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最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賜。”惡魔無視了季曦錯愕的面孔，“其實本來我是不打算現(xiàn)身的，不過經(jīng)過這些天的測試與觀察我改主意了?！?p> “什么叫沒打算？什么又改主意了？測試？觀察？”季曦此時有點跟不上思路。
“本來按計劃你應該一輩子留在精神病院的。”
“什么？我得罪過你嗎？”這句滿滿惡意的話季曦聽明白了。
“誰叫你剛好在我的轄區(qū)，還主動送上門來了呢?！睋?jù)惡魔所說自己那天去圖書館借哲學書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所以圖書館是你的領地？”季曦很無奈。
“嗯，我專門盯那些借閱哲學書的年輕學生?！?p> “啊？為什么？”
“因為這樣的孩子最愛陷入思維怪圈，偏執(zhí)的他們最容易被我整的精神錯亂呀。”惡魔炫耀道。
“那你原本打算讓我一輩子在精神病院度過的啊？”季曦覺得惡魔太不人道了。
“是呀。原本你只是我看中的食物，不過經(jīng)測試發(fā)現(xiàn)你很理性，思想不受我們技術干擾，有著驚人的情緒控制力，很有成為我們同類的潛質。所以決定培養(yǎng)培養(yǎng)你，以后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惡魔?！?p> “食物？！”聽到這個詞，季曦驚恐地向后退了幾步。
“呵呵，不是你所想的那種。我們惡魔只是以人類的負面情緒為食，我們對你們臟兮兮的軀體沒興趣。”惡魔解釋道。
哦，不是要吃掉她，還好?！翱墒俏覜]有興趣成為惡魔啊？”季曦轉念一想。
“不管有沒有興趣，既然碰上了，你就得走上這條路，我們地獄正缺人。人間的好苗子全讓天使那幫家伙挖走了。你這樣有潛質的靈魂必須得好好栽培?！?p> “哈？地獄？”
“別怕，地獄風景不錯的，沒有傳聞那么糟。那些都是天使們的惡意抹黑，傳謠。而且我們大老板人很和氣的。”
“你們大老板是誰？”季曦很疑惑惡魔還有老板啊？
“當然是撒旦啦。我們惡魔不是你們一般人所想的用人獻祭或是要特別膜拜撒旦，而是照著人自己的意思去做任何事情，良善或邪惡由每個人自己的想法去分辨，做自己。畢竟我們崇尚的是理性與自由并不是血腥與暴力?！?p> “怎么聽起來這個撒旦還挺純良的?！?p> “善惡只是你們人類的詞，如果螞蟻中有好螞蟻和壞螞蟻你一腳踩死它的時候會在意嗎？”
“靈魂沒有善惡嗎？”
“有，但不是你所想的善就是好，惡就是壞。標簽為善的可以為天使提供愛能量支撐他們的體系，標簽為惡的為我們惡魔提供能量?！?p> “所以咱們人類只是你們飯桌上的菜？而且你們還挑食。”
“嗯，天使們整天把自己包裝的很美好，說是人與人之間得有愛，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口食，有了持續(xù)不斷的愛能量他們才能得以永存?！睈耗M是不屑道，“所以你想不想翻身做主人？不當食物當食客？”
“反正死后只剩靈魂，食物與食客有什么區(qū)別？”
“你以為你能一直保持靈魂體呀。死后要么加入惡魔或天使成為‘食客’，否則又是遁入輪回投胎進人界繼續(xù)懵懵懂懂地做他們餐桌上的‘食物’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p> “那佛教的菩薩和道教的神仙呢？”
“管你什么教呢，你們人類的信仰就是維系他們的能量。他們要持續(xù)存活就得會形象包裝發(fā)展信眾?！?p> “那你們惡魔怎么名聲這么差？”
“還不是因為上帝給你們人類編排了除惡揚善的基因，就因為上帝偏袒天使他們，我們惡魔一族才一直人丁不旺?！?p> “那是不是也有某個地方的外星人信奉除善揚惡的？”季曦突然腦洞大開。
