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翌日,
蘇淺裹著毯子,在火盆旁和言胤城下著棋,外面已經(jīng)開始落雪,臨近年節(jié),天氣越發(fā)的寒冷,蘇淺整日躲在屋內(nèi),甚少出門。
璟白從外面進來,匆忙關(guān)上門,仔細的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才敢走近蘇淺,生怕把寒氣帶進來。
“殿下!王妃?!杯Z白行了禮道“君先生來信了?!杯Z白將信件放火盆旁烤了考去去寒氣才遞給蘇淺。
蘇淺打開信看了看,只是一笑便將信投入火盆。
言胤城道:“看王妃的表情想來是有好消息了。”
蘇淺一笑:“殿下可知道之前伏擊你,害殿下失明的人都有誰?”
言胤城落下白子:“定是少不了太子的人?!?p> 蘇淺也緊接著落下黑子:“單憑太子的人可沒有這么大能耐,當(dāng)時殿下與之交戰(zhàn)的戎狄軍乃是戎狄王第五子拓跋宏,但是伏擊你們的卻是他的三哥拓跋烈,這個拓跋烈倒是個陰險狡詐之人,他與太子交易,太子出賣你的行軍路線,他在半路伏擊,若是他日太子即位,割大炎北部十城為禮,現(xiàn)在這個拓跋烈失勢,已被放逐,而這個五皇子拓跋宏最有可能成為戎狄新一任戎狄王,若是這個拓跋宏愿意出面指證太子,你覺得他這個太子之位還能坐的久嗎?”
言胤城冷冷一笑道:“竟是如此,難怪他們會早早在路上埋伏,可是拓跋宏因那一戰(zhàn)被我刺傷了腿,戎狄是不會接受一個跛子為王的,而且,算起來本王與他有傷腿之仇,他憑什么出面指證太子?”
蘇淺不急不忙的落下一子輕描淡寫道:“傷了,給他治就是了?!?p> 言胤城仔細一想,難怪她派了君墨去戎狄,言胤城抬起頭看著她問道:“你是何時知道太子與戎狄有交易的?”
“殿下可還記得,成婚那日出現(xiàn)的癡離散?癡離散來自戎狄一位大巫師,顧澤也的癡離散必是來自太子府,所以我便讓君先生去戎狄查查戎狄皇室之人,最好接觸到的自然是那位傷了腿的拓跋宏了?!碧K淺見言胤城看著自己只示意他該落子了。
言胤城看著盤面一時不知該落何處,他也靜不下心來下棋了,便隨手將棋子扔入棋盒道:“王妃還真是機關(guān)算盡,那此人何時來?”
蘇淺見他無心下棋只能讓一旁的青檸將棋盤收了。
蘇淺道:“待父皇壽辰,不過眼下還有一件急事要先處理了,兵部尚書過完年就要回鄉(xiāng)了,胡之楷提了蘇云廷,雖然母妃之前的話讓父皇猶豫了,雖沒有應(yīng)允,只怕日久生變,兵部尚書一職不能落入蘇云廷手上。馬上過年了,既然那人都已經(jīng)來這么久了,便送父皇一份大禮吧?!碧K淺看著火盆中的碳火只是無奈的一笑。
轉(zhuǎn)眼便到了除夕,皇宮上下忙成一團,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晚上,皇帝每年除夕都會在瓊林殿中宴請三品以上的大臣,可攜家眷,各皇子公主也都會參加,瓊林殿中燈火通明,大臣往來只是相互祝賀新春。
蘇淺在言胤城身旁坐下,只見對面的太子和蘇晚也早早入座,蘇晚的肚子已微微隆起。蘇淺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番也沒瞧見蘇瑤,只覺得心里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皇帝皇后和妃嬪們各自入座后,群臣變一齊道賀,皇帝高興的賜座后,歌舞便起了。
此時,言胤爍看著這些俗不可耐的歌舞連連搖頭,最后終是忍不住站了出來道:“父皇,兒臣聽聞您曾出使北辰國,見過菩提公主的飛天舞之后便念念不忘,今日兒臣斗膽為父皇推薦一人可做飛天舞?!?p> 皇帝有些驚訝:“哦?是嘛?何人能做???”
言胤爍得意道:“請父皇拭目以待?!?p> 場上的舞女盡退,緩緩走上來一位蒙著輕紗的女子,她體態(tài)輕盈,身著一襲飄逸的白色輕紗,空靈的樂聲起,女子輕抬手腕,翩然起舞,臺上四周忽現(xiàn)一陣白煙在她腳下的四周蔓延開來,如仙女在云中起舞,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恰如天女至,如夢如幻的,讓人恍若置身仙境一般。一曲舞罷,在場之人無一不驚嘆絕美。只有言胤城竟還在想哪來的煙霧。
女子緩緩摘下面紗,露出驚人的容貌,皇帝更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臺下的女子,席上的胡之楷已經(jīng)嚇得直冒冷汗,只有蘇淺看著那位長相酷似菩提公主的女子,淡定的喝著茶。
皇后見她的容貌竟有七分與菩提公主相似,早已嚇得花容失色。
“你···”皇帝顫抖的指著女子聲音略顯沙啞道“你是誰?”
女子跪下道:“小女南姝,年十八,金陵人士,今獻舞于殿前,乃有一事求陛下做主?!?p> 皇帝聽她才十八,還要自己做主,知道她只是長的像菩提公主罷了,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只道:“你···你說吧?!?p> 南姝跪在殿前抬起頭道:“小女今日要控訴一人,吏部尚書胡之楷?!?p>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不知情的太子和蘇策更是驚詫的彼此互望了一下,一臉的懵。而此時的胡之楷早就嚇得面如土色。
南姝繼續(xù)道:“小女本是金陵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常年養(yǎng)在深閨,因擅舞被選至?xí)骋糸w為宮中舞姬,可是小女才剛?cè)霑骋糸w就被吏部尚書胡之楷一眼看中,他想方設(shè)法把我從暢音閣弄了出來,將我養(yǎng)在城外一座小院,日日來見我,讓我為他跳舞,還找來北辰國一位嬤嬤教我學(xué)跳飛天舞,我若跳的不好他便棍棒相加。還欲對我圖謀不軌,我以死相逼他才沒有得逞,南姝雖是小門戶的子女,可南姝本應(yīng)是陛下暢音閣的舞姬,不應(yīng)是他胡之楷一人的禁臠,幸得恭王殿下將我救出才得以見到陛下,求陛下為小女做主?!?p> 言胤爍一臉懵的不知所措只小聲道:“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之前不講啊。”顯然言胤爍根本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回事。
聽完南姝的話,皇帝似乎還沒從她那與菩提公主相似的臉中緩過神來。
胡之楷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顫顫巍巍的跪倒:“陛下,老臣一時糊涂,請陛下恕罪啊?!?p> 聽聞此話,太子和蘇策知道大棋也沒了,恨鐵不成鋼,只能懊惱的憋著氣,恨不得下去抽胡之楷幾個大嘴巴子。
皇后先反應(yīng)過來怒喝道:“妖女,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證據(jù)!”
南姝恭敬道:“皇后娘娘,暢音閣錄用舞姬都有記錄的,皇后娘娘不信可以去查閱,而且恭王殿下可以為小女作證,確實是在胡之楷的別院將小女接出的?!?p> 皇后立馬惡狠狠的瞪著一旁一頭霧水的言胤爍道:“恭王,你哪里找來的此妖女!”
言胤爍哪見過這等場面嚇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
皇帝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沉了沉氣道:“恭王,你且細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