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宸王回府

　　芳汀坊內(nèi)，蘇暖垂首撫琴，寒風(fēng)吹過，帷幔隨風(fēng)飛舞。

　　“嗤”的一聲輕響，抬眸，平靜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司馬宸，琴聲停，緩緩的從位置上站起來。

　　“爺回來了？”她走過去，替他解開披風(fēng)的帶子，沾了血跡的衣服尤為顯眼，手顫了一下，隨即低著頭，快速的將披風(fēng)取下。

　　有些事情她好奇，但是不能問。

　　“外面那些人，可有異動？”

　　“沒有..半夜時分，宸王府來人，我派人將人打發(fā)走了，說是王爺喝醉了?！?p>　　司馬宸點頭，贊賞她的做法，“那人可有說什么？”

　　“來人并未說什么，只是臉色極差，看來是王府中出現(xiàn)棘手的事情了！”

　　司馬宸的目光頓了頓，快速的換了身干凈的衣服，而一旁的蘇暖則嫻熟的從床底拿出一個火盆，地上火將地上沾滿血漬的衣服拋了進(jìn)去，片刻一團(tuán)明黃的火焰燃起來，室內(nèi)的溫度也陡然上升。

　　“本王先回王府一趟，若是彥晞回來，你差人來王府找我！”

　　望著司馬宸遠(yuǎn)去的背影，蘇暖一陣惆悵，身在皇室的悲哀，就是你想簡單的活著，而周圍的環(huán)境不允許，不掙扎不反抗，就會被推入死亡的深淵。

　　司馬宸剛回到王府，迎面就和沛菡撞個正著，見著他，沛菡眼睛一亮，朝著他恭敬的行禮。

　　“管家昨夜找本王，府中出什么事了？”

　　“四公主昨日來府中，半夜突然中了半日睡的毒?！闭f話間，周圍的空氣漸漸變冷，沛菡抬眸，看了一眼臉色不佳的司馬宸，“索性章太醫(yī)懂得解毒，四公主已經(jīng)無大礙了?！闭f這句話的時候，司馬宸臉色方才好些。

　　司馬宸大步流，冷冷的問道：“昨日，芬兒的飲食誰負(fù)責(zé)？”

　　聞言，沛菡一怔。

　　“昨日公主飲食皆由王妃負(fù)責(zé)?！?p>　　“是她！”司馬宸雙眸頓變，誰敢對芬兒不利，他絕對不會輕饒，“沛菡，你去將那個女人給本王叫來！”

　　聞言，沛菡撲通一聲跪下。

　　“王爺明察，此事與王妃無關(guān)！”

　　沛菡這般舉措，讓司馬宸有些詫異，那女人來來王府才幾天，居然能使得沛菡為她求情？詫異歸詫異，沛菡說不是傅嵐，那他自然是相信。

　　這世界上，他認(rèn)同的人不多，沛菡算是其中一個。

　　“不是她？沛菡將事情的原委說一遍！”桀驁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詫異的神色。

　　沛菡點頭，將司馬芬來到王府之后的事情細(xì)細(xì)致致的說了一遍，就連凌嵐在知道司馬芬中毒之后的神情舉措，也一字不差的給形容了一遍。

　　司馬宸緊繃的神情漸漸舒緩，臉上一抹玩味的笑意，聲音一掃之前的低沉：“那個女人還挺聰明的，這么說祖母并不知道此事了？”

　　“是！王妃對外宣稱，小公主是受了風(fēng)寒。府中知道四公主中毒的人，加上王爺也不超過四個?！苯?jīng)過昨夜一事，沛菡對凌嵐更加欽佩。遇事不驚，處事從容，確實不可多得。

　　司馬宸挑眉，忽而想起新婚當(dāng)夜，面對他的羞辱時，她也是云淡風(fēng)輕，淡定自若。

　　“她可在芬兒院子？”

　　“王妃昨夜一宿未眠，加上夜里受了風(fēng)。早早的，梓桐苑的丫鬟就來說，王妃病了?！?p>　　“嗯！”司馬宸凝眉，傅嵐在丞相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并未有什么仇人。此次，芬兒中毒，擺明了就是針對她。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芬兒和她最近可曾得罪過誰？”

　　“王妃生性恬靜，不喜歡與人爭，就連府中的丫鬟沖撞了她，王妃也并不惱。而四公主終日呆在淑妃和太后宮中，若說得罪誰真的沒有。倘若說有，前些日子，二公主和三公主要和王妃斗琴，王妃與她二人達(dá)成平手，四公主當(dāng)即要王妃教她彈琴！”