“有是有，不過少。我們惡魔也得混口飯吃不是。但我反正主要在人類片區(qū)，外星人片區(qū)業(yè)務不熟?！睈耗[了擺手，“好啦，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愿不愿意成為惡魔呀？”
所以原來所謂的成仙悟佛最終只是成為“食客”？聽了這么多季曦倒也覺得眼前這個惡魔是個實在人，剛見面就把這些秘密透漏給了自己這個無知人類。照他這么說惡魔們反倒是性情中人而天使倒顯得有些偽善了。不過惡魔們不是最擅長忽悠人嘛，自己也得留心眼。但就算自己說不愿意成為惡魔估計他也不會聽，反正看他這陣勢是非得把自己培養(yǎng)成惡魔了。唉，根本沒得選嘛。
“哼，你倒也看的通透?？傊異耗囵B(yǎng)計劃現(xiàn)在開啟。我先走了，當然你的一舉一動我可是時刻盯著?！闭f完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就化為黑煙飄散了。季曦才想起惡魔是可以讀取人心的，所以自己的小心思可都被發(fā)現(xiàn)了。不過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吧，在惡魔面前她有什么好隱瞞的。就算是再陰暗的秘密在他面前也顯得無關緊要了。季曦拿起勺子繼續(xù)吃著快冷掉的蛋炒飯，繼而想著此刻自己正在給身邊許多看不見的存在提供能量與吃食瞬間就沒了食欲。唉，自己也只是一碗蛋炒飯呀。
心情低落地回了寢室，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眼手機信息，忽然發(fā)現(xiàn)一條新短信上面告知她之前投的簡歷已經(jīng)通過，請于三天后來校進行筆試和面試。沒想到簡歷這么容易就通過了，看來自己這個文憑還有點用。不過時間有點趕，得訂機票去。心痛地花了幾百塊錢訂機票，想著為了工作這些不算什么。
第一次坐飛機季曦倒也沒惡心想吐的反應，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藍天心想著天使們是不是真的都住在天上呢？要是自己能碰見個天使就好了，就能問問那個惡魔說的究竟是不是真話。畢竟季曦心底還是更信任神明與天使一些。
“別想啦，天使他們可不能隨意在人間顯現(xiàn)，他們的條條框框可多啦。畢竟他們的信眾多，上帝給他們定的束縛也多。還是做惡魔更自在?！奔娟氐哪X海里傳來惡魔的聲音。
所以你現(xiàn)在是直接在我腦海里說話了？季曦憤憤不平地想著，自己還有沒有點隱私了。繼而又想到在醫(yī)院認識的朋友繪葉說過她喜歡的那個男孩也會在腦海里和她說話。那個男孩不會也是個惡魔吧？專門欺騙繪葉感情讓她一輩子呆在精神病院？
“你想多了。就你那朋友天天滿臉笑意過得那么幸福哪個惡魔呆在她身邊會受得了？我們需要的可是負面情緒啊。”
那她遇到的是天使？
“誰知道呢，有可能是別的類型靈魂體，總之不可能是惡魔。惡魔不需要愛?！?p> 你說只有負面情緒能吸引惡魔，那我也沒多少負面情緒??？
“以前是沒多少，畢竟以你的性格本來就很少有情緒，一直很淡然。負面的少正面的也少，所以說你有惡魔潛質。但以后你的情緒可能會多點，畢竟我老呆在你身邊不用吃東西的嗎？當然只會稍加影響你一下，偶爾流露點負面情緒讓我填飽就行。”
看來自己以后會過的很悲催，季曦無奈地想。
