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出現(xiàn)了漢軍的蹤影?陳宇感到一絲不祥的陰影向自己罩來。
“亞父,您怎么看待這件事?漢軍可能會選擇在何地渡江?”陳宇連忙問道。范增可是個老狐貍,說不定他能看穿韓信的詭計,對付韓信這樣的家伙,就得用同樣狡猾的人。
“諸公的意思如何?”范增并沒有過早地表達自己的意見,而是詢問起廳中的眾人來。
虞子期見沒人說話,自己斟酌了一下,說道:“末將以為,韓信狡詐陰險,用兵素多奇謀怪術(shù),他故意在烏江大造聲勢,勢必想在秣陵偷襲,一旦我軍被漢軍引在烏江,而漢軍主力必從秣陵而出,截斷季布將軍與會稽通道,則季布將軍危矣,我西楚危矣,而大江天險亦蕩然無存,幸虧亞父早有預(yù)料,在秣陵發(fā)現(xiàn)漢軍的蹤跡,真乃天佑我大楚呵?!?p> 座中眾人均是互相贊同地點著頭,就差有人發(fā)出“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慨了。
惟有范家這一老一少沒有表態(tài),而是緊鎖眉頭,陳宇心中有數(shù),知道這兩人一定有不同的見解,忙問道:“亞父難道與范都尉另有他解?”
“人多說韓信用兵詭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狈镀绞紫刃Φ?。
范增則哈哈大笑起來,沖著自己的族侄笑道:“平兒果然聰慧過人,難怪你小時候鄉(xiāng)里人都說你是神童?!?p> 陳宇一看這兩位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一定都有了對策,趕緊問道:“亞父、范都尉,你們二位就不要賣關(guān)子了,把你們的看法說出來,大家一道謀劃謀劃,孤被你們這一笑,都笑急了。”
范增攔住剛想說話的范平,又扭過頭去,沖著眾人一笑,道:“拿兩幅筆墨來,待我與平兒各將韓信的計謀寫出來,看看能不能對得上?!?p> 這倒是個有趣的主意,陳宇心中一動,不妨讓自己也來試試,看看自己與范增這個古代名人,究竟誰更加聰明,于是忙叫道:“拿三副來,我與亞父、范都尉一道寫寫?!?p> 他也想看看自己能否與這叔侄兩個的觀點一致。
“喔,霸王也與眾人不同?”這回輪到范增叔侄驚訝起來了。
“不錯?!标愑钶p輕一笑。
不一會兒,侍從拿來三副筆墨,分別交到陳宇、范增與范平手中。三人對視了一下,便埋頭寫了起來。也就是陳宇打了個呵欠的工夫,二范竟然都已經(jīng)寫好了,陳宇看了看他們,趕緊提起筆來。
要說這寫毛筆字,陳宇還真是寫得不錯,爺爺是個書法愛好者,在陳宇小的時候就教導(dǎo)過他練寫毛筆字,在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總是夸陳宇的字寫得好,其實也就是那時候練毛筆字的功勞。
三人都寫完了,將三副竹簡擺放到大廳的桌子上,三人往那兒一湊,只見范增的竹簡上寫著四個蒼勁的字“調(diào)虎離山”,而范平的竹簡上也是“調(diào)虎離山”這四個字。
兩人再往陳宇的竹簡上看,上面寫了八個字:“虛虛實實,實實虛虛?!?p> 與二范的字相比,陳宇頓時覺得自己原本以為非常好看的字,倏忽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仔細一想,隨便拿個古人放到二十一世紀(jì),說不定都能成為書法家,二十一世紀(jì)的人,只會用電腦碼字,讓他用手寫,有些字他都可能不會寫,更別提寫漂亮了。
范增大奇道:“幾月不見,霸王竟非舊日霸王了。”