　　司馬宸的眸光變得陰沉，皇后派的人越來越猖狂了。他雖惱她，卻也不允許別人傷她，終究她都是他的女人。芬兒中毒，嫁禍給傅嵐，好一個一箭雙雕的計策。

　　“霍青，去查一下，府中誰負(fù)責(zé)香燭。記得別驚動他人，本王要放長線！”半日睡的毒，半個小時候才會發(fā)作，聽沛菡說，從凌嵐離開到芬兒毒發(fā)，時間大約半個小時。也就說，她們離開之后，芬兒才中毒。那段時間內(nèi)，房間內(nèi)并無人進(jìn)入。

　　“是！”站在他身后的霍青，應(yīng)了一聲，待到沛菡抬頭，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兩人一進(jìn)房間，就看見芬兒嘟著嘴巴，底下奴婢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著，一見到司馬宸，眼睛一亮，沒穿鞋就從床上跳下來，拉著司馬宸的手撒嬌道：“四哥，芬兒沒生病，芬兒不吃藥！”

　　那藥黑乎乎的，聞著讓人作嘔。

　　一見司馬宸出現(xiàn)在門口，底下的侍女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皇宮中誰不知道，四公主最聽宸王爺?shù)脑挕?p>　　“我還以為誰欺負(fù)我家芬兒了呢？原來你芬兒在欺負(fù)侍女呀？”

　　原以為司馬宸會幫她，忽然聽得他這么一說，頓覺的很委屈，“芬兒沒欺負(fù)她們，是她們非要芬兒吃藥，芬兒才會生氣。四哥？”說完還不忘拉司馬宸的袖子，似乎她很喜歡拉人的袖子。

　　蹲下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生病就要吃藥，可不能偷懶?；?！”司馬宸招招手，示意婢女將湯藥拿過來，司馬芬見此，耷拉著小腦袋。

　　“乖乖的吃藥，明兒就好了！”

　　雖然不愿意喝，卻也不情愿的點了點頭，接過司馬宸手中的藥碗，眨巴大眼睛：“芬兒最乖了，最聽四哥話的！”

　　司馬芬蹙著眉頭，抿了一口。

　　司馬宸淡笑，拿過一枚蜜餞，放入她的口中。

　　過了半天，黑乎乎的湯藥才見底，一大罐子的蜜餞也剩下小半。

　　“喏！四哥你看，芬兒喝完了耶！”司馬芬邀功一般，將手中的藥碗遞到司馬宸跟前。

　　“.。?！?p>　　自從一個月前，他知道要娶傅嵐的消息后，整日就不在王府和皇宮。司馬芬因為許久沒見到他的緣故，今兒個拉著他天南地北的談了一通。過了許久，半日睡的解藥的藥性發(fā)作，她講著講著就睡著了。

　　司馬宸看著她粉嘟嘟的小臉，淡笑，輕輕關(guān)上房門，囑咐那些婢女好生看著，回頭對著發(fā)呆的沛菡說道：“隨我去趟梓桐苑！”

　　沛菡怔了怔，誤以為是幻聽，詫異的睜大眼睛，她沒聽錯吧？王爺要去王妃的院子了？自從成婚那夜，王爺徹夜未歸，別說是王妃的院子了，就連王府都沒回過。

　　翌日，醒來的時候，空氣中彌漫淡淡的檀香，四周靜悄悄的，梓桐苑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凌嵐半臥半坐坐在床上，蓋著舒適的軟褥，凌歌推門進(jìn)來，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接。

　　“我說小姐，你總算是醒了！昨兒個嚇?biāo)琅玖?！”凌歌臉上略帶喜意，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盆子，擰了帕子遞給她。

　　“外面的事情怎么樣了？”

　　“小公主今兒早上醒了，身體已經(jīng)無大礙了，沛菡姑姑早上來了，被我給攔下來了?！?p>　　凌嵐淡笑，贊賞她的阻攔，“府中還有其他事情嗎？”

　　凌歌搖了搖頭。

　　“沒有？”秀眉輕蹙。之前，她一直想不通，芬兒如何在她離開之后中毒。然而，在她昏死過去的剎那，謎底陡然揭曉，可惜，那時她已經(jīng)無暇去管了。半日睡的毒，其實是在燈芯上，當(dāng)掐滅燭火的時候，正是毒藥散發(fā)之際。