下了飛機，季曦找了一家賓館住下休息準備復習復習功課應對筆試。學習的時候惡魔沒再打攪她，季曦發(fā)現(xiàn)只要她聚精會神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惡魔就沒法侵入她的思想，可能這就是專注的力量，季曦自嘲道。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晚上，季曦開了碗泡面準備吃完后洗漱睡覺。這時忽然有人從門口塞進來一張小卡紙嚇了她一跳。她走過去撿起卡紙，上面印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郎，上面還有一行電話號碼。
這是啥？賓館送她一張這么風情萬種的美女卡片干嘛？
“唉，小姑娘。這都不懂，她是干那行的，專門為男人服務的，當然按如今這世道，也有為女人服務的?！?p> ??？現(xiàn)在這一行招攬客人也這么大膽的嗎？號碼都印上面不怕警察嗎？
“現(xiàn)在哪一行都不好做呀。哪一行沒風險？我每次發(fā)展新成員也都是冒著被上帝懲罰的風險好嗎?！?p> 怎么說的像搞傳銷的似的，還發(fā)展新成員。咦？上帝為什么要懲罰你啊，季曦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哼，還不是天使們愛告狀，一般我們不能長時間呆在一個人類身邊太久。因為人類保護法限制，就類似你們人類沒事瞎搞的那種動物保護協(xié)會，他們提出過多吸食或壓榨人類情緒不利于人類心智可持續(xù)健康發(fā)展。所以我們長期吸食或影響一個人類超過時限是會被懲罰的。但現(xiàn)在的人類都狡猾的很，想讓他們歸入我們惡魔陣營著實得費一番功夫。”
那你該不會想長期潛伏在我身邊吧？季曦想到了這一點。
“那還不是看你表現(xiàn)，當你真心實意認可惡魔時，契約就成立了。”
季曦也沒再追問，洗漱完畢爬上床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筆試那天早上季曦起了個大早，洗了個蘋果，邊啃邊朝筆試地點走去。路上遇見一個穿著藍色棉麻裙的長發(fā)女人，進校門時她給身后的季曦扶了扶門。季曦啃了口蘋果說了聲謝謝。感覺那個人真溫柔呢，季曦邊想著邊進了考場。然后領取試卷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竟然是這次考試的監(jiān)考官，真是好巧。季曦拿到試卷，迅速地做起了題目，還好題目都不難，做起來不費勁。
筆試成績會在中午公布，入圍的人員才能進行第二輪的面試。所以季曦考完后先回了賓館。季曦中午一直在等待手機短信通知，眼看快到下午面試的時間了還一直沒收到通知。難道自己沒入圍？不會吧，自己應該沒答錯幾題啊。她左等右等決定先去學?？纯矗Y果到了學校發(fā)現(xiàn)一張紅紙上赫然寫著她的名字，她是筆試第二名。怎么沒人通知她？現(xiàn)在面試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她還有機會嗎？在她焦急萬分時，她看到了上午那個女監(jiān)考官。她趕緊向考官解釋自己情況。
“之前在考場我就說了會在學校公告欄公布入圍名單啊?！?p> “對不起，我沒聽到，我以為通知會發(fā)到手機上的?！奔娟貪M臉歉意。
“好吧，你們考一次也不容易。畢竟你是以第二名的成績入圍的還是很有希望的，我試著聯(lián)系一下面試的老師看還能不能給你一個機會。”
“嗯，謝謝老師！”
女監(jiān)考官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那邊同意給季曦一次機會。她便領著季曦去了面試地點。
進門后，有三位面試官坐在那里，分別向季曦提出了面試問題。還沒等季曦聽清問題，腦海里的聲音就傳來了：“你知道你為什么沒聽到入圍名單是發(fā)布在學校公告欄的通知嗎？其實是我故意讓你忽視的?！?p> 啊？你想讓我丟失面試機會啊？
“是呀，就是讓你不順利，生不生氣？”惡魔語氣戲謔。