“亞父難道不知士別三日,即當(dāng)刮目相看嗎?”陳宇嘴皮子一動,將三國名人呂蒙的名言收為己有(厚顏無恥呵)。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哈哈”大笑著的三個人,仿佛看見了來自叢林里的長著大角的野人,都是驚詫起來。
“平兒,你來向大家解釋一下,這‘調(diào)虎離山’與霸王的‘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是何意。”范增抿了一口茶,咳嗽一聲,對范平說道。
“諾,”范平施了一禮,道,“韓信知道季布將軍統(tǒng)領(lǐng)八萬大軍駐守江南,為使?jié)h軍順利渡江,必須調(diào)動季布將軍,所以他在秣陵設(shè)下疑兵,擺出一副聲東擊西的模樣,使我們誤以為他要在秣陵發(fā)起攻擊,而一旦季布將軍移師秣陵,他便可放心大膽地從烏江而渡?!?p> “不錯,乍一看,韓信使的是‘聲東擊西’,其實不過欲‘調(diào)虎離山’耳?!狈对鲎龀鲎罱K解釋。
“韓信以烏江為實,以秣陵為虛,但卻誘騙我軍,讓我軍誤以為秣陵為實,而烏江為虛,兵法云: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即霸王用此八字意也?!狈镀嚼^續(xù)解釋著陳宇這八個字的用意。
厲害!陳宇不得不對這二范豎起大拇指,自己不敢說一定是看破了韓信的計謀,但是單憑這八個字,他們倆就能算出自己的意圖,不能不說這兩人的確是人中龍鳳,世之英才。
廳中眾人恍然大悟,虞子期也拍拍心口道:“實在沒想到,這韓信竟是如此狡詐?!?p> 項莊多花費了點時間,卻也將這里頭的關(guān)節(jié)想通,突然大聲叫了起來:“那么我軍只需按兵不動,就可以化解韓信這調(diào)虎離山之計了,霸王,速速派人通知季布,讓他不要輕舉妄動?!?p> “不,”陳宇擺擺手道,“我軍必須前往秣陵駐防,而且要調(diào)動大軍前去。”
“什么?可霸王您剛才不是和亞父、范都尉說,去秣陵正是韓信最想的事情嗎,我大軍若是去了秣陵,不正中了這跨夫的下懷嗎?”項莊今天可算被陳宇和二范給弄迷糊了。
范增呵呵一笑,指著項莊說道:“項莊啊項莊,這么多年了,還是不改這莽撞的個性,歲數(shù)長了,也該懂事啦?!?p> “我怎么不懂事了?”項莊倒挨了一頓批評,很是不服氣,這剛才明明是他們自己說的,不能中韓信的計,不能將季布調(diào)走,可現(xiàn)在霸王卻說要移大軍駐防秣陵,這不是自相矛盾嘛?
“霸王的意思,是將計就計,”范平見項莊臉紅脖子粗的,忙解釋道,“既然韓信希望我軍被調(diào)到秣陵,那么我軍就裝做被調(diào)動到秣陵,這樣等他在烏江實施進攻時,我大軍沖出,給他個迎頭痛擊?!?p> “喔,原來是這么回事,你們早說,我不就明白了?”項莊聽范平這么一說,領(lǐng)悟過來了。霸王和二范也真是,非要一層一層地講,早這樣說大家伙不就全都明白了?非要賣些關(guān)子才行,真是滑稽。
“那去秣陵的任務(wù)就交給項莊你了,你務(wù)必要完成此任務(wù)?!标愑畎纬鲆恢Я罴齺?。
“啊?”項莊愣在原地,他沒想到陳宇會派他去秣陵,這下可不樂意了,“霸王,這大戰(zhàn)就在眼前,您不讓我到前線殺敵立功,卻讓我去秣陵看風(fēng)景,大家吃肉,連湯都不給我留著,這我不干。”
可不是,到了立戰(zhàn)功的關(guān)頭,卻讓自己遠離戰(zhàn)場,這不是看不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