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放下邸報,皺眉問道:“怎么又封城了?”
張義回道:“好像是有一伙兒叫‘一條龍’的賊寇在開封外圍出現(xiàn),據(jù)報可能南下了,有可能到咱們杞縣來??h尊這才封了城?!?p> “明天什么時候開城門?”李巖問道:“我得趕緊回寨子里去?!?p> 張義勸道:“您就別回去了。這次的這個‘一條龍’可是人數(shù)不少,連開封都敢去搶。南下不是去通許就是來咱們杞縣呀,您還是留在城里吧?!?p> 李巖一擺手,制止了張義的勸說,不耐煩的說道:“那里還有那么多的兄弟等著呢!你就說明天什么時候開城門吧!”
張義無奈,只好回道:“早上卯時,下午申時各開一個時辰,方便居民進出,其他時間四門緊閉,不得交通內外?!?p> 李巖點點頭,吩咐道:“你去周鐵匠那里,讓他抓緊時間打造箭頭和機匣。還有去弓箭坊,讓他們加緊做箭桿。等做夠一百支,你就給我送過去,不要積攢,明白嗎?”
“是,小人記下了。公子自己當心?!睆埩x回道。
第二天一早,李巖就出了縣城,回到了七里寨。
“又來一個?”李牟在議事廳里不屑的說道:“上次那個什么‘一斗谷’的,就是虛驚一場?,F(xiàn)在又來一個‘一條龍’的?!?p> 李仲問道:“牟弟,你和他們有交情嗎?”
李牟更加不屑了,說道:“切!他們算什么?后起的小字輩兒罷了。我認識的,都是在陜西和山西最早起事的豪杰,老回回,革里眼,曹操,張獻忠,左金王這些老字號。這些新出來的,就不知道了。”
李巖說道:“這樣吧,不管‘一條龍’來不來,咱們先準備一下。把溝壕里鋪上竹簽,然后再做上兩面大盾。箭矢和弩,我已經讓周鐵匠他們抓緊時間趕制了。讓下面的士兵們都輪流練習弩的使用,咱們人少,拼不起,離得遠遠的就把敵人擋住,才是最好的選擇?!?p> “河南大災,朝廷也不知道賑濟,弄得現(xiàn)在流賊四起,真是昏聵!”李仲一拍桌子,生氣的說道。
李牟笑道:“二哥,你已經不是教諭了,不用給朝廷操閑心了?!?p> “我是提百姓著急!”李仲不滿的說著。
李巖趕緊勸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咱們還是做好咱們自己的事情吧,至少咱們讓這三百多人不用去做流民,甚至是流賊。等咱們的力量更大了,就能救更多的人了?!?p> “小弟說的不錯!”李仲站起來,說道:“我們是要更加努力,讓咱們有更大的力量,才好去救更多的人!”說完之后也不和李巖和李牟打招呼,自顧自的出了。一會兒之后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砝钪賹κ勘鴤兊挠柧氈笇暋?p> 李牟向外看了一眼,笑道:“二哥還真是以天下蒼生為念啊?!?p> “這有什么好打趣的!”李巖站起來,說道:“走,咱們去看看寨子的防御設施,先定一個方略出來,不要等流寇來了措手不及?!?p> 李牟跟在李巖的后面,低聲的抱怨著:“就你們兩個是好人似的,我造朝廷的反可是最早的!造反就是要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北京,文華殿。
“陛下,”楊嗣昌稟奏道:“兵部右侍郎孫傳庭上書,請見陛下。”
崇禎黑著臉問道:“見朕做什么?!看看這些報功的折子!哪一個是真的?!十八萬大軍,就眼睜睜的看著東虜帶著擄掠的百姓、財物安然離開?!”
“陛下息怒。”楊嗣昌解釋道:“我軍馬三步七,有的還達不到這么多的馬隊數(shù)目,機動能力差。而虜兵則全部都是騎兵,一旦形成焦灼,敵兵的援軍很快就到,而我們的步兵卻是趕不到戰(zhàn)場,所以~”
“不必多說!”崇禎不滿的說道:“將帥無能!孫傳庭想要說什么?”
楊嗣昌回道:“孫侍郎認為秦兵不宜留在薊鎮(zhèn)。留在薊鎮(zhèn)既不能御虜,也無益于剿賊?!?p> 崇禎氣急敗壞的說道:“荒唐!薊鎮(zhèn)不守,京師何安?!秦兵戰(zhàn)力不俗,在子午谷力抗高闖,這些奏報難道都是假的?!何來不能御虜之說?!陜西賊氛不張,留秦兵何益?!”
“秦兵糧餉來自與屯田,家眷也都~”楊嗣昌繼續(xù)向崇禎解釋著,但是卻被皇帝打斷了。
崇禎喝道:“不必再說!秦兵發(fā)往薊鎮(zhèn),即刻開赴!”
也不怪崇禎著急,這次清兵入寇,就是從薊鎮(zhèn)的防線打進來的。有秦兵這支戰(zhàn)力強悍的部隊來守衛(wèi)薊鎮(zhèn)各隘口,才能讓他稍微安心一些。再加上薊遼總督洪承疇協(xié)同指揮,京師的安全才算能勉強有了保證。所以秦兵是必須要開赴薊鎮(zhèn)的,他絕對不能接受孫傳庭的意見。
“那孫侍郎~”
“不見!”崇禎決絕的說道:“現(xiàn)下河南流賊土寇并起,既然已經授了他總督保定、山東、河南軍務,就讓他快些啟程,剿滅河南的流賊,不要再逗留京機!”
“臣這就讓他盡快赴任河南?!睏钏貌泶饝?p> 開封以南,陳留鎮(zhèn)。
“大頭領,”一個精瘦的漢子站出來,拱手說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杞縣看看?那里沒有被其他義軍搶過,應該是有些積蓄的。”
一條龍隨意的坐在椅子上,一挑眉毛說道:“杞縣是新修的城墻,全部包磚,不好打。”
精瘦漢子還是說道:“城外還有不少的堡寨,也是有些糧食的。而且縣城里有不少饑民,我已經派出了弟兄,進城準備做內應,打開城門就能洗了縣城。”
“‘時遷’兄弟,”一條龍笑道:“幾個堡寨能有多少糧食?不用大費周章。至于縣城,我給你一千人手,你去打一打試試。再給你十匹馬,要是真的有機會打下來的話,你就通知我,我派大隊人馬去幫你。”
“謝大頭領!”‘時遷’拱手道謝,之后又說:“這些弟兄的家眷是不是也和兄弟們一起去呀?填壕鼓噪,都是要人手的。”
一條龍一擺手,道:“不用!路上那么多的村鎮(zhèn),多少人弄不到呀?還用的著讓弟兄們的家眷去冒險?你只管去就是了?!?p> ‘時遷’只好答應道:“小弟遵令!”
等會議散了之后,一個讀書人裝扮的幕僚,其實連個童生試都沒有過的家伙,說道:“大頭領,他是不是想要自立門戶呀?”
“小雜魚一條!”一條龍不屑的說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以為這里是茅房呀!我看他這次怎么死!”
“大頭領英明!”老童生獻媚的贊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