沒功夫搭理你。季曦剛才好像聽到那個面試官的問題是什么來著？好像是為什么要選擇教師這一行業(yè)？雖然季曦知道這是教師應聘必答問題，但她還真沒認真思考過。其實高中填志愿時報考師范院校也是因為家人和老師的建議，她自己并沒有過多去想。她曾經(jīng)的愛好是畫畫，她一直想學設計類專業(yè)，可是家人們似乎覺得女孩子以后當老師比較好。所以她為什么要選擇教師這一行業(yè)？
季曦已經(jīng)不記得她是怎么回答完面試官的所有問題的，只知道她離開的時候面試官們搖了搖頭。后來果然不出所料她的面試成績是墊底的，還好筆試第二名的成績占總分百分之七十，最后她拿到了第三輪試講的第十個名額。試講的分數(shù)是單獨計量的，畢竟試講是最能體現(xiàn)教學水平的。進入試講前三名就能被錄取進這所重點高中當老師。第二天就是試講環(huán)節(jié)，季曦決定去超市買點吃的緩解緩解緊張情緒。她買了一堆膨化食品，薯片蝦條之類的，還買了個大雞腿?；刭e館邊吃零食邊寫明天試講的教案。
“我讓你差點丟失面試機會，你為什么不生氣?。俊睈耗в行┬睦?。
有什么好氣的，反正后來不是又去面試了嘛。
“那還不是因為你碰到了那個女監(jiān)考官?！?p> 嗯呢，她真是個好人。
“還不是因為她身邊有個天使在。”
??？你看到啦？
“是呀，天使就喜歡她那種溫柔的人。我見到那種人就犯惡心，聞著味道就覺得難吃?！?p> 那我覺著自己也挺溫柔的，你呆我身邊這么久咋還沒吐？
“你不一樣。你不發(fā)脾氣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因為沒情緒。她是發(fā)自內心的和善，唉，不想她了，想到就一股子泛酸?！?p> 好吧，在你眼里我就是個無情之人。
“是呀，無情無義，非常完美?！睈耗Х路鹭Q起來大拇指。
唉，還是別自討沒趣了，季曦埋頭寫起了教案。寫完后季曦不斷地在心里預演明天的課程，雖然所有的英文講說詞都背了下來，還是難掩緊張的情緒。
“緊張這情緒吃起來沒什么味。”惡魔抱怨道。
合著我在這緊張明天的試講，你還在這抱怨我難吃？季曦憤憤不平道。
“嗯，生氣，我喜歡生氣的情緒。”惡魔笑道。
唉，永遠不要妄想和惡魔理論。但愿明天試講順利。
第二天試講，是面對學生試講一堂英語課。還沒到時間季曦就提前進了教室，和里面的學生打成一片后倒也沒那么緊張了，學生們還表示一定會好好配合她的試講。當上課鈴打響，所有聽課老師就位后，季曦就開始了她的講說。這次課她講的是全英文的，覺著這樣更有水準。一堂課下來，季曦也總算松了口氣，不管結果如何，她至少盡力了。老師們說試講結果要過幾天才能出來，季曦可以先回大學學校等通知。
既然還要過幾天，季曦也不打算繼續(xù)花錢住賓館，還是回學校等吧。于是又乘坐那個航班的飛機回了大學。正是畢業(yè)季，大學里四處可見穿著黑色學士服戴著小方帽拍畢業(yè)照的學生?；氐綄嬍遥l(fā)現(xiàn)室友們也都租好了學士服準備出去拍照呢。
“你回來的正好，穿上衣服，我們一起去拍照吧?！痹S穎笑著說。
“你面試怎么樣？你要是通過了就是我們寢室最先找到工作的啦，可要請我們吃大餐哦?！睏罹昴菡f道。
“還行吧，也不知道試講能不能過?！奔娟亟舆^學士服感嘆道。
穿上學士服走在學校里看著那些學弟學妹們向自己投來羨慕的目光，季曦想自己剛進大學時不就挺羨慕穿黑色學士服拍照的畢業(yè)生嘛，現(xiàn)在轉眼四年過去了，自己也將要畢業(yè)了，時間過的真快。
