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真不可愛
怕吵著司馬宸,她保持僵硬的姿勢。畢竟,他抱著她睡了一夜,沒用功勞也有苦勞了。此時,他在睡覺,她沒有理由吵醒他。
無所事事,目光在車廂內(nèi)亂晃,最終定在司馬宸熟睡的容顏上。他風神玉朗,墨發(fā)垂腰,縱然是沉睡也難以掩蓋他眉宇的桀驁,渾身上下散發(fā)淡淡的龍誕香,聞著煞是舒服。似乎,對他身上的味道,她開始不討厭了。
行動總比思維來的快,不知道何時她的手已經(jīng)撫摸上他的臉頰,目光頓了頓,懊惱的收了回來。
“為夫這張臉,嵐嵐瞧著可算滿意?”慵懶的聲音響起,手已經(jīng)被禁錮住,司馬宸身形微動,整個人傾身而下。其實,凌嵐醒的時候,他已經(jīng)醒來了。
“你?沒睡?”凌嵐?jié)M臉緋紅,一想到自己剛剛主動摸他,她就覺得無地自容。然而,這種羞澀沒有維持多久,她微微的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什么,睜大眼睛,微慍的看著司馬宸。
“你耍我?”看他的模樣,應該是早醒了。
“為夫不過閉目養(yǎng)神,嵐嵐乘機吃我豆腐。為夫不介意,嵐嵐倒是介意了?恩?敢問嵐嵐這是作何道理呢?”溫熱的呼吸竄入她的脖頸,酥癢的感覺讓她極不自在,掙扎欲要脫離他的懷抱。
“司馬宸你放手!”
司馬宸飄逸的長發(fā)滑到凌嵐的臉頰,遮住了她半邊臉,使得她更加的嬌艷欲滴了,悠然自得的搖頭:“不放!”
凌嵐歪著頭瞪著他,突然一言不發(fā)閉上眼睛,不去理會他了。司馬宸瞇著眼睛,本想要和她理論一番,見她就這樣放棄了,不免有些悻悻。
然而,就在這時,手臂傳來一陣劇痛,手一松,凌嵐脫離他的桎梏。坐在對面的女子,正洋洋得意的瞧著她,眉眼中盡是挑釁的味道。
“哎!還真是不可愛,一張口就是咬人呢!”司馬宸黑發(fā)星眸,唇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凌嵐正欲開口,馬車突然頓住。一道刺眼的光線順著簾縫照射來,莫珩的聲音響起:“主上,前方到了湘水了。”
司馬宸率先跳下馬車,撩起車簾示意她也下去。
凌嵐也不忸怩,旋即下了馬車。放眼望去,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冬日的天氣,河水依舊十分湍急。
到了河岸,方才知道,其他人早到了。
冷風拂面,吹亂了發(fā)鬢,凌嵐尤為發(fā)覺。
“嵐嵐!”司馬宸突然頓住,輕聲的喚著她,回眸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不知道他為何喚住她。在凌嵐困惑的目光中,司馬宸上前將她凌亂的發(fā)鬢攏好,“好了!”
“你?”凌嵐有些詫異,喚住她只是為她攏發(fā),抿了抿唇,緊跟著他的步伐。
那樣和諧的一幕落入司馬簫的眼中,眼中閃過一抹落寞、寂寥。然而,那種失落維持不到幾秒鐘,就被另外一種欣慰取代。
放眼天下,唯獨他狂傲不羈的四弟,方才配的上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子,而唯有那個出色的女子,方才能收住四弟桀驁不馴的心。
也許在外人看來,四弟是天底下最為風流薄情之人,可是誰能猜到那不過是他的一副面具。最薄情之人,往往是最深情之人。
今日,司馬簫氣色不錯,一見到她和司馬宸走來,臉上揚起一抹淺笑。
立在河邊的眾侍衛(wèi),望著凌嵐的眼睛變得灼熱起來。昨日,他們已經(jīng)領(lǐng)略到小王妃的厲害,與生俱來對強者的敬仰,此刻在他們身上顯示的淋漓盡致。倘若之前尊敬凌嵐是因為司馬宸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眾人尊重她完全是因為她的實力。
眼前這個嬌柔的少女,值得他們?nèi)ゾ磁?。尤其是昨日被凌嵐所救的莫桓,目光灼灼的凝望著她,感激崇敬之情不言而喻?p> 凌嵐在眾人的目光中,從容不迫行走,似乎那樣的目光對她沒有多大影響,不過事實確實是如此。
“二哥身子骨好些了么?”司馬宸疾步上前,上下將司馬簫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他無異樣,懸著的心方才放下。
“多虧了阿允,身上的毒已經(jīng)暫時壓制住了。”目光轉(zhuǎn)向司馬宸身后的凌嵐,唇角輕輕一勾,溫和的說道:“我原以為弟媳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卻不想她的武功出神入化到l了讓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二哥謬贊,凌。。傅嵐愧不敢當。”對于這個羸弱的二皇子,她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他溫文爾雅的樣子和師傅有幾分相似;也許是因為他的遭遇讓她同情;也許是因為當初在福澤宮中他出言相助。
幾人寒暄一番,待到行禮搬上船,一行人這才晃悠悠的上船。
傅允跟在凌嵐身后,不動聲色的遞給她一個瓷瓶,思量著是暖心丹,卻不想是補氣丹。將藥瓶拽在手心,感激的看著傅允。
前世,活到二十歲,她也不曾乘船。今兒倒是頭一遭,吐的七葷八素,弄得眾人手忙腳亂。凌嵐如此強烈的反應司馬宸始料未及,畢竟在他看來大秦國的人是不怕水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傅嵐身體的內(nèi)的靈魂,是一個來琉玥那個河流極少的國度。
船行駛不到一半,就被迫靠岸了。望著那些滿臉焦急的眾人,凌嵐第一次感到尷尬,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暈船會讓她如此狼狽。
“嵐兒感覺好些了么?”司馬宸扶著凌嵐,迎面襲來微涼的風,讓她忍不住打冷顫。司馬宸見此,朝著莫珩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就從船艙中拿出一件白色的狐裘。
“司馬宸,我口渴!”一陣狂吐后,頓覺得口干舌燥。
舔了舔干澀的唇,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北方的旱鴨子,果真做不得船!”
