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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去長安

殘?zhí)圃倨?/a> 守夜 2219 2007-03-10 13:37:00

    “他不就把你從皇宮里趕了出來嗎?”李嚴被昭德公主的語氣嚇了一跳,問道:“搶回來就是了,再說打仗也是我們軍人的事。”

  昭德公主聞言搖頭,神色間黯淡了許多:“你沒見過長安的慘狀,到處都是尸體,長樂坊的一條街都被血染紅了……”

  李嚴點點頭,昭德所說的大概是貴族聚集的地區(qū)了,歷史上說黃巢對于貴族官僚向來是毫不留情的,不過他還記得中學歷史書上還有黃巢進京時百姓歡迎的彩畫來著。當下問道:“當日黃巢進京,傳說百姓不是歡欣鼓舞地迎接嗎?”

  其實李嚴這話是很犯禁的,但天性單純的昭德卻不是很在意,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什么歡欣鼓舞的都是些市坊無賴。尋常百姓聽說黃賊率軍進了京,哪里敢出來,關門閉戶求平安還來不及呢。不過黃賊剛進京的時候的確也沒向百姓下手,只是在那些無賴的帶領下四處搜捕官員宗室,那些賊眾搶了多年,也很有積蓄,甚至散錢給百姓。但后來……”昭德說到這里眼圈就紅了,哽咽起來:“黃賊聽了叛臣的話,一舉屠戮了所有宗室高官,賊眾也開始大肆剽略,稍有不如意就是一刀,我躲在一處民宅的地窖之中,親眼看到賊兵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肯放過……”

  看著眼圈通紅,傷痛之極的少女,李嚴無語了。想想也是,中國老百姓過日子就圖平安,黃巢兇名在外,即便王霸之氣再濃或者一看就是大慈善家,也不至于大家一股腦地就撲上去就拜吧?歷史書,從來都是有心人扯的。在第一次看到黃巢的軍隊之時李嚴原本受教育所形成的觀念其實就已經動搖,統(tǒng)治階級是會剝削者,但他們說的也未必都是謊話……昭德一個女孩子死里逃生之后,還有這份勇氣已經是十分難得。李嚴對少女的看法也開始有了些轉變。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沉默地策馬前行。

  這時,張克行靠了過來,奇怪地看了一眼哭泣的公主,對李嚴輕聲說道:“剛才接到斥候報告,那些騎兵逃回去以后,附近駐軍卻沒有追擊的意思,反而向拔營向長安方向靠攏?!?p>  李嚴聞言神色一動,立刻明白過來,恐怕是長安方向吃緊,黃巢急調各部隊增援。想到這里,叫道:“部隊停止前進,取地圖來!”

  不一會兒,李嚴所部的將領便聚在了一起,在路邊借著火把的光亮分析起局勢來。這也是李嚴的要求。他知道,軍隊如果只靠主官一個人判斷分析是難以長期為繼的,諸葛亮畢竟只有一個,最后還給累死了,虎軀一震就能殺敵的更是根本沒有。大凡軍隊要取得長期勝利,一個成熟的參謀機制必不可少。李嚴實力和經驗都有限,就只好先在幾個心腹軍官身上試驗一下了。

  “大家說說,黃巢的壓力從哪幾個方向來比較可能?”李嚴不是歷史辭典,雖然對唐末有些了解,但就算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出這個時期的戰(zhàn)局變化。即便是知道,他李嚴都回古代了,蝴蝶效應未必有,蒼蠅效應總是有可能的。

  “河中、義成、鳳翔均有可能。但據(jù)我看,更有可能的是三路并起,以擊敗尚讓的風翔追兵為主,河中、義成搖旗吶喊的可能性較大?!遍惙榈陌l(fā)言一向很有見地,他率先開口。

  眾人比劃了一下,基本同意閻烽的判斷。李嚴問道:“你是黃巢的話,此時是逃還是守?”

  “逃?!遍惙槊家膊话櫼幌碌卮鸬馈?p>  “未必吧?”張克行搖頭:“那黃巢怎么舍得帝都?再說,長安自安史之亂后雖屢被戰(zhàn)火,但城池依舊堅固,完全可以一守。”

  閻烽沉默了,他心中對自己的判斷也殊無把握。雖說軍事上是走為上策,但誰知道一個半調子讀書人兼鹽販子的心思?

  李嚴陷入了思索中,拼命地檢索記憶。黃巢在長安爭奪中是守還是逃?想了半晌,最終的結論是逃。因為中國攻城經典戰(zhàn)例里好象沒有黃巢與唐朝的長安攻防戰(zhàn)這么一說。既然沒有,黃巢自然是逃了。李嚴快速地作出了判斷,只是他完全忘記了“好象”這個定語。

  “他是流寇,最終是走!”李嚴大手一揮:“咱們化裝跟上去敲悶棍!”

  “是!”眾人此時對李嚴的領導權威已經毫無懷疑,雖然這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命令一下,全軍立即轉身。因為新來的俘虜兵被安排在外圍,加上黃巢的人一向是穿得五顏六色,所以化裝之類的事情倒是可以省略。李嚴找來一個有點頭腦的俘虜兵,模仿后世的“火線入黨”將其提拔為什長,專門負責與賊軍交流感情,以避免“誤傷”。

  以西嶺驛的三百士兵為主干的李嚴所部行軍速度不慢。李嚴唯一擔心的是昭德公主和他的隨從們,努力想勸他們去風翔,但這個理性的建議卻被感性的小公主一招否決。無奈之下,只好把這包袱給張克行來背,誰叫那小子沒事認來個公主玩?

  到天亮的時候,李嚴所部已經與三股敵軍擦身而過。在那個新提拔的什長和一眾俘虜?shù)难谧o下,總算是有驚無險。倒有一股百來人的賊兵想加入到李嚴“拱衛(wèi)黃王”的隊伍里來,但被李嚴以革命分工不同的理由嚴詞拒絕。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第二天,有一支三百多人的賊軍終于發(fā)現(xiàn)了李嚴的本來面目。這事主要怪仆仙慶,這個混人認出賊軍領頭的是一個一同嫖過賭過的前北衙武官,不假思索地大聲招呼,結果那個叛徒根本就不顧舊日情分,撒開馬腿就跑。

  幸運的是,這只隊伍只有三百多人。而且長期劫掠之下,一個個腎虛體疲,沒能跑成,全部成了俘虜。

  這回可容不得李嚴有半點人道主義精神,三百俘虜,閻烽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安葬完畢。被說得目瞪口呆的李嚴只好假裝安慰被臉色發(fā)白的昭德公主,盡量不去聽墳墓封土的悶響。埋了俘虜,罪魁禍首仆仙慶也就倒霉了,正式降職為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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