的叫喊聲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忙走進屋中，就看見路遠之站在炕上，大張著嘴目瞪口呆的樣子。

　　“哥，你坐下，站起來做什么?！睔g顏拉拉路遠之的褲子，這就驚訝了？要是以后日進斗金的時候，哥哥會不會刺激的傻掉。

　　沒錯，他們這一晚上賺了二兩銀錢，如果算上打賞的那一兩，就是三兩，這對于路家來說算是一筆巨款了。爹和哥哥出去做苦力，一個月還不到一貫錢，起早貪黑的，可這才一個晚上就賺了這么多，他們確實應該吃驚。

　　“咋啦，咋啦，遠之，做什么一驚一乍的，嚇到顏兒怎么辦。”連蓉瞪了兒子一眼，走過去打了路遠之腿一下。

　　“娘，我這不是吃驚嗎？娘，你知道嗎？我們一晚上就賺了二兩銀子，比早上還多呢？我感覺沒那么多人吃啊，怎么這么多銀兩呢?！甭愤h之語無倫次的說著。

　　連蓉聽見路遠之的話后，身體僵住了，歡顏見爹娘和哥哥都這副模樣，只能苦命的去廚房做晚飯，還有很多活要做呢，羊肉湯都要準備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

　　歡顏捶捶有些酸軟的后腰，哎，掙點錢是不容易啊，萬事開頭難，相信以后會好的。

　　幾人在屋子里呆了半晌后，也都紛紛回過神，見歡顏已經(jīng)不再屋子里，連蓉忙掀開門簾，就看見歡顏蹲在灶膛前，腦袋一點一點的，已經(jīng)睡著了。

　　連蓉忙讓屋里的兩個大男人噤聲，讓路遠之把歡顏抱到她的房間，然后自己則開始準備晚飯，羊肉湯她已經(jīng)會做了，就算沒有歡顏，她也知道大概步驟，雖然味道可能做的沒歡顏好，但是明早還要重新燉，那時歡顏會重新添加佐料的。

　　等到三人睡下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子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