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月色悄然鋪開,樹木被月光包裹成剔透的美景,蟲鳴清脆更顯林間靜謐,草木郁郁成叢,偶爾兩只頑皮的野鼬穿過灌木,謹(jǐn)慎的盯著叢林中的這群不速之客,野鼬眼中,這群人不知為何分成兩方,其中一方朝遠(yuǎn)方駛?cè)?,片刻后便消失不見,兩只野鼬大著膽子朝人群爬去,但忽然響起一陣驚雷般的聲響,頓時將這兩只野鼬嚇跑。
”哥!就這么就讓他們走了!你是不是怕我飛鳳營打不過他!”陸莽老大不開心,他厭惡袁譚的語氣、態(tài)度、做派、服飾..等等等等,“哥!你早晚會因為袁譚吃大虧的!哎!”陸莽長嘆一聲,郁悶的他當(dāng)即右手成拳猛地砸向身旁的樹干,轟隆一聲,樹葉紛紛下落。
“算了吧二爺!人家步兵對騎兵是九死一生,你飛鳳營就能毫發(fā)無傷的干掉這伙騎兵了?先不說你人數(shù)上就少人家一塊,單就說這支騎兵就不是你平日里見到的那些!知道人家是誰嗎?大戟士??!怎么?沒聽過大戟士?這么說吧,袁紹能夠制霸冀州,雖然有陰謀的成分,但要是沒有大戟士鎮(zhèn)在那,你以為他會就那么輕而易舉的拿下冀州?你以為公孫越為什么會乖乖的忍氣吞聲?能令白馬義從都束手無策的角色,你以為單憑你這百十號人就能拿下?你瞪什么眼??!知道你要說什么?你們不怕死是吧!”說道這,陸東嘴角忽然暈開一陣苦澀,他滿腹心事的朝著陸莽走去,然后在陸莽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兩下,低聲道“甄夫人說的對,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那也不能就這么輕易的放他們走??!”陸莽跟著脖子,依舊氣不忿的喘著粗氣,他怎么想不明白,明明劍拔弩張的情況,怎么突然就風(fēng)和日麗了,難道就是因為婦人之仁,就甘心偃旗息鼓了?窩火!太窩火!
對于這個弟弟,陸東自是十分了解,這件事要是不跟他解釋清楚,他肯定會在心里糾纏好久的,想到這,陸東心中暗嘆,這件事他原本是不打算解釋給他聽的,但看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不說是不行了。
陸東緊走兩步,附到陸莽耳側(cè)低聲說道“袁譚所求不過是甄家在冀州來不及收斂帶走的財富,而我們要的是將甄家婦孺安全的帶回陳留,這兩件事那件重要,不好說,關(guān)鍵是怎么看。在我看來,甄家在冀州經(jīng)營數(shù)十年,財富號稱富可敵國,這絕非空穴來風(fēng),而此次甄家形色匆忙,許多財富根本來不及收斂,況且甄夫人又是個重人輕物的性子,所以甄家遺留在冀州的財富絕對不可小覷,袁譚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尾隨袁熙前來,目的就是趕在這批財富被袁熙上交之前,先一步收入自己囊中,相信不久之后,袁譚肯定會想袁紹稟報說,袁熙慘死我手,甄家財富也被我收斂。這是個陽謀,解不開的陽謀。
而袁譚也不是傻子,定然能夠看出,其實甄家最珍貴的并不是財富,而是甄家經(jīng)營數(shù)十年的商道,這個龐大商業(yè)帝國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才是甄家最寶貴的財富,但是他對此也是能眼饞的望著而不能動手,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二爺,因為你的趕到讓袁譚有些投鼠忌器,我想在他的計劃中應(yīng)該沒有想到在他的老巢冀州會殺出曹軍的精銳飛鳳營,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甄家的財富而不是甄家商業(yè)網(wǎng)絡(luò)的締造者--甄夫人?!?p> 陸東開始是在跟陸莽私語,但后來他逐漸放開了自己的聲音,他不像因為這些小事引起在場其他人的誤會,尤其是甄夫人的誤會,在陸東的計劃里,這些話他早晚都會跟甄夫人挑明的,而且以甄夫人的聰慧,絕對也能夠想到這一點的。
場面一時有些寂靜,所有人都在消化陸東的這番話,張遼目光深邃望著袁譚遠(yuǎn)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甄夫人在甄小姐的攙扶下看著陸東微笑,笑容間似乎頗有深意;而甄小姐此時終于放下心中的緊張,低著頭扶著母親神情如有所思,就連甄家其他人和飛鳳營戰(zhàn)士也通通陷入沉思,在陸東注意不到后排中,一個身形消瘦,唇上一撇八字胡的中年文士忽然抬起頭,看向陸東,微微點了點頭。
八字胡文士慢慢的從后排踱向前面,飛鳳營將士對著文士似乎很尊重,紛紛讓開道路好讓文士走的通暢些,來到陸東面前站定,文士微微鞠了一躬,對著陸東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你是問投鼠忌器是什么意思?”陸東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之人,他怎么也想不到飛鳳營中竟也有心思敏捷之人,自己只是隨口一說,這人便立即抓住了其中關(guān)鍵所在!想到這,陸東還禮道“說到投鼠忌器,也是我自己的一個猜測,眾所周知,大戟士乃是元首心腹軍隊,應(yīng)該直屬于袁紹才是,但今日這支隊伍卻對著袁譚下跪并喊主公,我想這絕對不是巧合,定然是袁譚用了某種手段將這支三百人的隊伍拉攏了過來,但我在這群大戟士行禮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就是其中一大部分人在行禮時眉頭都略微的皺了皺,似乎很不情愿一樣。據(jù)此,我猜測,這些大戟士一定是袁譚新近拉攏的,而且依照大戟士在袁紹軍中的地位,這也很有可能是袁譚拉攏的唯一一批大戟士了,若是這個推論成立的話,依照袁譚的性子,他肯定不舍得將他手中的王牌損失在這種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的事上的。但這些都僅僅是陸東的猜測,毫無根據(jù),先生若不問,陸東是不會說的。
“說到這,陸東心中也有一事不明,先生可能為我解惑?”陸東拱手行禮,微笑問道。
八字胡文士微微頷首,微笑道“主簿大人請講”
“既然你喊我主簿大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先生也系這飛鳳營中的一員?但我為何從未見過先生?而且我也想不出飛鳳營從何時有了這么一位心思機(jī)敏的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