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日后,長安城,
“奉先既然誠心要放他們走,為何還要難為他們?”陳宮看著眼前這位智商被明顯低估了的武將,神情有些疑惑。他目睹了兩場比試的全過程,陷陣營赤手對敵,是呂布親自下令的,對戰(zhàn)陸莽時最后的十個回合明顯放水的又是他,聰明如陳宮也想不出呂布心中的想法。
“公臺,既然我們想要獲得皇帝的任命,那就必然繞不開曹操這道坎,當日我之所以放過他們,不過是賣他曹操一個面子,好讓曹操在放詔書時也痛快一些罷了”從呂布掛滿笑意的臉上,陳宮品味出一絲自信的味道。
長安隸屬雍州,西連涼州,東接司隸,向南則是益州。而如今在呂布掌控下的長安而是溝通這三州的要沖之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呂布自然深知長安的重要,所以他用董卓的人頭向朝廷要一個封賞。
其實呂布沒有說的是,他始終認為,武將尤其是絕世武將,戰(zhàn)死沙場才是他的宿命,從那天陸莽突然爆發(fā)擊出的那一拳來看,呂布認為,陸莽具備成為絕世猛將的天賦,而且從他突然擺脫自己的影響猛然加速揮拳來看,陸莽在漸漸朝著域境強者進發(fā)!這也是呂布最終決定放過陸莽的原因之一。
“而且公臺,你不決定,看著你的對手成長,然后親手擊敗他是一件極具成就感的事情嗎?”呂布雙眼微闔,從眼瞼中射出道道精光,彰顯著他這位天下第一人的霸氣!
“奉先啊,你身上如此濃重的武者氣,對于你稱霸天下是不利的啊!”陳宮滿腹憂愁,但這番話他不敢也不能說出口,只能悶在心里任其發(fā)酵。
反觀呂布卻豪氣大發(fā)道“我堅信,能夠幫我取得天下的出了公臺的智謀,便是我手中這方天畫戟了!”呂布今天發(fā)笑的次數(shù)明顯很多,這和他以往將事情悶在心里的做法很不一樣,或許是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吧!忽然,呂布像想起什么似的,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他轉過頭看著陳宮,一本正經的問道“李文優(yōu)(李儒字文優(yōu))找到了嗎?”
見陳宮搖頭,呂布輕聲說道“整個董卓軍中,唯一能入某眼睛的只有一人半,李儒就算一個..”
“是誰有幸能成為奉先口中的半個呢?”陳宮笑道。
卻見呂布若有所思,憋著一臉古怪的笑容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被曹操全殲的徐榮嘍!”說完,兩人頓時大笑!
變天了!真的變天了!如今天下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一件事上!那就是董卓身死!
“聽說了嗎?董卓那老賊被殺了!”
“聽說是兗州刺史曹操派出飛鳳營百人隊聯(lián)合當朝司徒王允里應外合,共同刺殺的!”
“是??!我也聽說了,聽說這次飛鳳營全軍毫發(fā)無傷?。≈豢上跛就讲恍疑黼E了!哎,可惜了.?!?p> “可不是嗎?王司徒可是個好官啊!當初百官逃離長安投奔陳留,王司徒是唯數(shù)不多留在長安的,當時咱們還說他是誠心要和董卓為伍了,沒想到他老人家竟抱有刺董的想法??!我們都錯怪他了!”
“是?。〔贿^話說回來??!飛鳳營能夠完成目標而不損一人,那可真是太厲害了!要我看啊!這天下第一雄兵的稱號非他飛鳳營莫屬了!”
“是??!.?!?p> 南山居掌柜看著大堂中關于董卓身死的談論熱度越來越高,不由的暗暗苦笑。故事中那群“天下第一雄兵”就藏在自己的店里。東家雖然只字未提,但靠看人眼色吃飯的掌柜還是可以看出一點問題來,雖然沒有打過仗,但他也知道,沒有一支隊伍打完勝仗是這個樣子的。對于這群人的狀態(tài),掌柜的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這種狀態(tài)他總覺得在哪見過,在哪呢?掌柜的左想右想,終于想起來了,這種狀態(tài)和那群整天守在城門口等死的乞丐的表情一樣!