季曦和室友一起去和班上的同學匯合，雖然是只有二十來個同學的小班，但季曦發(fā)現(xiàn)有幾位同學她好像大學四年來都沒跟他們說上過幾句話，甚至連他們的名字季曦都有點叫不上來。自己這四年大學生活究竟是怎么過來的，也太不合群了。季曦想想，倒也沒在意，自己一向是個內向話少的人。她也不需要強迫自己去迎合別人，那樣刻意的社交挺沒意思。季曦記得自己大一時還加入過一個吉他社和一個動漫社。但社團活動都是去了一兩次就沒去了，那時的她比較容易害羞，都不敢大聲和人說話，所以在社團也沒什么朋友，去了也沒意思。只記得有一次動漫社的活動認識了一個同樣喜歡動漫的酷酷的短發(fā)學姐。學姐好幾次邀請她一起去看漫展，但她都因為害怕兩個人單獨相處沒話說就拒絕了。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她放棄了挺多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機會。還有一個比較主動的學姐軟磨硬泡說了好多才把她約出來一起喝了杯奶茶，那是個玩滑板的女生，喜歡搖滾，總是趕場去聽音樂會。季曦和她在現(xiàn)實中就見過一次面，依稀記得她是個挺文藝的人，會和她討論普魯斯特，加繆，會叫季曦評價她寫的詩集。季曦其實挺喜歡她的，甚至后來因為她的推薦也喜歡上了搖滾樂，只是當季曦想找學姐一起去聽搖滾現(xiàn)場時學姐已經(jīng)畢業(yè)了并且和同院系一個粉色頭發(fā)的學妹談了戀愛，據(jù)說她倆后來一起考了研，還見了雙方家長。她倆在一起應該過的很幸福吧，有著共同的喜好與經(jīng)歷。如果是現(xiàn)在的季曦，她應該能和學姐成為很好的朋友吧，只是那時太害羞，有些人有些事就那樣錯過了。
“你再回憶下去，畢業(yè)照就得錯過啦?！睈耗г诩娟啬X海里咆哮著，一邊腹謗著這姑娘以前膽子也太小了點，和人說話都不好意思，這以后怎么成為像他一樣業(yè)務能力超強的惡魔。這點必須改，嗯，必須改。惡魔拿小本本默默記錄著他的養(yǎng)成計劃。
季曦站進班級隊伍里擺好姿勢，照相師傅數(shù)著三二一茄子然后按下了快門。班級的照完后院里又組織一起拍全院大合照，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向操場愣是把操場圍個水泄不通。院里書記還組織大家一起喊口號：“我們畢業(yè)啦！”
他們的聲音震耳欲聾，此時季曦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是呀，畢業(yè)了，四年的青春就這樣算是渾渾噩噩地消耗了。曾經(jīng)當了十幾年學霸的她在大學里卻成了學渣，每每考試都是低分飄過。她曾一度歸結為是因為沒了夢想所以就沒了奮斗的激情。她高中時一直夢想著進中國傳媒大學動畫設計專業(yè)，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讀師范。她并不喜歡當老師，從小她就害怕上講臺，也不喜歡說話。結果現(xiàn)在她卻得從事天天要上講臺還得吧啦吧啦說個不停的職業(yè)。
“嗯，少量的悔恨情緒外加一些厭惡情緒，非常好?！睈耗K嘖稱贊。
總之總算是畢業(yè)了，只是未來的路會怎樣呢？沒有職業(yè)歸屬感的她或許會如惡魔所愿過上不開心的日子吧。季曦正想著卻突然接到了面試學校那邊的電話，電話里老師通知她說她試講進了前三，可以即刻來學校簽合同。結束了電話季曦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畢竟當時試講結束時她還聽到評課老師說她不應該全英文講，許多學生都沒聽懂，沒考慮到學生的知識吸收率。季曦還以為自己沒戲了，現(xiàn)在突然接到通知說自己可以去簽合同了，也就是說自己找到工作了！季曦剛才的陰霾情緒一掃而光。
“嘖，剛好不容易榨出一點負面情緒?！睈耗@息道。
剛才是你在影響我？
“嗯，我能對你的思想和情緒稍加影響，將它稍微往負面情緒那帶一帶。不過主要思想還是你自己的啦。跟你說這可是有技術含量的，作為惡魔你影響人類情緒時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這樣他就會認可自己的負面思想與情緒，讓他順著你的指引來，然后你就能大餐一頓啦。”
