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烈焰從地穴中倒卷而出,仿佛巨龍吐息一般猛烈地噴射。強烈的震蕩讓葉安仿佛稻草一般拋飛,剎那間震得七葷八素。若不是最后關(guān)頭,右眼主動釋放出一層紅色光罩擋住了烈焰,光這一下就能讓其受傷吐血。
葉安大吃一驚,沒想到隨便找個地方釋放右眼的能量都能遇上人,最驚人的是這個人竟然沒有被燒死。
光是這一聲巨吼就有如此可怕的威勢,那么這個人的厲害可想而知。葉安想也沒想,拔腿就往外跑,既然是放火,那么最好別被抓住。
可惜天不從人愿,地穴中那個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葉安,驚奇叫道:“咦?小子,還敢跑?”
話音方落,地穴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瞬間覆蓋了整個地洞,然后輕輕一握就把葉安抓在手中。
“哈哈,過來吧!”那人哈哈大笑起來。
手臂一收,葉安就像小雞似的被拎起,霎時間卷入地穴深處。
耳旁狂風(fēng)呼嘯,眼前斗轉(zhuǎn)星移,似乎只是一瞬間,又似乎過了百年。
“啪”的一聲,葉安被重重摔在地上,半天都回不過神,等好不容易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時,卻又忍不住一驚。
眼前這人只怕是自己遇到過的最奇怪的人了。
漆黑的地穴,只有三十來個平方,上下左右全都光禿禿的,只有正中擺放了一個石臺,而那個人正在石臺上。
赤裸著上身,油亮光禿的腦袋,沒有眉毛、胡須,仿佛一枚剝了殼的雞蛋。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仿佛野獸一般,其內(nèi)精氣彌漫,似有數(shù)不盡的星河流轉(zhuǎn),懾人心神,可怕之極。
而最關(guān)鍵的是這個人的下半身。
葉安沒有看見,就好像石臺上直接長了一截人出來。
野性的雙眸在黑暗中綻放神光,直愣愣地盯著葉安,讓人忍不住心中發(fā)寒。葉安與其對視,只覺整個心神都仿佛被攝去,腦中空白一片,黑暗中似乎只余下這雙可怕的眸子,整個世界孤寂得讓人恐懼。
“有趣的小子,你是玄陰宗的?”怪人盯著葉安,眸子驟然閃亮起來,似乎有電光閃過。
“是!”葉安不由自主地回答,霎時間冷汗?jié)裢噶巳?,因為這根本就不是葉安的本意,完全不受控制,就仿佛突然被人招了魂,中了魔障。
“咦?不對,你……,你是方士!”怪人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奇地叫了起來。
就在這么一瞬間,葉安感到靈魂仿佛又回到了身體,身子一松,心臟卻不由自主地咚咚跳動起來,仿佛打鼓一般,顫聲道:“什么,什么方士?”
“哈哈哈,竟然又出現(xiàn)了方士!”怪人哈哈大笑,像是發(fā)現(xiàn)了極有趣的事物,“別不承認,我聞到了方士的味道,你的心寒脾肺都散發(fā)著術(shù)士的騷味兒,哈哈,這股味道很特別,你瞞不過我。”
葉安渾身一震,若說開始還沒聽明白的話,現(xiàn)在卻是懂了。
方士,或者術(shù)士,可不就是先秦練氣士的稱謂么?自己身懷古練氣術(shù),又修有韓終留下的秘法,可算是地地道道的練氣士。只是這兩種功法隱秘之極,這怪人怎么看出來了?
“雖然你身上的味道很淡,又有玄陰宗的功法掩蓋,可方士就是方士,怎么也遮掩不了那股騷味!”怪人哈哈大笑,眼中射出神光,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只見他滿臉驚奇地打量著葉安,“小術(shù)士,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家大人呢?”
“我自己修煉的,沒人傳授,而且我也沒聽人提起過什么方士?!比~安驚疑不定地答道,他知道這怪人強大之極,自己如果不說,只怕對方也有辦法讓自己說實話。
“不會吧?”怪人有些驚奇,“田襄子,郭純真、呂龍庭這些人你難道沒聽說過?”
葉安肯定地搖了搖頭。
怪人露出思索的神情,眸光轉(zhuǎn)黯,喃喃道:“多少年了,難道這些家伙都死了?不是個個都號稱長生不死么?”
說著,怪人眼眸驟然一亮,仿佛黑夜中一顆星辰被瞬間點亮,駭人之極:“你自己修行,可是得到什么秘傳?能告訴我嗎?”
葉安一怔,剛想拒絕,卻見怪人搖了搖頭,“算了,你說了我也不懂,那些方士的法門古里古怪,若是我胡亂觀摩,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聽了怪人的話,葉安不禁松了一口氣,怪人這樣認為那是最好不過。
葉安不知道,就在剛才那人已經(jīng)用神識探查過葉安,只是突然遇到一股詭異之極的灼熱氣息,剛猛無級,焚化世間萬物。怪人的神識剛一接觸就被燒掉一大截,這才駭然一驚,收回了釋放在葉安身上法術(shù)。
只聽怪人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當(dāng)年清微仙門張凌風(fēng)何等威風(fēng)霸道,妄想揣測方士法門,以期開創(chuàng)出修行新局面,卻還不是死得慘不堪言。清微仙門的那些家伙束手無策,任張凌風(fēng)慘嚎了三天三夜,這才不得不幫他兵解。哼,一代宗師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悲可嘆。”
“我雖然對方士沒有偏見,但也沒有太多好感,你在玄陰宗修行可別被人識破了身份,不然有你好受的,自己好自為之,這就去吧!”怪人野獸般的眸子變得落寞起來,突然間下了逐客令。
“能給我說說方士么?”聽怪人這么說,葉安反而不愿離開了。不論這個怪人是誰,他卻似乎對自己沒有惡意,言語中甚至還頗有回護的意味。
“你真的不知道?”怪人眼眸驟亮,似能直透人心。見葉安搖頭,怪人思索了片刻,道:“你身上的味兒很淡,或許真的不知道吧……”
“說起方士,這要說到兩千年前……”怪人露出回憶的神情。
葉安心中一凜,隱隱知道怪人要說什么!