　　“小姐，我去拿些吃的上來！”

　　“不必了，你隨我去看看芬兒！”雖說毒已經(jīng)解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何況，她正想去芬兒房間，證實自己的想法。

　　“小姐還是別去了?！闭f這話的時候，凌歌臉色有些不對。

　　“宸王爺回來了？”低眉，凝思。

　　宮中傳聞，司馬宸對這個妹妹尤為的好，昨夜之事，恐怕早就有人通報他了。

　　“嗯！”聽說王爺回來時候，臉色不太對，她害怕小姐去了，正好撞在霉頭。

　　“那就不去了?！蹦莻€男人危險，還是少惹為妙。

　　“凌歌我餓了，你去給我那些吃的！”

　　“好嘞！”滿目含笑的放下手中的梳子。

　　恰在此時，院中卻傳來一陣喧嘩，兩人不由的蹙眉。凌歌推門出去，卻見知月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厲聲呵斥，“知月你這是見鬼了？不知道主子在歇息嗎？”

　　知月和知畫，雖說是小姐的丫鬟，卻終日的往前院跑。在加上新婚當(dāng)夜，知畫和司馬宸調(diào)情，凌歌對兩人更是厭惡。

　　凌歌跟著凌嵐時間久了，無形之中也沾染了她身上的威嚴(yán)氣息，知月被她那么一吼，頓時眼圈一紅，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你剛剛火急火燎的，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

　　“奴婢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王爺朝著梓桐苑來了！”

　　凌歌一聽，臉色頓變，也無暇責(zé)備知月，拔腿就朝著凌嵐房間跑。昨夜四公主生病，王爺不會來興師問罪吧？

　　凌歌臉色蒼白，快速的關(guān)上門，將身體抵在門扉上，凌嵐不解的抬頭，“凌歌你低著門做什么？”

　　“小姐，王王爺，來梓桐苑了——”

　　“他來做什么？”說著從座椅上站起來，朝著梳妝臺走去，“凌歌你出去擋一下，盡量讓他晚點進(jìn)來?！绷鑽鼓樕届o，把玩手中的瓷瓶。

　　“是！”

　　一入梓桐苑，鼻翼繚繞淡淡的菊香，入眼的是形形色色菊花，黃的，白的，紫的。。可見院子中的主人很愛菊。院子干凈整潔，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

　　迎面走來三個丫鬟，為首的那個穿著水藍(lán)色紗衣，臉色微微的有些發(fā)白，身后的兩個少女，容貌姣好，身上穿的衣服比她還好些。這三個人他是認(rèn)識，為首的那個是傅嵐的貼身丫鬟，身后兩個是她的陪嫁丫鬟。

　　“恭迎王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剛剛好攔住去路。

　　凌歌低著頭，余光瞥了司馬宸一眼，紫衣翩翩，有著天人之姿，容貌上是無可挑剔的。然而，一想得到新婚之夜，他居然在王妃面前和知畫那個賤蹄子調(diào)情，對他的好印象瞬間減少不少。

　　“你們家主子呢？”輕輕的抬了抬手，示意她們站起來，而為首的凌歌，仿佛沒看見似的，雷打不動的跪在地上。司馬宸不但不惱，反而覺得有趣。

　　“主子生病了，這會兒正歇著呢！”微微低著頭，感覺很恭敬。

　　“生病了？”司馬宸淡笑，“你們起開，本王進(jìn)去看看！”

　　凌歌一聽，臉色變了變，“王爺難得來梓桐苑，何不嘗一嘗王妃新做的菊花茶？喝完茶之后再去看王妃豈不更好？”回頭對著知畫說道：“知畫看茶！”

　　司馬宸驚為天人的容貌，早就將知畫迷的七葷八素，哪里聽到凌歌講話。凌歌見知畫半天沒動靜，臉色微慍，卻礙于司馬宸在不好發(fā)作。

　　“知畫給王爺看茶，記得是上好朝露菊。”

　　知畫錯愕，抬起頭，正好和司馬宸目光相碰觸，頓時滿面羞紅，快速轉(zhuǎn)身離去。這樣的一幕正好落在沛菡的眼里，新婚之夜王爺調(diào)戲王妃的陪嫁丫鬟看來此事不假。知畫容貌雖說俊窕，但是比起王妃，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暗暗嘆息搖頭，王爺生性風(fēng)流，她們做奴才的，也只能看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