去去去，什么未來如你所愿過上不開心的日子，姐現(xiàn)在是有工作的人啦，我是得去大餐一頓了。季曦在腦海里將惡魔懟了一通，她可不能著了惡魔的道，整天沉浸在負面情緒里。不就是當老師嘛，沒那么難的。
拍完畢業(yè)照，季曦就拉著室友們一起去了學校北門口的飯店。三人各自點了份牛排，意面，冰激凌。
“哇塞，你真的找到工作啦？是個重點高中呢，待遇應該不錯吧?！痹S穎贊嘆道。
“不知道，沒問，養(yǎng)活自己應該沒問題?！奔娟赝炖锼土艘淮罂谇煽肆ξ侗ち?。
“我們畢業(yè)以后，估計很難再聚了吧？”楊娟妮惋惜道。
“我們以后可以一起回學校讀研啊，反正讀研只要申請一下就可以了，到時候我們都要回來哦。”許穎倒是看的挺開的。
“哈，許穎你現(xiàn)在估計沒法認真想工作的事吧，班上的趙子峰今天可是在寢室樓下等了你半天哦。”楊娟妮玩笑似地說。
“?。渴裁辞闆r？”季曦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
“你之前在醫(yī)院不知道。趙子峰已經(jīng)向許穎表白了呢?？墒窃S穎一直沒答應人家?！睏罹昴萃嘎兜?。
許穎和季曦一樣，大學四年都沒談過戀愛，她兩人做什么都總是膩在一起，算是吃貨之間的惺惺相惜。她倆心里有時還是會羨慕楊娟妮有男朋友，不過男朋友能帶給她們的溫暖薯片巧克力也照樣能行。談什么戀愛呢？太麻煩。
“那你準備答應嗎？”季曦問道。
“我不喜歡他。他說話做事太極端了，而且聽他們寢室的人說他以前還在寢室里用刀劃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許穎小聲道。
“??？那你要是不答應他，他會不會對你做出什么事??？”楊娟妮擔憂地說。
“應該不會吧，畢竟同學一場。”季曦想著趙子峰這樣情緒不受控制該不會也是著了某個惡魔的道吧?，F(xiàn)在這世道四處惡魔橫行呀。
三人飽餐一頓后心滿意足，天色也漸漸黑了，便準備回寢室。
還沒走到寢室樓就發(fā)現(xiàn)遠處圍了一大群人，隱約還能看到地上閃爍的燭光?？催@陣勢難道是有人要表白？滿地圍成心形的紅蠟燭，還有玫瑰花瓣。這些人每次表白都要這樣整，這么高調真的好嗎？唉，年輕就是有活力，估計是哪個學弟要表白我們那棟樓的某個學妹吧。
季曦她們走近后聽到周圍的人都在大聲喊：“許穎！許穎！許穎！”簡短有力，聲音洪亮。一旁的許穎拉著季曦的手忽的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怎么辦，好像是趙子峰。他居然都堵寢室樓了？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我不愿意了怎么還來?！痹S穎急著想哭了。
“叫這么多人來，估計他是想圍觀群眾給他助威，可能覺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不敢不給他面子?！睏罹昴萦X得趙子峰有點狡猾。
可惜他錯了，以季曦對許穎的了解，她不愿意就是不會愿意的，才不會考慮面子問題。趙子峰的計劃估計要落空了。
趙子峰看到了人群中躲閃的許穎，他拉過許穎的手將她牽到心形蠟燭中央，手捧鮮花，突然單膝跪地向許穎大聲宣誓：“許穎，我愛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說話熱切地盯著許穎，等著她答應。
許穎沒有接鮮花，匆匆說了句：“對不起?！鞭D身跑進了寢室樓。
趙子峰被留在原地一臉錯愕，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拒絕了。
“看來我又能飽餐一頓了?！睈耗о?。
