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趙淞驕傲的道:“天底下的塢堡能似我趙氏塢堡這樣的,不超十?dāng)?shù)。”
也就是說,全天下的塢堡中,趙氏可以排進前十。
而天下到底有多少塢堡呢?
就算沒有上萬,五六七八千總是有的。
趙含章不由感慨,“五叔祖可真厲害啊?!?p> 趙淞搖頭,“這皆是你祖父之功,若沒有他經(jīng)營,趙氏是建不起這樣的塢堡的?!?p> 作為族長,趙長輿當(dāng)然不能只看到自家之利。
他手中掌握的勢力在趙淞等人眼里是分了兩份,一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這一份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由趙仲輿繼承了;
還有一份則是趙氏塢堡,是由趙淞打理,但實際上,這是屬于趙氏宗族的。
但錢一直是趙長輿出大頭,方策也是他出的,比如趙淞就悄悄告訴趙含章,“當(dāng)年惠帝登基,因你祖父曾經(jīng)勸說武帝廢掉惠帝,賈后深恨你祖父,將你祖父貶黜,當(dāng)時你祖父就與我來信,說外戚權(quán)重,將來只怕國家生亂,讓我有能力便多收攏流民,既可以給他們一條生路,也可保障趙氏安全?!?p> 趙淞帶著趙含章穿過主街到達(dá)他們家的老宅,領(lǐng)她上了觀景臺,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趙氏塢堡。
這是趙家嫡支主宅,無人敢占。
趙淞指著這幾乎相當(dāng)于一個小縣的塢堡道:“現(xiàn)在這塢堡內(nèi)的人,有超過一半的人是這十幾年來收攏的流民?!?p> 他道:“趙氏塢堡能有今日,全靠你祖父的高瞻遠(yuǎn)矚和能力?!?p> 養(yǎng)這么多人,當(dāng)然不能只靠一開始的田地產(chǎn)出,缺口全是趙長輿一人補上的。
全族上下都知道這一點兒,所以趙長輿的死才讓他們這么難過。
失去了掌舵的舵手,誰也不知道趙氏這艘大船將來會怎樣。
趙淞心中憂慮,覺得趙仲輿遠(yuǎn)比不上趙長輿,而趙濟又遠(yuǎn)比不上趙仲輿,趙氏未來堪憂。
但這些煩惱沒必要和趙含章說,他壓下心中憂愁,扭頭和趙含章笑道:“這是主宅,雖然是你大伯一家承繼了爵位,但二郎依舊是長房的長子長孫,這是你們一家的住處,誰也搶不走?!?p> “上蔡離得到底遠(yuǎn)了些,若是出事,我們鞭長莫及,”趙淞道:“你搬回來,此處還有你祖父留下的書房,傅大郎君和二郎在此讀書也便宜?!?p> 趙含章還是拒絕了,“聽聞父親更喜上蔡,連二郎都是在上蔡出生的,他離去時我年紀(jì)還小,但對父親的孺慕之心從未少過,我想住在上蔡為祖父守孝?!?p> 她笑了笑道:“倒是可以帶一些書過去,希望五叔祖能答應(yīng)?!?p> “那是你家先祖留下的書籍,自然可以帶去閱覽,”趙淞略一想便笑道:“也好,二郎讀不進去書,等他成親生子,孩子能讀這些書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有傅大郎君在,也不算埋沒了這些書?!?p> 趙含章聽明白了他的暗示,明言道:“守孝無事,除了給祖父和父親抄寫經(jīng)文祈福外,我和傅大郎君會整理一下書房,盡量多抄錄一些書籍,給二郎多準(zhǔn)備出一套來,也免得搬來拉去的有所遺失。”
雙方達(dá)成共識,都滿意的相視一笑。
趙淞回到家里再次忍不住嘆息,“若是二郎能有三娘的聰慧就好了,有一半也行啊?!?p> 趙銘問:“父親覺得三娘和治之誰更聰明?”
趙淞想了想后道:“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治之在她這個年紀(jì)可沒有這份通透和隱忍。”
說到隱忍,趙淞不由想得更多。
他頓了頓,問道:“讓你準(zhǔn)備的禮物如何了?”
“都收拾好了?!?p> 趙淞想了想道:“他們?nèi)兆悠D難,再往箱籠里多放些錢吧,汲淵竟然跟了三娘,那就不能委屈了他去?!?p> 雖然跟趙仲輿是利益最大化,但現(xiàn)在讓汲淵穿過混亂的地方回到趙仲輿身邊是不可能了,既如此,就讓三娘盡量把人留下吧。
“汲淵有大才,又深知我們趙氏根底,務(wù)必把人留住?!?p> 趙銘問:“那要是留不住呢?”
趙淞沒好氣的道:“留不住除了送一筆巨財將人送走外我還有什么辦法?一天到晚的,你能不能少氣我一頓?”
趙銘:“阿父,兒子提問是為了讓您將所有不好的結(jié)果都想一遍,這是為了您好,并不是有意氣您?!?p> 他嘀咕道:“看您說的兇巴巴的,我還以為您要殺了他,自己得不到便要毀了人家呢。”
趙淞見他如此編排自己,氣得找東西要砸他。
趙銘已經(jīng)提前察知,爬起來就跑了。
趙含章和傅庭涵正在逛趙家的書房,說是書房,其實是書樓了,一共是上下兩層樓。
推門進去,當(dāng)中一個宴客的堂屋,擺放著矮桌和席子,右手邊放著屏風(fēng),屏風(fēng)之后是木榻,榻上放著矮桌和筆架,是給主人看書休息用的。
而左手邊則是五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簡,最后一排書架后是樓梯,二樓也有一張木榻,剩下的全是書架。
別看書架很多,但紙質(zhì)的書只占了一半,剩下的全是寫滿字的絹布和竹簡。
趙含章隨手拿出一卷來打開,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字,和記憶中的字一對才認(rèn)出來。
傅庭涵也在腦海中翻著記憶,感嘆道:“要不是有原身的記憶,看這些竹簡,我們就要成半文盲了?!?p> 他看向趙含章,“聽說趙老師在圖書館讀的書很雜,尤其精通文史一類的書籍,這些圖書館有過記錄嗎?”
趙含章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寫的是司馬懿在曹魏時韜光養(yǎng)晦的事。
她略一挑眉,卷起來道:“倒是可以借鑒一下?!?p> 現(xiàn)在他們也是小苗苗,也需要茍著點兒來。
“但今天趙老師很霸氣?!闭f的是她拉著趙瑚要一塊兒陪葬的事。
趙含章表示歉意,“一時沒壓住脾氣,下次你提醒一下我?!?p> 傅庭涵忍不住抿嘴一笑,“實在不想改就別改了。”改了還能是趙老師嗎?
趙含章看著這書房里的書蠢蠢欲動,她做過兩年的圖書管理員,對書有種天然的喜愛。
這么多書留在這里落灰也太可惜了,她袖子一卷,招呼傅庭涵,“走,我們收些書走?!?
郁雨竹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