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色還未黑,武蘭與吳淳正商量著今晚剿匪的細節(jié)。
一個重中之重的問題,就是該如何安置這新來的破陣軍,在吳淳原來的計劃中,可沒有把這股力量算進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將軍率領將士遠途而來,舟車勞頓,不如先在村口校場安營扎寨,待馬匪到時,視情況增援我黑鱗衛(wèi),不知這樣安排,將軍意下如何?”
吳淳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武蘭漠漠地看了一眼吳淳,心里很不高興,這不是把他破陣軍看成是累贅,放在后方看戲了嗎?
他們遠途而來剿匪,就是為了出力的,而吳淳卻似乎并沒有太過于重視他們,這讓他心里很不爽。
難道就憑那新建的二十幾人黑鱗衛(wèi)和一些裝備簡陋的村民,吳淳就有信心剿滅那幫馬匪?
可笑。
他把馬匪當做什么了,待宰的羔羊么?
武蘭滿臉正色地坐著,心里琢磨著吳淳的用意,也在猶豫是否答應對方的提出的建議,可是這樣實在太冒險了。
在一邊的朱光武和武金,也是滿臉的驚訝。
這吳淳莫非是瘋了,估計只有傻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難道他跟云塢村有仇,把那些村民放在前面去消耗馬匪,然后再讓破陣軍迎面痛擊?
朱光武甚至下意識想站出來出聲阻止吳淳,但猶豫了一下,又站了回去,他覺得二旺應該還有話沒說完。
果然,吳淳接著說道,“之所以如此,是為了麻痹那群馬匪,將軍想一想,要是一開始破陣軍就沖上陣去,驚動了那群馬匪,對方怯戰(zhàn)而逃,躲入云塢山,以后再想要剿除就更難了。反過來,要是派村民們在前面假裝阻擊,見勢不妙后撤,將敵人引入圈套,屆時甕中捉鱉,豈不快哉!”
聽到吳淳的話,武蘭心里暗暗一喜,看向吳淳的眼神再次亮了起來。
兵不厭詐,這書生竟然還懂得兵法?
一邊的武金看見吳淳裝碧頓時不爽了,提出質疑,“你就堅信那群馬匪會從主道進攻,要是到時對方迂回,從后方山路轉戰(zhàn)而來,你設置的這些計策豈不是無用之功?”
吳淳瞧了眼武金,沒想到對方也并非是個花架子,這問題問的正好,簡直問到關鍵之處了。
“武金將軍也不用擔心,這樣,你們跟我們進來一觀便知!”
吳淳引著三人走進了竹屋,居中有個大型的桌面,被一塊布包裹著,吳淳上前掀開那塊布,露出里面的原貌。
完全就是后世沙盤的模型,上面的山水地貌,跟云塢山周邊十里的地形完全相同,關鍵的部分還用小旗子插上了標記,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看著這個巨大的沙盤模型,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盡管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但略微一想,就知道這是云塢村的地貌圖,只是他們不明白,吳淳以什么手段,竟然將他們縮小到一塊木桌上了。
武蘭目光漣漣地盯著沙盤模型,以他敏銳的觀察力,第一時間就知道這種沙盤模型對戰(zhàn)爭意味著什么,這可是一副完整的地形圖,而且是擺在面前的,以后行軍打仗完全可以根據(jù)這模型來進行推演,排兵列陣,清晰分明,簡直是將領最想要的東西。
吳淳看出武蘭心中的意動之色,當下不由得有點驕傲,他這個沙盤模型可是先進的戰(zhàn)爭智慧的結晶,放在行軍打仗中十分實用,對方能夠一眼看出這東西的妙用,他并不覺得奇怪。
“這是我根據(jù)云塢村周邊的地形做出的模型圖,這上面的標記,就是我們要防守的重點區(qū)域,后山的兩條山道,和一條主道,這三條道路更是防守的關鍵地區(qū)?!?p> 武金雖然也挺驚訝吳淳能夠弄出這么好用的東西,但對他仍然不怎么感冒,繼續(xù)找茬,道:
“這跟說的馬匪襲擊走哪條路有什么關系?我看啊,還是由我們破陣軍防守兩條山道,你們余下的人守住主道就好了,這樣不管對方是何處進攻,都能夠阻擊一些時刻,介時相互呼應,一舉剿除馬匪,這才是上策!”
吳淳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看向武蘭,問道:“蘭將軍也是這么想的?”
武蘭點了下頭,說道:“依照目前來看,我也覺得馬匪很有可能從山道攻擊,所以由我們守在山道,是最為保守的?!?p> 武金見自家女神也同意自己的想法,高興得不行,挑釁地瞟了眼吳淳。
吳淳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哪怕瞧武金一眼,而是嘆息了一聲,搖搖頭說道:“這個法子絕對不行,其后果要么是讓對方跑了,要么就是讓對方付出巨大的代價,最后攻破我們村寨,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不出則已,一擊必殺?!?p> 武金見狀,冷哼一聲,挪掖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沒見過血,卻想著把人家一網(wǎng)打盡,真是書生意氣?!?p> 吳淳終于抬頭看向武金,臉上隱隱帶著笑意,語氣溫和而平靜地說道:“不如我和武金將軍打一個賭如何,按照我的法子來布置,要是到時馬匪逃走一人,我任憑將軍處置?!?p> 武金看著吳淳的臉色,微笑里暗藏著寒意,這使他心里隱隱有些忌憚,感覺自己被一條冷冰的毒蛇盯上,或者是被一頭暴虐的巨熊堵在了野外。
“哼,你自己找死,就別怪我了?!?p> 男人的尊嚴還是讓他無法拒絕這次賭博,武金心里暗暗冷笑,轉過身對武蘭恭敬地說道:“還請?zhí)m將軍做這次見證者,要是之后書生賴賬,我可不依!”
武蘭淡淡地看著互不相讓的兩人,對著吳淳問道:“吳先生,軍中無戲言,你真的有把握?”
“不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吳淳胸有成竹的答道。
九成?
在場之中的三人都覺得吳淳有些言過其實了,論軍事,誰要是說有九成把握,那肯定是吹牛了。
但吳淳給他們的驚喜挺多的,一時間也不敢確定吳淳是真的有把握,還是為了男人的面子在吹牛。
不過這么囂張的人,他們還是真的第一次見,連一旁的朱光武都覺得眼前的二旺實在太裝碧了。
“好,準了你們的賭約?!?p> 武蘭一揮袖袍,對吳淳說道,“我就按你說的做,馬上前去帶兵駐扎校場,隨時準備支援你等,接下來就看,吳先生你的手段了?!?p> 吳淳拱手謝過,武蘭便帶著武金轉身離去。
朱光武滿臉擔憂道:“二旺你真的不是在吹牛?”
吳淳一聽自己的話遭受質疑,頓時就不干了,吹鼻子瞪眼對朱光武說道:“我吳某人言出必行,接下來好好配合我,我們給這群官兵好好演一出大戲!”
看著吳淳那臉上膨脹的自信心,朱光武的心總算是穩(wěn)了。以他的經(jīng)驗,只要吳淳露出這種表情,肯定是有十全的準備和萬分的把握,看來那群馬匪是要遭殃了,不知道二旺會怎么把他們都玩死。
朱光武在心底為那群馬匪默哀了幾分鐘。
瞧著天色逐漸昏沉下來,吳淳嘿嘿一笑。
今晚上,他要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驚喜,不僅要將馬匪剿除干凈,還要將黑鱗衛(wèi)的名聲打響,向所有人證明,他吳淳裝過的碧最后都實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