趙子峰他才剛失戀，你就要對他下手了，還有沒有良心。季曦忽然想起惡魔好像不需要良心。而且趙子峰一向容易抑郁現(xiàn)在又加上失戀的打擊，太容易被惡魔趁虛而入了。
“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得先去了，免得被周圍的惡魔發(fā)現(xiàn)他我就沒幾口分的了?！?p> 想到趙子峰被一眾惡魔分而食之的畫面季曦一陣反胃。雖然只是吃情緒，但想想還是怪恐怖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吃”的，還好人類是看不到自己被“吃”的畫面的。季曦轉念想到那些開了陰陽眼的人要是能經(jīng)?？匆姽砘昱c惡魔豈不是會受到嚴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那些找大師開陰陽眼的人還真是神經(jīng)大條。
季曦跟著許穎進了寢室。許穎在窗邊看著底下散得稀稀拉拉的人群發(fā)現(xiàn)趙子峰還是跪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會不會一直不走？”許穎說著有點自責道：“該不會被我傷透心了吧？”
“他沒事，你不用憐惜他?！奔娟匕参康?，剛才惡魔告訴她他又成功從趙子峰的思想里引導出了怨恨情緒，算是給他的美味又加了調料。惡魔還給季曦詳細講解了如何讓一個表白失敗的人成功怨恨上拒絕他的人，讓她學著點，畢竟是惡魔接班人。唉，人性這東西呀，惡魔隨便誘惑一下它就繳械投降了嗎？
睡前季曦訂好了明天去ZY的機票，打算早點去把合同簽了，畢竟那邊學校也催的急。訂好機票后又定了個鬧鐘，畢竟從這去機場輾轉還得花好多時間。
第二天早上季曦懶懶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著鬧鐘怎么還沒響，一看時間九點多了，還有一個多小時飛機都起飛了！她怎么就沒聽到鬧鐘響呢？！檢查鬧鐘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調好。昨晚設定鬧鐘時迷迷糊糊地居然關了鬧鐘開關。
“嘿嘿，不用擔心，一切自有安排?！睈耗У穆曇繇懫?，季曦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陰謀。季曦穿好衣服一把提起裝好東西的皮包就朝外飛奔。排隊等校車時又看到了上次在哲學院討論的那個戴眼鏡男生，季曦因為趕時間沒注意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季曦慌忙道歉結果對方卻罵罵咧咧地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錯。上次看他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脾氣這么大呀？
“是惡魔調節(jié)了他的怒氣值啦，哲學院一般都有很多惡魔蹲守的。思考形而上的東西過多，惡魔就容易擾亂他的精神。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p> 呃，其他的惡魔也都像你這樣有文化嗎？
“在圖書館呆久了，氣質總會受影響?！?p> 終于出了學校，季曦趕忙搭上一輛計程車去機場。等季曦趕到檢票口時卻被告知飛機只有十分鐘就起飛了，她已經(jīng)不能登機了。機票費用也只能退一部分。季曦只能在手機上申請了退票然后準備購買最近一趟航班趕去ZY。但是當天的已經(jīng)只剩一趟航班了，而且還是個頭等艙得一千多。唉，為了簽工作，她忍了。等以后拿到工資再好好補償自己。