“傳說兩千多年前,這個世界突然闖來一群古里古怪的人,他們不修肉身,轉(zhuǎn)修靈魂與術(shù)法,身體也孱弱的不得了??删褪沁@么一群人,卻在這個世界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的術(shù)法很神奇,明明身體孱弱,卻能釋放恐怖的法術(shù),精通算計,似乎能夠預(yù)知未來。和這么一群人打交道,修者們可吃足了苦頭。當(dāng)時天下最厲害的幾個高手,竟然都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也不是打不過,只是總是莫名其妙地遭道兒。
既然打不過,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再理會,大家離得遠遠的,那樣就能平安無事了。哪知這群人卻說要找什么長身不死藥,他媽的,這個世界哪兒來的長生不死藥?如果有,還能留到現(xiàn)在讓這些方士找到?
只是沒想到,他們……”
說道這里,怪人眼中露出恐懼,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發(fā)生了。
“怎么?他們找到了?”葉安有些心驚,怪人的述說與自己夢中的場景不謀而合,那群方士是徐福他們么?
怪人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道:“沒有,他們沒有找到不死藥,可是后來找到一具尸體……”
“尸體?”葉安微微一奇,知道這具尸體怕是有古怪。
“不錯,是一具尸體,只是這具尸體……”怪人說道這里,突然頓住了,眼中露出既是恐懼又是貪婪的神色。
只聽他繼續(xù)道:“若是普通的尸體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只是這一具卻有些不同?!?p> “因為……”
“這是一具真正的仙人尸體,當(dāng)然,也有人說是神人之軀!”
葉安一驚,不能置信道:“真的有仙人?”
此時,葉安已經(jīng)知道這些修行的人雖然具有不可思議的能力,能夠飛天遁地,卻不是什么仙人,一樣會生老病死。
怪人搖了搖頭,道:“這個誰也說不準,只是這具尸體蘊含的力量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簡直不是人間所能擁有。這還只是一具尸體而已,如果活著又會怎樣?”
怪人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顯然那具尸體非同一般。
“這些方士也不知道在哪里找來這鬼東西,而且做出來的事更是讓人吃驚!”
“怎么了?”葉安吃驚道。
“因為,他們想復(fù)活它!”怪人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既是吃驚又是恐懼。
“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聪脒@樣做,可是這樣一來,卻犯了眾怒。方士們本來就古里古怪,現(xiàn)在竟然還想復(fù)活這么一具恐怖的尸體,若是讓他們成功,大家還有活路嗎?于是全天下所有的好手都聚在一起,大家商量好后,就開始對這群方士下了手!”
“???”葉安忍不住一驚,也不知是擔(dān)心還是什么。
怪人不理葉安,繼續(xù)說道:“本以為這是一場大戰(zhàn),這些方士雖然看起來不怎么樣,可術(shù)法卻著實了得,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法門,讓人防不慎防。大家都做好了拼死的準備,可一到廣澤卻發(fā)現(xiàn)方士們出了大問題……”
“什么問題?”葉安問道,心中卻留意到怪人說出的一個地名。
“嘿嘿!”怪人突然陰森森笑了起來,幸災(zāi)樂禍道,“因為,方士之中最厲害的幾個人全死了!”
“哈哈哈,他們幾乎成功了,可是卻出了大問題,幾個最厲害的方士全都死了!”怪人哈哈大笑,似乎非常高興,可是聲音卻異常沙啞難聽。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幾個厲害方士都死了,神人的軀體也被分成了幾塊。見到這些軀體,所有人都眼紅了,大家也想知道方士們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還沒來得及殺滅剩余的方士,大伙兒就先內(nèi)訌起來。殺來殺去,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這時候,突然跳出來一個年輕方士,一口就吞下了一塊神人的血肉……
然后這個人……,這個人突然法力大增,簡直像入了魔,大殺四方,手下竟然沒有一合之將。
接著越來越多的方士吞下神人的血肉,個個法力都突飛猛進,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地殺戮!”
怪人眼中露出恐懼,似乎見到了非??膳碌膱鼍啊?p> 葉安感覺就像在聽神話故事,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可依舊問道,“然后呢?”
怪人驚懼道:“這些瘋了的方士都殺紅了眼,一時間誰也不能抵擋,大伙兒打算先避其鋒銳,哪知到了后來……
這些人全都爆體而亡!”
“???”葉安一驚,眼前依稀出現(xiàn)一個個方士慘烈大戰(zhàn),然后與敵人同歸于盡,爆體而亡的場景。
“你知道了吧,這些人簡直都瘋了!”怪人突然看向葉安,眼中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你真的沒聽說過田襄子、郭純真、呂龍庭中的任何一個人?”
葉安奇怪地搖頭,“真沒聽過,怎么了?”
怪人嘆了一口氣,道:“因為他們就是那場大戰(zhàn)過后,僅存的三位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