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于思奇幾乎是存在一個混沌初開的狀態(tài),眼皮直直下墜的他選擇了年輕人在連續(xù)熬夜之后的最佳解決方式——倒頭就睡。
不一會兒,整個303室就充滿了響亮的酣睡聲,偶爾還夾雜著一點點咂嘴的嘟囔聲。
太陽已經(jīng)漸漸升起了,原本灰暗陰森的臥室也因為順著窗戶透進(jìn)來的陽光而開始變得明亮起來。掛在墻上的鏡子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一些奇妙的圖案。
睡夢中,于思奇微微翻了個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流淌的口水。
隨著新的一天正式的到來,原本死氣沉沉的23號公寓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正在目送自己太太出門買菜的丈夫看到一只偷吃的小貓在垃圾桶上翻騰著,作勢驅(qū)趕幾次無效之后,就搖了搖頭關(guān)上了大門。
拎著大袋垃圾的胖子正順著樓梯扶手小心翼翼地下著樓,房東太太站在沒有上鎖的大門邊罵罵咧咧地數(shù)落著保安老黃的種種不是。
似乎對他的不辭而別很是惱火,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三樓深處那個被封死的鍋爐房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罩頭衫,腳上踩著一雙帶點泥土的旅游鞋?;蛟S是他站的太久了,又或者只是剛好今天的公寓比往常更加熱鬧。
很快,倒完垃圾的胖子在上樓的拐角處看到了這個家伙。
大聲喊道:“喂,那邊封死了,別靠近,很危險的?!?p> 沒有人理他,看到自己的忠告被冷漠的對待,胖子沒有多說話,只是挪了挪臃腫的身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并重重地關(guān)上門。
那一聲如果是平時的于思奇,肯定又要上去和這個家伙理論一番了。不過他現(xiàn)在正在陷入熟睡之中,外界的吵鬧與他無關(guān)。
然而這樣的聲響還是讓站在鍋爐房前的那個人行動起來,只見他緩緩地走到303室門前,俯下身朝著底下的門縫中塞了一個黃色的信封,接著就匆匆下樓去了。
路過大門的之后,他還刻意拉低了帽檐,只留下和房客不停抱怨的房東太太在那里發(fā)愣。
時間流逝,伴隨著太陽的逐漸落山,之前熱鬧的23號公寓又慢慢變得冷清了許多。寂靜的院子里偶爾傳來了陣陣?yán)滹L(fēng),將沒有人打掃的垃圾吹的滿地都是。
反觀隔壁的綠山小區(qū),車流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甚至有些進(jìn)不了小區(qū)的業(yè)主們?yōu)榱四軌虮M快地回到家中,而把車子??吭诹?3號公寓的院子外圍。
一時間,喇叭和蜂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熟睡的于思奇也被這樣吵鬧的氛圍給驚醒了。
看了看床頭柜上的時鐘,已經(jīng)五點十二分了,自己這算是睡了整整一個白天啊。
咬著牙從床上坐起身,后背和雙腳傳來的酸疼讓他幾乎站立不能。扶著床的邊緣,于思奇決定給餓了一天的自己弄點吃的。
在路過客廳的時候,大門底下的一個土黃色的信封引起了他的注意。
躡手躡腳地移動到門廳,彎下腰拾起那個信封之后。于思奇咧了咧嘴,一屁股坐到了就近的椅子上。
這是一個沒有貼郵票的信封,沒有封口的信封被人為地折了兩次,似乎有人擔(dān)心里面的東西會掉落出來。
打開信封之后,里面掉出來一個折得非常小的硬紙塊。攤開之后,于思奇注意到這是一張從記事本上撕下來的一小頁。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這是黃昏的太陽,我們卻把它當(dāng)成了黎明的曙光。”
這句話聽著怪耳熟的,于思奇在打算好好尋思一下自己好像在哪里聽到過類似的話語時,肚子又開始不爭氣的叫喚起來,連忙將紙條扔到一邊,忍住腳底傳來的陣陣疼痛匆忙跑到廚房里,燒起了熱水。
等待泡面的三分鐘是極其神圣的,這句話是于思奇之前一位特別愛吃泡面的同事對他說過的話。如果不是因為那人的離開,自己可能根本不會跑到新松來找工作吧,換句話——也就不可能碰上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仔細(xì)想想還真特么有道理,于思奇低頭吃著泡面,熱氣撲騰的泡面讓他的舌尖失去了知覺,但是肚中的饑餓又促使著他本能的進(jìn)食。
不消一會兒,滿頭大汗的于思奇喝光了碗中的每一滴湯汁,余味未盡地看著面前的空碗。
在打了一個飽嗝之后,他便收拾一下,準(zhǔn)備下樓扔垃圾了。
因為夜幕開始降臨的緣故,整個23號公寓都被包裹在一片神秘的灰色中,像未被挑開的面紗一樣,暗藏著些什么。
值班亭里還是如同之前的那樣,空無一人。大門被人用鏈條粗暴地捆了幾圈,掛上了一把舊鎖。
大門的信箱上貼著一個手寫的標(biāo)語:“換了新鎖,鑰匙在信箱中,自取?!?p> “你管那玩意叫新鎖?”于思奇覺得那種檔次的鎖頭,只要拿個榔頭砸個幾下,估計就報廢了。不過好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地方,基本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讓值得去惦記的,反倒是隔壁的綠山小區(qū),年初連續(xù)遭了幾次賊。
回身上樓的他在拐角處撞到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位不交房租就擅自離開的好鄰居。
“你怎么還有膽跑這里來呀,”于思奇問。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不過是沒有交房租而已,你不也是嗎?”琴于曜尖刻地說:“況且這也不是你應(yīng)該來管的事情。”
“那個畫家的事情是什么回事,介意跟我分享一下嗎?”于思奇靠在墻邊說:“我很好奇你們是怎么辦到的。”
“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復(fù)雜一些,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我跟那個死鬼扯上關(guān)系的?”琴于曜揚(yáng)起了眉毛,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煙問:“抽嗎?”
“我說過我不抽煙的!”于思奇搖了搖頭說。
“好孩子,但是到處散播謠言可是不對的哦。”琴于曜為自己點上了一根煙,在那里吞云吐霧地說:“那個姓黃的保安走的很突然,你知道他的事情嗎?我記得有見過你們一起吃飯的!”
“不知道,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于思奇說。
“什么交易?”琴于曜懶洋洋地問。
“你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訴我,而我則告訴你他住的地方在哪里?!庇谒计嫣嶙h道。
“看上去還不錯,是嗎?”琴于曜將抽到一半的煙頭摁在墻上,一路小跑走下樓說:“但是我可不是那種能跟什么都不懂的小鬼頭玩解密游戲的人。抱歉,我得走了。”
“急著去見你的主子嗎?”于思奇大聲的問。
只見琴于曜拿起信箱里的一把鑰匙,表情深沉地看著樓上的于思奇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科幻小說看多了,還是嗑藥嗨過頭了,你為什么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享受一個美好又甜蜜的夜晚呢?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在你身上浪費(fèi)時間?!?p> “溜的倒是挺快,”于思奇推開自己的房門,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