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主簿投誠
李巖的部隊很快就分散開來，進(jìn)入各個街巷，開始對指定的里甲進(jìn)行確認(rèn)登記。而呂翕如也確實是派出了監(jiān)督人員，就是衙門里衙差。這些人說是李巖的人也差不多，自然監(jiān)督不到什么事情。
至于在清查戶口的時候，士兵對百姓的騷擾，軍隊自然有督查人員。還有李巖派出的巡查人員，想要包庇，應(yīng)該是比較困難的。而且還有百姓可以直接來投訴的機制，士兵們中間也絕少有流氓混混的加入，所以總體來說，這次清查還是很平和的。只是對城內(nèi)百姓的正常生活有一點兒影響而已。
因為要登記所有的人口，所以士兵們要先登記在家里的老人、婦女和小孩兒，等到晚上再去登記做工回來的男人。而且為了登記準(zhǔn)確，還特地施行了宵禁，在戌時之后禁止任何人在街上行走。
除了清查常住人口之外，客棧等地也會去清查，登記之后還會做詳細(xì)的調(diào)查，以確定這些人是不是撒謊。
李巖在派人登記戶口，而張典史被殺的大案則是陷入了停滯。胡捕頭找不到任何線索，而且城內(nèi)的搜索也沒有結(jié)果。之前又有太長的時間間隔，城門那里也沒有特別留意，毫無線索。
關(guān)鍵是張典史家里還有不少資財，他們不希望他們的家財暴露在官府的視線中。所以在調(diào)查當(dāng)中也是遮遮掩掩，云山霧罩的。而且還行賄胡捕頭，讓案件始終處于混沌當(dāng)中。為了結(jié)案，也只好把責(zé)任推到了可能的流賊頭上。
戶口的清查一天就完成了，但是后續(xù)的調(diào)查卻是持續(xù)了兩天，不過還真查出了幾個可疑人員。
北門城門樓。
李巖對一個年輕人問道：“你說你是來投奔親戚的？可是你并沒有住在親戚家里，而是住在一個陌生人的家里。為什么？”
年輕人回道：“親戚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在城里找了一個人家住下了。客棧太貴，我錢不多?！?p> “你提供的人名，我們找出來三個，都不是你的親戚?！崩顜r繼續(xù)問道：“而你說的地址，那里的人已經(jīng)住了三十年了，沒有搬過家。你怎么說？”
“我，我記錯了吧?！蹦贻p人有些慌亂的說道。這些人把些事情都調(diào)查清楚了，他覺得他是暴露了。
“那就再想想？”李巖笑著說道：“我們能查出城里的每一個人，而且不會費多少事。”
年輕人低下頭，不再說話。
李巖等了一會兒，說道：“你最好自己說出來，否則動了刑，那就是受了苦再說，想想都覺得吃虧。當(dāng)然，最好說的是真的，要不還是要受苦?！?p> 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李巖，之后就又低下了頭，還是沉默著不說話。
李巖對李牟吩咐道：“帶他下去吧，看來他是不見黃河心不死?！?p> “好嘞，”李牟點頭道：“最多明天，保證他什么都招了?！彼淖孕艁碓从谒麄兊母鞣N酷刑，釘竹簽兒，掉飛機，老虎凳，辣椒水，炮烙，站籠等等，只要翻翻史書上的酷吏傳就能知道怎么弄了。
把年輕人帶下去之后，又帶進(jìn)來一個中年人。穿戴還不錯，就是身上的氣質(zhì)差了些。
“以前做過買賣嗎？”李巖笑著問道：“你們頭領(lǐng)也太不經(jīng)心，怎么讓你扮商人呢？”
中年人倒是從容，笑道：“俺以前沒有做過大買賣，就是小打小鬧，這是第一次出來做這么大的買賣。所以什么都不懂，讓大人們見笑了。”
李巖笑著抬手，道：“算了，你也是老江湖了。我就不問你了，還是直接上刑比較簡單。”
“這位大人饒命啊，俺真的是頭一次出來做買賣呀?！敝心耆肆⒖坦蛳聛砜藓爸?，眼淚馬上就流出來了。
李巖擺擺手，讓人把中年人帶了下去。
“這些基本都是流賊的探子?！崩钅舱f道：“他們用各種辦法混進(jìn)城來，收買官兵，制造混亂?？h城基本都是這么打下來的，直接攻下來的很少?！?p> 李巖無奈的說道：“看來咱們就是一塊兒肥肉呀，誰看著都眼饞?！?p> “那可不是，”李牟自豪的說道：“這河南各州縣，有哪個是能大豐收的？又有哪個是有余力安置流民的？能做到這兩條的，糧食物資一定不少才行。流賊們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盯上咱們的?！?p> 李巖問道：“睢州那邊情況怎么樣？”
“鐵礦那里沒有什么問題。不過整個歸德境內(nèi)還是有好幾股流賊在活動，有‘一條龍’分裂出來的隊伍，也有袁老山留下來的營頭。蘇京剛到歸德城，扣著咱們的那一隊人給他做護(hù)衛(wèi)呢?！崩钅矃R報著。
“讓他們盡快回來！”李巖微笑著說道：“他要是想讓咱們幫忙，就應(yīng)該來請咱們，挖墻腳可不行?！?p> 李牟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快馬給他們送信。他們的家人都在這里，沒有人會違抗命令的。”
此時孫四福來報：“將軍，陳主簿求見?！?p> 李巖隨意的說道：“那就讓他上來吧?！?p> 一會兒之后，胡子都有些花白的陳主簿被帶了進(jìn)來。他沒有穿官服，而是穿著綢緞便服，帶著四方巾，顯得像是一個老鄉(xiāng)紳。
“見過將軍?！标愔鞑竟笆终f道。
李巖也是拱手道：“陳主簿怎么不在衙門當(dāng)值？”
“這，”陳主簿拱手說道：“鄙人是特地來見李將軍的?！?p> “噢？陳主簿有什么吩咐？”李巖笑著問道。
陳主簿沉默一下，還是開口道：“鄙人任期結(jié)束之后，就會上書高老。所以，請李將軍高抬貴手?！?p> 他這幾天算是看明白了，李巖對于杞縣的掌控是他們這些官員無法想象的。李巖可以用軍隊一天之內(nèi)對縣城的民眾進(jìn)行清查登記，還可以讓下面的衙差和吏員完全不向他們這些主官匯報工作，讓他們變成聾子瞎子。所以他決定要退出了，他要帶著這幾年撈下的銀錢，回家養(yǎng)老去。
李巖笑著說道：“這個倒是大可不必。陳主簿繼續(xù)任官就是，俸祿照拿，我這里也會給陳主簿一筆養(yǎng)廉銀。要是陳主簿離職了，再來一個不懂事的，我還要再費些手續(xù)，也是麻煩?！?p> 陳主簿想了一下，點頭道：“那就謝過李將軍了?！彼麤]有問養(yǎng)廉銀是多少，他也不在乎。他留下來的唯一原因，是杞縣比他的家鄉(xiāng)山東安全的多。山東不但要擔(dān)心響馬土匪，更要擔(dān)心清兵入關(guān)，十二年那次清兵來襲實在是太慘烈了，山東北部幾乎成了鬼域，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