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造炮不易

　　李巖第二天沒有急著回杞縣，而是去銅匠鋪去找了牛師傅。

　　“牛師傅，我來看您來了?！崩顜r見到牛師傅就拱手說道。

　　牛師傅微笑著道：“走，咱們?nèi)ダ锩嬲f吧，這里亂糟糟的?！?p>　　進(jìn)了后院的屋子之后，李巖問道：“您什么時候去杞縣呀？五娘都去了三個多月了，她還老惦記著您呢?！?p>　　“等過些時候吧，過些時候我就去?！迸熣f道：“現(xiàn)在周王府的活計很多，全是金銀器，耗精力，費時間。”

　　“噢？”李巖奇怪的問道：“這樣的年景，王府還是如此奢靡？”

　　牛師傅搖頭笑道：“錯了，是比以前更奢靡了，往年可沒有這么多的東西要做。而且今年給的是一半糧食一半銀錢，現(xiàn)在的糧食可金貴，比往年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呢?！?p>　　李巖好奇的問道：“王府有什么喜事？”

　　“沒聽說，”牛師傅回道：“不過有沒有喜事都和咱們沒有關(guān)系，只要給我們足夠的糧食和銀錢就夠了?！?p>　　李巖點點頭。

　　牛師傅卻是突然小聲的說道：“歸德府正月里出豆妖了，知道嗎？”

　　李巖愕然，搖搖頭道：“不知道?！?p>　　“那豆子長的，和人腦袋一樣，連眉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還不是一個，而是全部都是變成了人頭形狀?！迸煾瞪酚薪槭碌恼f道：“這就不是好兆頭啊。你看，出事了吧，夏天就讓流賊給占了，死傷無算啊?！?p>　　李巖正要解釋一下，這流賊占領(lǐng)歸德，是高名衡兵敗身死，助長了流賊的氣勢。

　　他還沒有開口呢，牛師傅繼續(xù)說道：“上蔡地裂，洛陽地震，這個你知道吧？”

　　“洛陽的地震感覺到了。”李巖點頭道。

　　牛師傅繼爆料道：“還是洛陽，前些天大霧，樹上居然掛冰！”

　　“溫度低吧?！崩顜r點頭說一句。

　　牛師傅仿佛沒有聽見，繼續(xù)道：“大夏天的居然掛冰。洛陽接二連三的出這些事，都說洛陽要有大事發(fā)生呢?！?p>　　李巖無奈的說道：“隨他好了，反正現(xiàn)在也不太平。”

　　牛師也是點頭笑道：“是啊，管他呢，只要咱們這里安穩(wěn)就好?！?p>　　李巖趕緊開口，得說點兒正經(jīng)話題了。小聲的問道：“牛師傅，我想問您啊，那個大炮，能不能用鐵模來制呢？還有，制炮的材料一定要青銅嗎？銅料貴的很，耗不起呀。能用鐵質(zhì)的話，還能好一些?！?p>　　牛師傅想了一下，解釋道：“要是弗朗基炮的話，還能用鐵質(zhì)的。要是造前裝紅夷炮的話，還是要用青銅，青銅輕薄、堅硬、散熱快。至于用鐵范的話，不知道，沒有聽說過?！?p>　　李巖很失望，牛師傅這里沒有現(xiàn)成的答案，那他只能和周鐵匠他們慢慢想辦法了。好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入秋了，再過些日子也就能開始鑄泥模了，他就可以先試制幾門火炮出來了。所以現(xiàn)在他想要讓牛師傅去杞縣一趟，至少給做做指導(dǎo)，省的他的第一次鑄炮就以完全的失敗而收場。

　　他邀請道：“牛師傅，您能不能來幫我一下呢？我打算鑄造一門火炮，可是我那里實在沒有有經(jīng)驗的人手?！?p>　　牛師傅沒有答應(yīng)，而是問道：“五娘在做什么？她還好吧。”

　　李巖立刻回道：“我用她給我做賬房，很輕松的活兒。我給他找了一個院子，有四間房。她現(xiàn)在可是要比在王府的時候過的好多了，不信您可以親自去看看?！?p>　　牛師傅點著李巖，笑道：“你呀，就是想把我誆騙過去。”

　　李巖嘿嘿一笑，也不多說。

　　牛師傅想了一下，說道：“到時候再看吧，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呢。這么一個匠坊，上下十多個人，五六十家眷，可是都要等著糧米養(yǎng)家糊口呢。”

　　“您可以帶著這些人，還有他們的家眷，都到我那里去呀。”李巖立刻建議道：“我保證你們生活的比在開封要好?！?p>　　牛師傅擺擺手，道：“還是算了，沒幾個人愿意離開開封城。這里要不是活不下去了，他們是不會離開他們的祖宅和親朋故舊的?！?p>　　李巖只好同意，遺憾的說道：“那我等過些時候再來請您。我先回去了?！?p>　　牛師傅去送他，在路上小聲的提醒道：“不知道我有沒有時間去，所以現(xiàn)在先提醒你一下。制出的泥范，一定要干透，不能有水分。否則在澆筑的時候就會形成空腔，那樣的話整個大炮就白費了。不過你也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要是能做到三成的合格率，那就是相當(dāng)了不起的水平了?！?p>　　不提醒還好，牛師傅這一提醒，讓李巖更加失望了。三成就是很高的合格率了，那他要浪費多少時間和金錢呢？

　　李巖一路苦悶的回到了客棧，然后集合好親兵，帶著賣糧食的價款四千兩銀子，還有空車，出開封，去朱仙鎮(zhèn)。

　　他在朱仙鎮(zhèn)設(shè)立了一個采買處，由這個采買處來負(fù)責(zé)聯(lián)系他們需要的各種物資。這個采買處的負(fù)責(zé)人是一個叫郝施仁的小商人，破產(chǎn)之后成為流民，投到了李巖的手下。當(dāng)時李巖正好需要一個人負(fù)責(zé)采買的工作，就派這個郝施仁來負(fù)責(zé)了。

　　在見郝施仁之前，李巖先見了被派來這里查賬的李友。李友在家里也是管過一段時間賬房的，一般的小伎倆還是瞞不過他的?？傄斜O(jiān)督機(jī)制才好，畢竟花的都是他李巖的錢財，不能用他的錢肥了別人。但是也不能頻繁的換人，讓好不容易才聯(lián)系好的人情重新來過，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四哥，查過了，沒有什么紕漏。”李友向李巖匯報道。

　　李巖對于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點頭笑道：“嗯，知道了。要是剛來了不到半年就開始胡來，那他是不珍惜現(xiàn)在的好生活，我正好拿他的腦袋警示其他有別樣心思的人?！?p>　　李友接著匯報道：“郝施仁做的不錯，他采買的價格，基本都是朱仙鎮(zhèn)的最低價了，質(zhì)量上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問題。應(yīng)該給他一些獎勵，這樣才能讓他更心甘情愿的給咱們做事?！?p>　　“嗯，有功賞，有過罰，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崩顜r點頭同意。之后對李友小聲的說道：“給家里的糧食已經(jīng)運過去了，你們放心好了?！?p>　　此時李友開心的笑了起來，拱手道：“謝謝四哥。”

　　“都是自己人，哪有謝不謝的?！崩顜r扶起了李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