這可不行!掌柜的想到這,頓覺不好,他叫上伙計端起酒菜便朝后院急匆匆的走去。
“東家,這是咱南山居最好的酒,菜也是招牌菜,要不您嘗嘗?”
陸莽本想打發(fā)掌柜的走,但當他抬頭看到掌柜的滿是笑意的眼睛中那重重的擔憂后,便再也狠不下心說重話,他擺了擺手,示意掌柜的坐下。見掌柜的坐定,陸莽問道“消息送出去了?”
“嗯,從第一批軍爺們悄悄進店,消息便送去陳留了!”掌柜的連忙回答,忽然他的神情略微有些猶豫,結結巴巴的說道“報的是大勝.。?!?p> 陸莽未知可否,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但掌柜的卻從陸莽的眼底嗅到了一絲苦澀的意味,雖然如今南山居與曹軍的合作日益密切,但掌柜的卻始終恪守著兩個原則,一是從不打聽和討論任何與軍事相關的東西。這是遠在廬江的老江對每個南山居人的要求。至于第二點,則是掌柜的自己定的要求,那就是,無論到任何時候,無論與曹軍的關系多密切,能夠在南山居發(fā)號施令的只有老江和陸家兄弟!
做人不能忘本吶!掌柜的心里暗嘆。
“對了東家,按時間估算,這會江大掌柜估計應該得到消息了,說不定應該已經啟程趕往冀州了!”實在想不出任何話能讓此時的陸莽安心,搜腸刮肚終于想起這件事來,掌柜的本意是想讓陸莽高興一下,但在看到陸莽緊鎖住眉頭后,掌柜的心說又說錯話了!希望陸東平安吧!
“那您和各位慢用,我就去前面招呼了?!币妶雒骘@得有些尷尬,掌柜的只得起身離開。在掌柜的走到門口時,背后忽然傳來一聲詢問“現(xiàn)在外面都怎么..”
是陸莽的聲音,掌柜的知道陸莽想要問什么,他轉過身,猶豫片刻后說道“也沒啥。都是夸東家的,說東家和眾位是天下第一雄兵呢!”掌柜的臉上的笑容很牽強,就像是用絲線扯出來的一樣。
陸莽的笑容卻很真實,只是這真實的笑卻是苦澀的,如一杯藥茶,苦口更苦心。
“熊兵嗎?呵呵”陸莽喃喃道。
回到大堂,熱烈的討論依舊在進行,看著不斷被賣出的酒水,原本應該高興的掌柜此時卻找不到任何高興的由頭,他微微的嘆了口氣,低頭開始收拾賬本。
“掌柜的何故嘆氣??!”
掌柜的抬起頭,他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面前竟站著一個年歲頗大的書生,雖一身市井百姓的普通裝扮,但心細如發(fā)的掌柜的還是看出了一絲異樣。從書生作揖的雙手上,掌柜的看不出任何被生活折磨的痕跡,雙手雖沾染污垢但掩蓋不住手背那白皙紅潤。看書生的面相也能看出端倪,掌柜的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清苦書生的雙眼是如此明亮的,哪怕這人的志向有多高潔,都總會或多或少的被生活的艱苦所侵染。
這人肯定有來頭!掌柜的心中不斷暗想道。隨手還禮道“先生來小店,是打尖還是?”
“找人!”書生一副自信的模樣說道。
“哦?不知先生要找的是我南山居的那位?”掌柜的依舊笑意濃重,但在聽完書生說出要找之人的姓名之后,掌柜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就聽書生輕聲說道“我找的人叫陸莽”。
見掌柜的呆住,書生輕笑一聲,他走到掌柜的跟前,輕聲說“就跟陸莽說,李儒李文優(yōu)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