登機后季曦發(fā)現(xiàn)原來所謂的頭等艙只是在飛機最靠前稍微比經(jīng)濟艙寬敞了那么一丁點的座位。不過頭等艙就兩排座位，自己身邊一個座位還是空著的。后面與經(jīng)濟艙連接的通道還拉上了簾子。季曦坐在頭等艙里左右不是滋味，看著另外幾位提著公文包一看就經(jīng)常出差的中年人，季曦感覺自己似乎有點格格不入。身上穿著幾十塊錢的大衣，提著一個幾十塊錢的皮包會不會有點配不上頭等艙？空姐走過來時季曦小聲問道后面經(jīng)濟艙還有沒有座位她想坐后面去?？战阌悬c不解不過也耐心解釋說沒有了。季曦內心惴惴不安扭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原本的空位突然被人坐了，一個身著藍色西裝的男人?？磳Ψ竭@氣質就像是個富家子弟，季曦更加坐不住了。
“怎么了，不認識了？”男人漫不經(jīng)心道。
“??？你是？”，惡魔？上次看他顏值好像沒這么高吧？好吧，惡魔估計可以隨意更換外貌形象。只不過穿的又是西裝，真是人模人樣的。
周圍幾個人看到惡魔也沒驚訝，其中一位中年大叔更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估計他以為這又是一場富二代勾搭涉世未深的無知少女戲碼。
“這就坐不住了？”惡魔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季曦聽了老臉一紅，能不能別拆穿她的自卑心理。自己一個窮孩子在頭等艙的確坐不住，而且空姐給的糖果放在座位邊她都不好意思拿。
而其他人聽到惡魔的話卻以為是另一個意思，瞬間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有情況。
“身為惡魔接班人怎么可以這么慫。”惡魔在季曦腦海里說道，“今天特地讓你誤機然后坐這個頭等艙就是咱們惡魔訓練計劃的一部分?！?p> “哈？就是你害我花了一千多？”季曦嚷嚷道，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說出了聲。
周圍人聽到信息又不自覺腦補了這兩人的前塵往事。
季曦郁悶道，你那什么勞什子惡魔訓練計劃？
“身為惡魔接班人首先得有敢于突破階級的勇氣，我們惡魔就沒你們人類這樣非給別人劃分三六九等，什么頭等艙，聽名字就是為滿足部分人的虛榮心的。不就是錢多嗎，為什么其他人就得對他阿諛奉承。不就是權大嗎？為什么別人就得向他卑躬屈膝。你這樣畏畏縮縮的，不就是怕這些人因為你窮看不起你嗎？你可是要成為惡魔的人，這么點自信都沒有。再想想以后他們都是你的食物，難道因為他是富人、官家你就不敢下口?。繍耗搶λ腥硕际且灰曂实??！?p> 這位惡魔先生似乎鐵定把自己當接班人了，這么苦口婆心地教育她，整的她都覺得以后要是不當個合格的惡魔都對不起他的栽培。啊，不，她可不想真成為惡魔。
“好吧，我就是沒見過世面瞎自卑好了吧?！奔娟剜洁斓溃约阂仓皇莻€剛大學畢業(yè)的小年輕而已呀。
惡魔仍沒放過季曦，繼而開始在她腦海里喋喋不休講起階級斗爭，為自由而戰(zhàn)等等。據(jù)惡魔所說，撒旦就是受不了天堂的森嚴等級制和一系列繁瑣客套的禮節(jié)，才策反部分天使跟他一起離開。而他一手打造的地獄則是他們解放天性自由享受源源不斷美食的宅基地。
提到源源不斷的美食惡魔頓了頓，而季曦忽然想起十八層地獄里所有對人類靈魂進行的殘忍至極的刑罰：拔舌，蒸籠，刀山，油鍋，火山，刀鋸，石磨，等等。而人類靈魂越痛苦對惡魔來說食物就越美味。所以十八層地獄真的存在？季曦覺得細思極恐。
“你想多了啦，你以后是惡魔，是地獄的主人。不用擔心?！?p> 不知為什么季曦總覺得惡魔似乎有所隱瞞。
“吶，吃顆糖?！鄙磉叺膼耗ξ剡f過來一顆包裝精美的紫色糖果。
季曦剝開糖紙含在嘴里，嗯，還挺甜。糖衣炮彈……季曦忽然想到了這個詞，奇怪。