司馬宸聽不清她說什么,只覺得她嘟囔嘴巴的樣子,著實是可愛的緊。畢竟,他的小妻子常常是少年老成的姿態(tài),孩子氣可愛模樣極難瞧見,不自覺輕笑出聲。
慵懶愜意的笑在耳際響起,凌嵐不滿的瞪著司馬宸,卻發(fā)現(xiàn)他手中多了一個水袋,“娘子別瞪了,先喝口水吧!”
凌嵐撇了撇嘴,接過他水袋。
十二月份,一年中最為嚴寒的月份,入眼枯木成對。因為昨天凌嵐暈船暈的厲害,司馬宸執(zhí)意帶她走旱路,而其余之人沿著水路一路北上。
往昔,司馬宸只走過水路,走陸路倒是頭一遭,牽著馬緩緩的在荊棘密布的叢林中穿梭??粗礉M草籽的衣服,凌嵐終于明白,為何一開始司馬宸選擇走水路了。駱冰郡乃是喀斯特地貌,極目是一望無際的山巒,走水路比走旱路來的方便些。
腳踩在沉積的枯葉上,發(fā)出嗤嗤的聲響,空氣中散發(fā)腐爛的果酸味。司馬宸和凌嵐一前一后的走著,一個白的出塵,一個紫的貴氣,洛洛余暉中兩人身影說不出的般配。
司馬宸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凌嵐沒有跟上,回頭,她凝眉站在一柿子樹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滿枝頭紅彤彤的柿子。挑了挑眉,望著斜暉下那抹倩影。
司馬宸緩步上前,凝著高掛枝頭的熟透的柿子,輕聲的問道:“想吃?”
久久不見凌嵐回頭,這才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只見得她神色凝重,眼中彌漫悲涼的氣息。透過她的眼睛,他看到是綿延不絕的疼痛。
氤氳的眼睛,一滴清淚滑落。滾燙的淚水,滴在司馬宸的手心,呼吸一滯,拽緊那滴炙熱的淚。他不知道在沒遇見他之前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是他發(fā)誓在未來有他的日子他定然不能讓她受半分委屈。
琉玥的土地是不適合柿子樹生長的,唯獨鬼音谷那一隅天地,奇跡般的長了柿子樹。哥哥來鬼音谷接她的時候正直柿子樹成熟,紅彤彤的柿子極有吸引力,纏著哥哥為她摘了許多。
“我家小妮子可是要做國母的人,怎么還像個小饞貓一般?”哥哥寵溺的刮著她的鼻子,將一袋的柿子遞到她手上。
“穿衣吃飯,乃是人之常理。沒道理琉玥國未來的皇后就不允許吃東西吧?”那時候,舒夜已經(jīng)是琉玥國的儲君了,而她在來鬼音谷之前已經(jīng)許配他了。
其實,她從未想過要做琉玥國母,只是因為舒夜愛琉玥江山,故而她很違心的說自己想當一國之母。父親和哥哥寵愛她,居然真的讓舒夜成了琉玥國君,而她成了琉玥國皇后。
“哥哥對不起。。”
“嵐嵐你怎么了?”
回神,發(fā)現(xiàn)司馬宸焦急的凝望著她,他手中捏著手絹很自然的為她拭淚,抿了抿唇,“司馬宸肩膀借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委屈了,就哭出來,那樣心里才會好受一些——”他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可是她眼中的那份悲傷,足以讓他感同身受。
靠在他的胸口,她能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是一個人。
家族滅門之后,不能肆無忌憚的哭,也不能酣暢淋漓的笑了。午夜夢回的噩夢,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
凌嵐的抽噎聲不絕于耳,周圍的空氣好像染上悲傷的情緒。
她放生大哭,撕心裂肺,極盡狼狽。
那一天,突然有一根刺刺進少年的心里,他握緊了拳頭,抿緊了唇,久久不發(fā)一言。那一刻,也有一顆種子在他腦海發(fā)芽,根深蒂固的成長起來,成長為參天大樹。
“嵐嵐以前的經(jīng)歷,我來不及,也不能陪你度過,但以后的日子,無論你去哪里,我都陪著你,陪著你生,陪著你死!”
她看不見少年臉上的神色,那樣的話卻讓她心頭一暖,在寒冷的黃昏中一絲暖流慢慢的襲來。在凌嵐經(jīng)歷家族滅門之后,孑然一身的她顯得越發(fā)珍貴了。
哭累了,索性靠在他懷中,仿佛默契一般,兩人都不言語。
菲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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